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盜馬賊雖然手持棍棒但卻使得毫無章法,這讓終陵棄想起了當初自己在鷂子東巷的雲中劍駐地跟藤以寧學武的樣子。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靠巧勁繳下了其中一人手中的木棍,然後按照自己在荒蕪宗試練之塔中所學的用槍之法將長棍朝另一人搗了過去。
荒蕪宗的槍術教席羅吉如果在此,定然會對終陵棄的表現露出欣慰之色,雖然終陵棄所對敵的兩人身手平平,但終陵棄奪棍之後依出槍之法所刺出的兩槍在槍術高手眼中依然有較高的水準。那人手中的長棍被終陵棄一槍挑起架開,隨後立刻就被緊隨而來的第二槍擊中了胸口。
終陵棄心裡念著慧一小和尚的叮囑,手上留了幾分力,這一槍只是將對方捅得坐倒在地,否則若是他嘗試新近領悟的內力運用之法,即便是無槍尖的木棍這一擊之下多半也能要了對方性命。
見同伴被擊倒,先前被終陵棄奪走木棍的那個傢伙終於有些膽怯了,他望著終陵棄開始微微發抖。
“說吧,你們是什麼人?”終陵棄將木棍往身後一橫,帶起的風聲都令對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被擊倒的那人此時已經在同伴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覷,恐懼地望著終陵棄,但又不肯開口說話。
“不肯說?那也行,明天就把你們扭送官府。”終陵棄用木棍敲了敲地面恐嚇道。
“我們……”那兩人聽說要將自己送去見官,臉色都慘白了下去,然而還是沒能說出什麼來。
“阿彌陀佛。”慧一小和尚在終陵棄身後開口道:“終大哥,放過他們吧。”
“什麼?”終陵棄難以置信第回過頭看他,不解地問道:“小師父,你沒有搞錯吧?這兩個惡賊先前對你可是懷有深深的惡意,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現在可能已經遭他們兩人毒手了!”
慧一低著頭雙手合十道:“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法在作惡了,而且我們的馬也完好無損,終大哥,放過他們吧。”
終陵棄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木棍丟在了一旁,對那兩人擺了擺手說道:“快滾吧。”
那兩人面面相覷,站在那兒卻沒有動。
終陵棄不滿地挑了下眉毛:“怎麼?你們還不甘心?”
“終大哥,他們本就是住在這裡的,你讓他們滾他們又能到哪裡去呢?”慧一小和尚小聲地說道。
終陵棄一時啞然,他還來不及想好怎麼處置,院子外頭忽然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他朝外頭望去,眼中倒映著閃動的火光,有不少打著火把的人圍在了院子外頭,似乎是這兩個想要盜馬的傢伙的同夥。
“小師父,你有想過這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成為了盜匪嗎?”終陵棄拉著慧一往後退,同時他的右手已經握住了背後的劍柄:“難以想象,在這個為人稱道的太平盛世,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背後屋子的門不知何時已經被裡頭的女人鎖上了,終陵棄和慧一背靠著泥牆,與湧進院子裡的那數十名打著火把的男人對視,兩人心底都開始泛起恐懼。
“兩位客人,不好意思,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裡的規矩。”領頭的男人是個留著虯髯的壯漢,嗓門又大又粗,對終陵棄說道:“來到我們村子就得留下足夠的財物,你們的馬看起來都很值錢,是必須留下的,至於你們身上的東西嘛……”
“你們這樣做和匪徒有什麼區別?”終陵棄質問道,“明明有著土地良田,為何不能安居樂業,反而要做這種見不得人的買賣?”
終陵棄話音未落,那些人就彷彿聽到了什麼很可笑的笑話一般鬨笑起來,其中有人嚷嚷道:“你知道雲停近江這一帶的稅收有多重嗎?什麼土地良田?靠種地那點收成我們能活的下來嗎?更別說從雲停鎮經過的那些狡猾的商人們了,和他們做生意我們根本賺不到錢!”
這裡的稅收很重嗎?終陵棄對此倒沒有耳聞,他知道帝國各州的稅賦可能略有差別,但從沒想過會有地方苛捐到民不聊生的地步。越州也算是魚米富庶之地,這裡的百姓有家有地,怎麼也看不出來他們是被重稅逼到走投無路之人。
“終陵棄,別被他們騙了,這些傢伙就是貪得無厭。”藤以寧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她出現在了終陵棄和慧一背靠的那座泥房子的屋頂上,長刀斜向下握在手中。
看到藤以寧突然出現,終陵棄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他原本在見到對方聲勢如此之大時還在擔心她的安危,沒想到原來她早就已經跑出來了。
藤以寧站在屋頂上說道:“之前雲中劍討平忘川的越州分渡時,宗內就調查過越北這一帶的情況,多份報告的反映都說這一帶有民匪不分的複雜現象。只不過當時宗裡忙著對付忘川刺客,沒有精力管這些零散的小事而已。白天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偌大一個村子怎麼可能一個男人都看不到?全部去雲停趕集這個說法顯然是不合理的,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你們是聚集在一起當山賊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搶劫傷人了?”
藤以寧怒問道:“那你們現在圍堵在此,仗著人多勢眾想要威逼我們屈服,又算是什麼?”
“終大哥!小心後排那個穿亞麻短褐獨眼的傢伙!”慧一小和尚忽然緊急地在終陵棄身後壓低聲音提醒道。
終陵棄很快找到了慧一說的那個人,只見那個獨眼的傢伙縮在人群後頭,手裡正那著一張短弓在試圖瞄準站在高處的藤以寧。
“慧一,你躲在後頭別上來。”終陵棄迅速地從自己腰側的皮匣中摸出了一把手弩,瞬息只見已經瞄準了那個獨眼的腦袋,他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手弩的機括,短箭離弦而去。
“啊!”“啊……”
對面傳來了兩陣慘叫聲,終陵棄的那支箭取的就是對方已經瞎了的那一目射的,那人中箭之後手中的短弓也失去的控制,亂走的弓箭射中了另一個男人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