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徐浩之點了點頭,“就是如此。”
“讓浩之一口氣說完啦。”桃白業不滿地看了洪夢昊一眼,“所以,意思是它想讓我們看見這張照片?”
“還記得我們之前遇到那些事時的情景嗎?”徐浩之沒有回答,“所有事發生之前……我們都在討論這所學校。”
——無論是粉筆忽地飛舞起來前,還是門突然開啟又關上時。
一切並非毫無規律可循。
“老師說,不到三次不能算規律。”桃白業乾巴巴地說。
“那現在這次,已經算是第三次了吧。”洪夢昊低聲回應道。
然後所有人都一起沉默下來,桃白業忍不住伸手,輕輕碰觸著相框邊緣。
相框當然是普通的相框,既不會突然咬她一口,也沒有發出什麼古怪的響動。
“所以,你的結論是……”然後她說道,“所有這些,都是它想展示些什麼給我們,是嗎?”
“是的……無論是想法、還是回應。”
“沙”。
“?!”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他們都嚇了一跳。
洪夢昊幾乎是立刻就來到了他們身邊,三人一起望向莫名響動傳來的方向。
那聲音並沒有因他們的注視而停下,反而愈加騷動了起來!
“沙”……“哐”……“沙沙”……
像是樹葉在拍打著窗戶,枝頭不斷搔刮過玻璃表面。
“有、有人在外頭嗎?!”洪夢昊沒有繃住自己的嗓音,“還、還是……”
這裡是三樓,自然不會有人敲窗。
他們也曾看過教學樓外,並沒有樹木生長。
那麼擺在眼前的事實顯而易見……
聲響就在這時停了下來。
洪夢昊提著的氣稍緩了過來。
“它、那是……”桃白業的臉色和聲音一樣慘白,“回應……嗎?”
“是這樣嗎?”徐浩之壯起膽子,抬高聲音問了一句,“——這是在回答我們嗎?”
“咔沙”。
窗子在震動。
三人不由自主地靠得更緊了。
“真、真的是這樣……”洪夢昊的聲音磕磕絆絆,“它在看著我們、聽著我們!”
“不止這樣。”桃白業也微顫著,“它能夠……理解我們。”
“也就是說無論我們做了什麼……它都明白。”徐浩之低語著,“這屋子……正在主導著一切……”
——他們被一個怪物吞入了腹中。
這個辦公室裡整整齊齊擺放著的墓碑。
是不是馬上就會添上他們的三張?
徐浩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那個相框,它不知什麼時候倒在了桌上。
那究竟是方才桃白業不小心將它碰倒的呢?還是……
在這個房子裡,似乎什麼都有可能。
“還真是奇怪的回應方式。”桃白業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畢竟只是個屋子。”洪夢昊說,“沒法直接開口說話啊……”
“哼。”桃白業以她一貫的強勢驅散著懼意,“還真是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最初是你說想來的。”這句話引起徐浩之一陣苦笑,“現在再抱怨,太遲了吧?”
“嘖……”女孩兒咋著舌,滿是不快,“不拖你來,你還準備在學校裡被那些人嘲笑一學期嗎?”
“啊?”這句話讓徐浩之不由得有些發愣。
“不記得就算了。”桃白業背過身去——先前的那些恐懼,倒是徹底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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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浩之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們班上有些男生,把這裡當作秘密基地。
聽說他們週末時會跑進來玩,偶爾黃昏時也會來鬧騰一番;徐浩之曾經聽到的鬼故事也是他們說的,說的時候得意洋洋。
“就算是鬧鬼的屋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類似這樣的話,“鬼怪還不是怕了我們,哈!哈!”
這幾個人就坐在徐浩之身周。
於是他忍不住發表了一下意見,關於並不存在鬼怪的那些。
小孩子的世界相當單純,一個人要是以這種“理智”、“客觀”的角度說話,只會被認為沒膽。
所以徐浩之理所當然地受到了嘲諷,而整件事不知怎麼的被桃白業知道得一清二楚——
徐浩之摁住了額頭。
那件事已過去幾天時間,他把它像很多東西一樣很快就置之腦後,若不是桃白業提起,他大概真不會有一星半點兒的印象。
可他之所以錯愕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本身,而是桃白業竟然比他還要在乎它。
一時間諸多思緒與情緒在腦海中翻騰,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你是說來這裡是因為我?”他嘟囔著,“你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啊……”
桃白業只是向他投來一個“你是白痴嗎?”的眼神,她說道:“我樂意。”
徐浩之只得又一次苦笑起來。
事情當然得是桃白業大人樂意,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把火焰燒向任何一個人。
而若是她不願意,等待在那裡的就只有徹頭徹尾的怒火與冷然。
洪夢昊乾咳了一聲,生硬地卡進了這兩人之間,她還晃了晃手電,把他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好了,先別說這個了。”她說,“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離開這裡,不是嗎?”
“哎……”徐浩之垂下肩,應了一聲。
他耷拉下的肩膀似乎是被現實的重壓壓垮了的,沉重的呼吸也讓他幾乎無法喘過氣來。
——的確,他們得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來才對。
徐浩之望了眼手電光圈之外漆黑的辦公室,輕輕咬了咬牙。
無光、無聲,如同睡夢一樣,如同死亡一樣。
他得離開這裡。
活著出去、活著逃出生天。
現在……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加重要的了。
這個念頭讓他窒息,它在他腦海中像煙花一樣不斷閃爍,每一次光芒都足以覆蓋整個視野。
徐浩之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在這間辦公室裡,這個念頭如同鬼魅一樣固執地跟在他的身後。
一定要活下去,他想,目光陷入幽深的黑暗中。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一旦死了,便什麼意義也沒有了。
“那現在……”他開始問道,“你們有什麼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