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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約會的預兆

只是簡單的四個字。

“中秋快樂。”

想什麼來什麼,詩言學姐居然在這個時候發來了祝福,司見肖握著手機的手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

以前他也會給學姐發節日的祝福,這一次卻是戴詩言主動先向他發了,難道這就是日積月累的回報?

“謝謝學姐,中秋節快樂。”他很快打字回覆道。

戴詩言用一個大笑的表情回應了他。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在長達十分鐘的時間裡,司見肖寫字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偶爾會朝手邊的手機看去一眼,但是那暗下去的螢幕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他忽然想起來咖啡都快涼了,趕緊捧起杯子猛喝了一口。

速溶咖啡平時總是讓人詬病的那份過猶不及的甜度,卻在這個時候給他躁動的內心帶來了一份簡單的幸福感。

凝視著被揉成廢紙團的情書,他的左手默默地握成了拳頭。

不是傳達不到的憧憬,真正想去傳達的話,沒有什麼是傳達不到的,只有所傳達的感情是否被接受而已。

但現在的我,真的想好了嗎?

戴詩言學姐在心中的地位,與其說是傾心仰慕的物件,不如說是虔誠供奉的女神。從一開始,自己就把學姐放在了這樣一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位置,那份卑微到塵埃裡的心情所產生的距離感,根本就是自己一手種下的。

親手種下這樣虛妄的種子,卻還期待它會有在塵埃中頑強生長開花的一天,司見肖,這就是可憐之人自有其可恨之處,對嗎?

喝完了杯中的咖啡,他終於決定把這些惱人的思緒給放下,專心致志地沉浸到自己筆下的世界中去。

要用筆架構一個宏大的世界,用筆描繪一副悠悠千載的歷史畫卷,用筆刻畫很多很多鮮活的人物……

就像戴詩言曾經說的一樣,這就是他真心想要去寫的東西,不知道是否會被人喜歡,也不知道是否會被市場接受。他的夢想,和撿到的韓若一的那本筆記本上的小說有異曲同工之處,即為創造動人心弦的架空世界。

但他深知自己在這方面比韓若一的野心更大,韓若一寫那個故事的本質,可能還是為了滿足自己作為一個腐女塑造男男之間超然脫俗感情的慾望。而他,則是真實地想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筆下世界,一段屬於自己的千載春秋。

沉寂的手機螢幕忽然又亮了起來。

司見肖握筆的手一抖,在紙上留下了一非常刺眼的一筆。

“學弟在做什麼?”

他那份才平靜下來不久的心,又有些躁動不安了。

“寫小說。”

“啊哈,真努力啊。”

“因為有想寫的東西。”

“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司見肖愣住了,這是一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

首先任何一個腦子沒問題的男生應該都不會選擇肯定的回答吧……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存在這樣鋼鐵直男的人吧?

但是如何才能讓自己的回答顯得不諂媚,同時也不會讓對方感覺到自己對所做的事並不用心,要同時兼顧這兩點的回答對他這樣一個閱歷並不算深厚的學生來說……有點超綱了。

“沒有沒有,其實我剛剛腦海裡還在想著學姐……”他沉默了兩秒,迅速地刪掉了這句話,太諂媚了,簡直令人羞恥。

“沒有沒有,我正好在玩手機摸魚呢。”也不行啊!之前還一本正經嚴肅認真地說“因為有想寫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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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地思考不斷地否定,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內心戲簡直和當初在寢室對著鏡子練習拒絕的韓若一有的一拼。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學姐久久得不到回答,會顯得很尷尬的……可是,自己到底該怎麼作答呢?

他抓狂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欲哭無淚。

書到用時方恨少……方恨少……恨少……少……

“果然是在用功吧。”學姐發來了新的訊息。

他望著對話方塊,沉吟了片刻,忽然意識到學姐這個自己給自己下的臺階是多麼巧妙。或者說,自己遲遲想不出答案的沉默行為反倒配合了她。

因為自己沒有及時回答,所以自己其實在認真地寫東西,所以學姐也沒有打擾到自己,這真是一個完美的邏輯鏈!

“嗯嗯抱歉,我剛剛正在寫……”

司見肖在對話方塊裡輸入了這段話,但並沒有發出去。

走一步,看一步,這樣的人永遠無法在交鋒中搶到先機。所以在和女生對話的時候,最好能夠走一步看三步。

如果就這樣回應了,也許學姐接下來就會發出“那你繼續加油,我不打擾你了”這樣的體面話來終結聊天。

可是她突然來問自己在幹什麼,明顯是有事想找自己,退一萬步,就算沒事,也表達了主動想跟自己聊天的意願。

但是人都是彆扭的,就像現在這樣,明明自己也想和學姐聊天,學姐也想和自己聊天,但是他們卻馬上不得不進行體面且禮貌的道別。

見鬼,人為什麼要這麼彆扭?

在他內心糾結猶豫的這段時間,詩言學姐的第三句話都發過來了。

“對了小司啊,明天你有空嗎?”

司見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快了。

“抱歉,我剛剛正在寫東西。明天有空,怎麼了學姐?”

他終於編輯好了回覆戴詩言的話,狠心決然視死如歸地按下了傳送。

“沒事不能找你嗎?”

這回答……也太套路了吧,他覺得自己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學姐說笑了,當然能。”

“那好啊,明天上午九點我們在廣場的舞雩臺見?”

“好。我需要準備什麼嗎?”他無法從會面的地點猜出戴詩言準備約自己做什麼,心裡略有不安。

廣場的舞雩臺是一個標誌性的景觀建築,當然並不是孔聖人故里曲阜那個“正宗”的,只是後人仿建並取了一個附庸風雅的名字而已。

戴詩言回覆他的是:“什麼都不用準備,人來就好了。”

“好,那明天見。”

司見肖捧著手機站起來離開了書桌,往自己的床上重重一趟。

仰面注視頭頂發出耀眼白光的日光燈燈管,他知道自己此刻臉上一定帶著控制不住的傻笑。

一掌拍在自己額頭,發出清脆的響聲,但司見肖這麼做並沒有使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到底怎麼了呢……他恍然想起今日白天在古苑民居,在鐵路橋遺址公園,說的那些話,下的那些決心,以及聽到的那些讓自己愈發堅定的言語。

本已準備好像一個死士一樣去衝鋒,然後迎接冰冷拒絕的槍矛和箭雨,但為何此時學姐的三言兩語便把他心中的所有悲壯和決意都給沖淡化解了?

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命運安排,無過於先給以希望,再推入深淵。

他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想勸自己不要高興,不要得意忘形,學姐只是約自己明天見面而已,只是如此而已。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為何你要高興得像個發現了樹洞裡寶藏的孩子一樣?

“明天見,你加油寫吧,我先睡了,晚安。”

兔子頭像已經下線了,但司見肖還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聊天框。

他今晚,還能好好睡著嗎?

攤開在桌上的本子上還殘留著半頁的空白,黑色簽字筆半躺在旁,它們似乎都已經陷入了長眠,無人問津。

他開啟了手機自帶的天氣預報,檢視明日的天氣,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明天大機率會下雨,還是小雨轉中雨。

小雨還好說,和學姐一起撐著傘的畫面想象起來頗為浪漫,但中雨就有點令人苦惱了。

不管怎麼說,雨天是不適合正常人出遊的,除了那些文藝病犯了的瘋子。

但……自己已經和學姐約好了。一約既定,萬山難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