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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硃砂血點陣

張目齜牙、虯鬚紅袍的鍾馗一手握著寶劍,刺穿餓鬼的頭顱,一手拍著葫蘆,將死去的餓鬼碾成佳釀。

它立在畫卷上,隨著燈花搖曳,身上的紅袍也泛起粼粼赤芒。

丹香幽深,瀰漫一室。

楊立與都邪站在鍾馗震鬼圖前,看了許久之後,都邪終於開口說話:“這幅畫很妙啊,公子。”

“畫得確實很好。”楊立從畫上挑不出其他毛病,除了那極不相稱的四句詩之外。

不過這鍾馗震鬼圖如何描畫,如今已成了天下正規化。即使再精工細作,也脫不出畫工的範疇,難以達到妙筆生花的境界。

都邪口中所說的妙,妙在哪裡?

楊立心中困惑,只當都邪久在江湖,確實無甚畫作鑑賞的眼力。

“公子看這裡、這裡、這裡,以及這件大紅袍。”都邪見獵心喜,手指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鍾馗手中的葫蘆、那幾行詩句、刺穿餓鬼頭顱的寶劍,以及身上的紅袍。

“這幅畫加了丹砂,販給外人也就數兩銀子而已,正規化畫工,也不出奇。

不過,公子,這幅畫可不單單是一幅畫,而是一個陣法啊。”

楊立頓時明白自己是小看了人家都邪,又聽都邪又了新發現,頓時往都邪在畫卷上點過的位置看去。

楊公子一個天生絕脈的普通人,沒有真元傍身,不可能看出此中陣法痕跡。

“屬下倒是忘了公子沒有武功的事。”都邪也想到了問題所在,笑了笑,不再賣關子,為楊立詳細講解起來。

“這陣法極其高明,獨具匠心,不拘一格。”

“公子看這個葫蘆,乍一看它與普通鍾馗震鬼圖上的葫蘆無甚不同,最多只是比尋常畫作多了一些硃砂而已。”

“不過在都邪眼中,這已是最大的不同。”都邪手指點著那個葫蘆所在的位置,楊立仔細往那個葫蘆看去,只見其中硃砂隱隱遵循某種排列規律,形成漩渦之狀。

都邪在旁邊為楊立及時解惑:“這葫蘆上的硃砂以漩渦之狀排列,正合了武夫修煉內功,丹田之中的異象。”

“我想那佈置陣法者便是以這一個葫蘆作為陣法之眼,也將人體丹田之妙化用到了這裡。”

“再看這件紅袍,有邊角處與葫蘆相連,紅袍之上所繪之褶皺有縱橫交錯,皆以硃砂覆蓋。也應了人體經脈奇經八脈。”

“而鍾馗手中寶劍正如武人之拳腳一般,真元法門皆自武人拳腳迸發而出。這一柄劍上並無硃砂,唯有劍尖與餓鬼相連,餓鬼傷口有硃砂作的血。”

“這正是其高明之處,以虛無為通路,化鬼血為法門。再加諸那點睛的四句詩歌,便完整構成了一個可以激發出殺招的陣法。”

說完了之後,都邪依舊盯著畫卷,頗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只是可惜,畫卷終究是紙料,恐怕只能承受一次殺招激發便會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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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那老者囑咐宋憲務必在三日後夜間吟誦此詩的緣由吧。”

“暗中敵人怕是已經按捺不住,三日後對咱們施展絕殺之計了。”

都邪以手指從畫卷上小心‘點’下了一顆硃砂,朝指尖硃砂輕輕吹了一口氣,只見一道細若遊絲的劍芒迸發而出,洞穿了油燈火花,惹得燈花一陣顫抖。

楊立將都邪的動作看在眼中,對那極微小的一粒硃砂竟能迸出劍芒極驚訝,道:“僅僅一粒硃砂便能迸射劍光,若是吟誦出這畫軸上的詩歌,那陣法加持激發之下,所生的殺招該有多強橫?”

“公子,你我即便是把這四句詩念上千百遍,這畫卷上的陣法也不會激發殺招。”都邪搖頭一笑,不等楊立詢問緣由,他便直接說道,“這硃砂乃是那佈陣之人灌注了自身真元,又混同了宋憲的鮮血煉製而成,除了宋憲手持畫軸,高聲吟誦那四句詩歌可以激發殺招之外,我們想要使用畫軸之中陣法,絕不可能。”

“這陣法之中殺招,只順宋憲心意所指,他要鍾馗寶劍殺誰,寶劍便殺誰。那佈陣之人將陣法佈置在這畫卷上之後,他自己恐怕也動不了畫軸半分。”

都邪的話語讓楊立沉默了下來,眼光閃爍。

楊立沉吟片刻,才慢慢道:“若不是我與宋憲街頭相遇,又替他解了縣丞公子的圍。被他邀請到家中,發現其母病症之秘,又帶回了這畫軸的話,只怕三日之後,宋憲見母親病情又再加重,那老者便會再次出現於宋憲眼前,盡力蠱惑於他。”

“而後令宋憲將母親病重之因轉移到我的頭上,進而對我產生怨懟。”

“如此,三日後的夜間他吟誦這四句詩歌,心頭所指必然是我,那殺招便會落在我的頭上。”

楊立抬起頭,眉心蹙成了川字:“可是縣丞公子緣何會摻和到這件事中來?為何會與宋憲爭搶這一幅畫?”

“他真不是做給我看的麼?”

“會不會是敵人故意以此畫引我入局,引我與宋憲接觸,以期更大的圖謀?”

楊立這邊喃喃自語,企圖從中找出些微線索。一旁的都邪心中暗暗發笑,面上一本正經道:“公子,我須得告訴你一件事。昨天夜裡,那縣丞公子去了咱們去過的早點鋪子那裡,與那位模樣可人的盲女共度春宵,做了新郎。”

“雖然聽人閨房之語屬無禮之舉,只是那盲女可疑,屬下也顧不了太多了。”

“縣丞家的公子正是聽了盲女所說,其父日日憂煩,夜夜受噩夢所擾,才動了為盲女之父購一副鍾馗震鬼圖的念頭。”

楊立頓時恍然大悟:“昨日夜間,我怎未見你出門?”

“若是讓公子察覺,我這一身功夫豈不是白學了?”都邪笑道,自己可是魚腸道的三首領,擇選時機,潛伏殺人這些若是不夠熟練的話,還做什麼殺手。

楊立搖頭不語,聯想到那日街上,遇到的縣丞公子王伯安,頭戴紅花,面相紅潤,可不就是副做了一夜新郎的表情!

“看來那盲女與我們是友非敵了。”

“只是因我之故,卻要牽累她以色侍……”

“江湖兒女,豈能惜身?”都邪笑道,“而且,既然是江湖女子,她還能沒點手段?給縣丞家的公子下點藥,讓他做場春夢就行了。”

“公子當人真會委身於那等獐頭鼠目之輩麼?”

楊立撥出一口氣,終於覺得內心沒有了愧疚之感,喃喃道:“江湖兒女果然是花樣繁多啊……”

正在收卷畫軸的都邪表情一滯,總覺得公子意有所指,隨即又搖了搖頭,公子一直呆在山上修佛……是自己想入非非了……

“將畫軸燒了吧,留著它也是無用。”楊立看都邪收起畫軸,順口說了一句。

都邪點了點頭:“正有此意。”

說罷便拿起畫軸向門外而去。

畫卷上有大量硃砂,若在客房內燃燒,多會致人中毒,還是到外面去燒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