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卻覺得昨兒跟殺了一條狗一樣……
袁譯回家的時候，腦海裡就迴盪著這句話，殺一條狗，殺一條狗……呵呵，他拿出鑰匙開了門，進了家，坐在沙發上發怔，天色有些黑了，屋子裡昏昏的，他閉著眼，腦海裡忽然蹦出盼盼血淋淋地向他們求助的臉……
“殺了我啊，求求你們，殺了我——噗嗤——”
袁譯一下睜開眼，艹！
應該是演戲，他心裡想著，應該是演戲，怎麼可能是真的呢？青天白日的，這是幹嘛？神經病啊，對哦，那個黑衣人還真有可能是神經病，若不是神經病，也不至於會做出這種事來，不過既然是神經病，那更不可能跑到國內殺他們了。
想到這裡，袁譯又有些心安，走到客廳，開啟電腦，換了個程式，登入了。
因為是秘密的賬號，電腦屏幕上是一張裸體的美人圖，豐谷肥臀，千嬌百媚，衝著他拋媚眼，袁譯靜靜地看著美人，從前看這個的時候，他總有種類似偷情的竊喜，然而今日見到的時候，卻總覺得說不出的彆扭。
彆扭。
袁譯忽然點選圖片，換了一張風淡雲輕的風景桌面，這才籲了口氣，開始登陸那個平臺。
平臺上確實有鶯鶯的房間，不過顯示主人不在，客人無法登陸。
人還沒來。
袁譯拿著手裡的攝像頭，安裝上了之後，籲了口氣，無謂地靠在椅背上，忽然，手機響動，簡訊自動播放，是小夏：“親愛的，你別殺我啊，我今兒花了兩萬元，哈哈哈，你要殺了我了，對了，現在應該是晚上了，好好吃飯，摸摸噠。”
袁譯揚了揚眉，又閉上眼。
不一會兒，是自己的異母弟弟袁鄭來訊息：“哥，導師讓你做的那塊論文，你寫完了嗎？王老師問咱們了。”
袁譯沒回應。
一會兒廣告資訊：“淘寶大酬賓，某某店祝您節日快樂，全場8折優惠……”
袁譯感覺有些煩，站了起來，走到沙發上，抱著後枕，靠著沙發閉著眼。
殺一個人，如同殺一條狗一樣的……
他從來沒想過，這在他生命裡，很難遇到這種事，他的生活是非常固定的……一條命啊，真的死了嗎？
他換了個姿勢，躺在沙發上，朦朦朧朧，昏昏沉沉，只覺得心裡各種浮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其實盼盼如果真死了，他確實是該難過的，然而可怕的是，在盼盼死亡這件事外表，包裹著一層近似於顧忌體面的外衣，讓他擠不出太多的精力施捨給這個可憐的女人。
所以……
咦，忽然之間，他感覺有人站在自己跟前，不由睜開眼看去——
“啊——”
盼盼正血淋淋地站在眼前，伸出手：“殺了我！”
“啊。”
袁譯嚇得一下坐起來，眨了眨眼，這才發現自己睡過去了。
艹，怎麼又夢到了？
這一天過得，袁譯忽然有些煩躁，揉了揉臉，見電腦屏幕上有個小視窗，是那個平臺邀請的介面。
“來了！”
袁譯忙走過去坐下，登陸介面，果然見直播間裡黑衣人在，與此同時，椅子上還有一個人——一個女人，因為女人穿著比基尼，包裹著臉，手腳都被綁在了椅子上，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應該是第二個犧牲者了。
袁譯皺了皺眉，看著直播間，見直播間裡企鵝等人，陸陸續續都進來了，可是誰也沒說話——誰也沒沒心情說話。
不過QQ群裡，企鵝卻發言了：“喂，大家都進來了，是嗎？墨鏡，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袁譯挪動了一下攝像頭，他今日安裝了新的程式，可以把直播間的所有過程錄製下來——對方敢汙衊他們，他們也能反過來告發對方！
“太好了，大家呢？”企鵝問其他人。
“準備好了。”米老鼠道：“我用我們家最先進的錄製機，保證把所有場面都錄製下來。”
“我沒這個技術，但是我下載了個錄製軟體，如果順利的話，也能錄製下來。”沙灘回。
“你們都這麼認真，我就不用忙乎了。”海盜回。
“我不會。”少年回答。
企鵝聽到這話，發出一個“鄙夷"的表情，其他人也紛紛發出“鄙夷”的表情，海盜發了一個“厚顏無恥”的表情自嘲。
此時，直播間裡黑衣人說話了：“你們的一百萬準備好了嗎？我不要人民幣，我要位元幣，不過我可以交給你們兌換的方式？你們聽我的話，到網站W……”
“你真的是要殺人嗎？”沙灘忽然開口問，大概因為暴露了，所以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聲音穿出去與，直接用麥說話。
黑衣人不答，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女人倒是嗚嗚了兩聲。
“殺人犯法的。”少年說了一句，大概覺得這話在這種場合下有些幼稚，又補充：“你們不怕我們報警嗎？比如報警給你當地的警察，那樣子你可完蛋了。”
黑衣人似乎不屑回答他這個問題，又重複地問：“你們準備好一百萬了嗎？”
“沒有。”海盜似乎被激怒了：“我他媽的看了個恐怖片，就倒找一百萬，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有本事到國內抓我啊？”
“咳咳，聽我說。”
袁譯見海盜要激怒黑衣人，忙開口，緩著聲調道：“是這樣的，兄弟，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們幾個是要來看美女脫衣服的，對不對？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你忽然進來，砍了盼盼的指頭，當時我們以為你是演戲，懂嗎？你是在演戲。”
說到“演戲”兩個字，袁譯高聲強調了幾次，大概覺得這兩個字鐵定能錄製下來了，於是繼續又道：“整個過程，我們沒有阻止，那是因為我們以為是演戲啊，不是真的，大家只是圖個樂呵而已，海盜當眾獻花，也是以為你們是演戲。”
“對啊，我真的是以為演戲，我跟美女無冤無仇的，怎麼會那個啥呢？你們真的誤會了。”海盜見有人替自己說話，拼命喊道：“誤會，都是一場誤會，真的是一場誤會哦。”
袁譯瞪了那個海盜頭像一眼，心裡嫌棄他麻煩，開口壓過他的聲音：“所以呢，你們勒索是無效的，對吧，你說我們看了這場殺戮，就要付錢，還剪接了個影片，讓我們成為慫恿著，你只是個殺手，可是這是不對的，我們以為是演戲，你故意漏掉那一段是不對的，而且這樣勒索，是無效的，好吧，你殺了這個女人，我們也沒錢。”
“沒錢！”米老鼠緊跟著高聲道：“我沒錢。”
“沒錢！”沙灘回。
“沒錢，一無所有，殺了我也沒有一百萬。”少年回。
“沒錢。”海盜回。
“沒錢。”企鵝最後回。
“所以你們不交錢，是嗎？”黑衣人彷彿遲鈍一般，才明白狀況。
“是。”袁譯回答，其他人也異口同聲地道：“我們沒錢，也交不起。”
黑衣人似乎也不生氣，只淡淡地“哦”了一聲，回頭盯著座位上的女人，女人彷彿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在椅子上掙扎著，發出嗚嗚的哀求。
“他不會讓我們出錢放了這個女人吧？”忽然，QQ群上沙灘發來訊息。
“一人一百萬，這五六個人，五六百萬，買一條命？”企鵝發消息。
“不會吧……”少年回：“不至於吧，人命哪有那麼貴？”
“人命貴不貴，也得看我們買不買啊。“海盜發消息：“這女人跟我們無緣無故的，我們怎麼會出錢？好吧，若是看在無辜的份上，出個一兩千，我願意，一百萬是沒戲。”
“就是啊，讓我交一百萬，還不如殺了我呢。”少年回。
“我們可以勸他。”企鵝回：“勸他別殺人，但是錢不能給，如果給了，那就沒玩沒了，他會繼續勒索我們，比如女人一條腿值多少錢，一根胳膊值多少之類的，最後說不定坑了我們好幾萬之後，再咔擦一下殺了這女人，讓我們血本無歸。”
“有道理哦。”沙灘立刻回道：“大叔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捉摸著，他這麼幹應該不是有仇，就是想賺錢，又或者心理變態，喜歡殺人，順便賺錢，所以訛上我們了，看我們是好人……”
袁譯聽到“看我們是好人”這話，不知為什麼，有點想笑。
是好人嗎？
應該不是壞人，可也不算是壞人吧？
“這女人能救就救，若是救不了，也沒法子。”袁譯最後發出訊息道：“咱們又不是救世主，而且這都是國外的，又不是國人，人道主義也不能氾濫，他想表演，咱們別給他機會，即使撤退，不看就無罪。”
“對，對，還是墨鏡說的對頭。”企鵝忙附和。
“好了嗎？” 黑衣人那邊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