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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 前倨後恭

淮安城西酒莊,符天滿和水部四組的荒蕪們關門歇業了一天。

終陵棄躺在客房的床上,身上纏著好幾圈繃帶,他身上的三枚箭頭都已經起出來了,為了鎮痛符天滿甚至讓他服下了少量的蒴果。

藤以寧的傷勢也不輕,她左臂被龍夜迴旋的飛刀斬了一道很深的傷口,所幸救治及時,否則可能整條手臂都要不保。

終陵棄看她坐在床榻的另一頭發呆,出聲勸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在這裡守著我,我已經沒事了。”

藤以寧醒來的時候正碰見大夫給終陵棄起箭頭,流出的血積滿了一隻銅盆。她雖然在雲中劍見慣了廝殺的血腥,卻見不得這種場景,可是心裡又放不下終陵棄,猶豫在想看又不敢看的兩難境地之間。

終陵棄當時雖然服下了有麻痺效力的蒴果,還是疼得滿頭流汗,他咬著毛巾瞪大雙眼的樣子讓藤以寧感到心疼不已 。

“昨晚後來到底怎麼了……”她小聲問道,只記得自己誤以為終陵棄喪生箭下,頭疼得暈了過去,醒來後聽符天滿等人說終陵棄力挫淮安渡司救下了自己,感覺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般。

終陵棄躺在那兒望著天花板,簡單地一語帶過道:“在雲體風身消失之前,我重傷了魑和龍夜,然後帶著你走了,就這樣。”

藤以寧疑惑地問道:“你沒殺了他們?”

“沒有。”

“是擔心淮安分渡的其他刺客報復嗎?”藤以寧想到了這個理由。

終陵棄搖頭:“不是,只是單純地不想殺人而已。反正……反正他們已經沒有再威脅到你了,而且你也需要治傷。”

藤以寧臉紅地看向一旁:“是因為我嗎……一開始說好了我們一起去的,結果你竟然……竟然放我鴿子,太過分了。”

“抱歉……我不想你有事。”終陵棄自嘲地一笑,“我覺得一個人去更好一些,結果還是差點就搞砸了。”

“是我拖累你了嗎……”藤以寧有些難過,“我看到了,那個狀態下的你好強啊,小樓的地板全部被毀掉,你也沒有落於下風。如果不是為了我,不用挨那些箭的吧?”

“不是這麼說的。”他笑道,“遲早都是得想辦法上岸的,運氣還算不錯,三箭都沒有傷到要害。而且當時也沒什麼痛感,只是發了瘋地想去戰鬥。”

那是生死之境,他也奇怪自己最後關頭居然控制住了殺心,或許是在湖心小樓中的那一席話讓他覺得龍夜並非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那樣和流鴉沒有區別,而他們之間也沒有刻骨銘心的仇怨和憎恨。

藤以寧看著他身上一圈一圈的包紮,臉上露出了自責的表情,歉疚道:“如果不是我沒能力又多事,這會兒我們都快到帝都了吧?”

終陵棄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反正精鐵案五年都過去了,也不差這麼兩天。你別多想了,對付淮安分渡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能承擔的擔子,而且你做的也不差。”

藤以寧聽他說著安慰自己的話語,感到一陣暖心,她隨後起身說道:“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等你傷好些我們再走。”

“慧一小師父給我帶了寒林寺的靈藥,加上你們荒蕪宗的傷藥,應該會好的很快的。”終陵棄讓她放心道,“眼下淮安分渡元氣大傷,應該也不會來找我們麻煩了。”

藤以寧道:“剩下那些嘍囉,我一隻手也能對付。”

終陵棄眨了眨眼,還是有一絲淡淡的憂慮。

“你在擔心?”藤以寧問道。

“嗯,我在擔心左渡領那邊會不會聽到什麼風聲。”他說,“忘川嚴禁私鬥,我擅離烏月也是不被許可的,這一次又和淮安分渡打得這麼激烈,我擔心左渡領會得到訊息……”

藤以寧愣了一下,關心道:“如果被知道了會怎麼樣?會如何懲罰?”

“不知道。”終陵棄自己心中也充滿了疑惑,“我還從未見過忘川的左渡領,只是在別人的口中和傳達命令的書信裡知曉過他的存在。忘川以渡主為尊,渡主之下便是左右渡領統領的各部分渡渡司,左右渡領在忘川是一人之下的存在……”

“僅次於忘川渡主嗎……”藤以寧想象著這些可能出現在將來的對手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咬緊了牙關。

終陵棄望著天花板出神,過了片刻後合上眼說:“湯藥裡有安神的東西嗎?我覺得好睏倦……”

藤以寧說了聲“抱歉”,趕緊退出了房間替他帶上門。

她站在門外等候了許久,直到感知到屋內的氣息平穩安詳,確認終陵棄入睡之後才安靜地離開。

藤以寧來到酒莊的前堂,看到符天滿和幾名水部的遊俠聚集在一起,並且個個神色緊張的樣子,她奇怪地詢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寧右使,外面有個人在叫門,似乎是淮安分渡的刺客之一……”符天滿神情凝重,“寧右使你的傷……”

藤以寧眉峰一揚,淡淡地說了句“不礙事”,邁步朝前院大門走去。

“把門開啟。”她對守在門口的兩個人命令道。

那兩名遊俠不敢怠慢,立刻去掉了門栓,將酒莊的大門向兩側拉開。

藤以寧側身按刀而立,瞥見了門外的來人,竟然是之前交手中一度給她製造阻礙的魑。

“就你一個人來嗎?”藤以寧冷聲質問,“淮安分渡有點瞧不起人啊。”

魑將自己脖子上纏著的白色長巾扯松了一些,拱手朝藤以寧施禮道:“閣下誤會了,昨夜一戰各有損傷,我家渡司掛念烏月渡司的安康,特命我前來奉上一點薄禮。”

藤以寧看著他將一支包裹著紅色刺金錦布的長盒雙手遞上,猶豫著問道:“這是什麼?”

“本門秘傳的金玉還陽膏,灼熱融化後外敷於傷處,對烏月渡司所受的箭傷大有裨益。”魑說著將長盒開啟給藤以寧看,以示自己沒有包藏禍心。

藤以寧看到盒子內躺著一支只有一炷香粗細的金色膏棒,旁邊還有一枚讓她甚為眼熟的碧玉扳指。

“藏雲膽?”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怎麼會……”

“我家渡司說,渡司扳指乃是忘川信物,如果遺失會有諸多麻煩,因此特意為烏月渡司贖回,在此一同奉上。”

藤以寧結果那支被錦布包好的長盒,沒有急著道謝,而是問道:“昨晚生死相向,現在又來送禮示好,你家渡司是被他打怕了嗎?”

魑沒有因為她的話語而生氣,輕輕一笑回答道:“昨夜生死相向乃是公事,我家渡司心折於烏月渡司乃是私誼,既不敢因私廢公,又不願斷絕往來,才有這種看起來前倨後恭的做法。”

藤以寧臉色陰晴不定,說道:“回去告訴你家渡司,終陵棄和他不是一路人,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我會轉達閣下的話的,不過烏月渡司究竟和雲中劍不是一路人,還是和我們不是一路人,閣下可能還需要再多想想。”魑嘴角翹了翹,“敵我之形向來都為利益所驅使,結盟結伴,又豈是一生一世的?抱歉,言過了,告辭。”

藤以寧面無表情地按著刀目送他遠去,心裡卻莫名有些失落。

固然沒有一生一世的結伴結盟,那麼終陵棄與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