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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一章 風馬牛(七)

與同和居相比,它對面那座酒樓‘盛泰酒樓’的生意便要慘淡太多。

以往皆是盛泰酒樓依靠自家菜餚的美味,吸引四方食客,把同和居按在地上打,如今同和居猛地鹹魚翻身,心理最不平衡的恐怕就是盛泰酒樓的掌櫃與他們的評書班子了。

今日,盛泰酒樓亦推出了自己的新編,也是根據京城裡傳遍的那個訊息改編而來,但與同和居的新編完全不同。

他們這個新編的名字叫做《射龍傳》。

一聽說盛泰酒樓也專門為城中流傳的那個訊息編了個掌故,起得名字倒也挑惹起了一部分人的興趣,在同和居門口等候著的一部分人,索性進了同和居,想聽一聽那邊的評書先生講的故事究竟如何。

再者,當下也是正午飯點的時候,同和居許久沒有空座。一部分人不願意餓著肚子等,在盛泰酒樓吃頓佳餚,於他們而言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盛泰酒樓把訊息放出去,便讓小二大聲吆喝著,依靠大力的宣傳,也拉攏來了一部分客人。

如此一來,盛泰酒樓上下兩層樓,總算不似前幾日那般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客人,勉強也是填滿了人們所能看到的空位,總算有了絲熱氣。

客人們紛紛落座,也點好了菜,之後便紛紛轉頭看向大廳中央的臺子。

秀才坐在臺上,旁邊是負責給他拉二胡的父親。

眼下酒樓裡的客人,不及生意好時候的三分之一,但這已經是近日以來,上客最多的一天,來的這些客人裡,有絕大部分是想聽一聽自己的《射龍傳》的究竟。

他們之所以對這個新編掌故這麼上心,一部分是因為近日裡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訊息,他們猜測不到細節,便要由人給他們講一個故事,幫他們補充種種順理成章的細節,而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對面同和居酒樓的評書《野狐說》,對故事的原型產生了些許的興趣,或者是希望聽到一個與《野狐說》相似的、專門往人下三路去的故事。

至於時勢如何,那個訊息是真是假,《野狐說》是否存了編排汙衊他人的嫌疑,這部分看客是不會理會的。

秀才自問滿足不了第二種客人的心願。

他覺得自己這個故事,若論吸引人的程度,有極大可能比不過對面酒樓裡的《野狐說》,百姓對故事的欣賞能力,還停留在初級的階段,在這個階段裡,《野狐說》顯然要比《射龍傳》對他們而言更具吸引力。

但是,秀才覺得自己講的這個故事一定不差,會有一部分人喜歡他,因此留在酒樓裡,大部分人或許會離開,但秀才也不覺得可惜。

一切都只能在手底下見真章。

“準備好了嗎?”掌櫃匆匆跑上臺子,同秀才說道。他看過了秀才新編的掌故,覺得還算不錯。

只是其中有些情節,比如說兵部職方以三百兵馬大破五位皇子近萬餘悍卒合圍這一節,太過匪夷所思。

不過,沒有太驚爆的東西,便也不能拿出來講給聽客了。

秀才點了點頭:“好了。”

掌櫃拍了拍他的手:“那你好好地講,也別太給自己較勁。”

掌櫃猶豫了一下,臨下臺之前,又道:“真要是比不過,也不是你的錯處……”

……

篤!

醒目一拍,《射龍傳》正式開講。

“卻說大明洪武年間,有一和尚,自小在止戈山的野狐禪寺之中長大,卻沒有法號,更無有姓名,平日裡寺中老禪師也只稱呼他作‘二子’……”秀才將故事娓娓道來,聲色清晰而飽滿,聽到人耳中,便似一道水流流過人心底一般,倒也是一種享受。

他適才說完主角的來歷,便被臺下聽客打斷。

“哦?那這止戈山上,是不是還有個尼姑庵吶?說書的?”聽客滿臉戲謔之色,看來是覺得秀才這開場沒有分毫新意,有些不耐煩,故意找茬。

“對,對,秀才,你也給講一個像是對面那樣的掌故,講得不錯的話,賞錢少不了你的!”有熟識臺上的秀才的人,在底下跟著起鬨。

人群一下子喧鬧開了,紛紛要求秀才講一個與對面的《野狐說》一模一樣的故事,縱然不是一模一樣,最好也能講點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秀才這才剛剛起了個頭,便已然有說不下去的趨勢。

眼下眾人明顯都對《野狐說》一類的故事更感興趣一點,一些未聽過這種故事的客人,也被起鬨的人煽動起了情緒,紛紛要求秀才照他們說得做。

秀才這時候若拂逆了他們的意,那這酒樓裡半數以上的客人,過了今天這頓午飯,也都不大可能成為回頭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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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匆匆跑了過來。

這個時候,他也不敢上臺,只在臺下不停地對秀才打手勢,希望對方就按照聽客們的意思,講上那麼一兩段的掌故,先把聽客們的情緒穩住了再說——掌櫃知道常駐在自己酒樓的秀才是個什麼性格,怕他關鍵時候犯了倔。

如掌櫃所料,客人們如此強烈要求他,他卻面不改色,對臺下眾人的要求置若罔聞,緩緩搖了搖頭:“對不住了,在下不能答應諸位聽客的請求。”

教在下講與對面那位先生一樣的掌故,可比殺了在下還教在下難受。”

“在下自己編的掌故是拿不出手了,還是怎麼回事,非得拾人牙慧?”

眾人哪裡管秀才口中具體說了什麼,他們只看秀才答應不答應自己的要求,一看對方搖頭,臺下的客人們登時叫囂、咒罵開來。

“讓你講你就講,某家還能少得了你的銀子麼?狗坐轎子不識抬舉!”

“我一聽你這個開頭,就覺得你這個掌故也好不到哪裡去,無非還是從前那一套而已,人家比你說得好,你得承認,拾人牙慧又怎麼了?!”

“你講是不講?”

底下嘈嘈雜雜,掌櫃無奈地跺著腳。

秀才笑了笑,反倒更加平靜:“這個給喚作‘二子’的小和尚,天資聰穎,佛法精妙幾乎一點就透,老禪師對他喜愛不已。”

“不過,這小和尚雖然聰穎,與佛法有緣,但終究未曾身履過紅塵,箇中滋味都還未明了,便這樣稀裡糊塗的出了家,日後若再因此後悔,那豈不是空誤終生?”

“因此,老禪師終究還是忍痛割愛,要將小和尚送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