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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南霽碼頭

廣武號抵近南霽海港的時候天氣已經轉好了,海面一片風平浪靜。

終陵棄默許了銀麟把阿夜所率領的一隊人留在船上,將南郭旻和他的手下們看管了起來。南郭旻雖然對這個決定表示不滿,但他也知道在鍾延滸和破浪軍團保持中立的情況下他是沒法抗拒終陵棄的。

鍾延滸並沒有將廣武號駛往南霽水師的駐地,而是就近停靠在了南霽的貨運碼頭。終陵棄一行登陸港口後,遇到了前來迎接的南州官員。

南州刺史司馬流當然不會空閒到來港口為他們接風,來的宸粼負責這處港口管理的地方官員。雖然是個地方官,但因為帝國對管理海事的重視,這位官員的品級並不低,從他的官服可以看出這是位四品官。

“下官南州海事監祝磊,是來迎接繡衣使大人的,繡衣使大人海上勞頓,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酒席……”

終陵棄心中不耐煩,但還是和顏悅色地打斷了他:“繡衣使大人水土不服身體不適,現留在船上休息,大人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這……船上如何休息的好?繡衣使大人既然身體不適,下官可以立刻到南霽城請來良醫,不知……”

“不必這麼麻煩了,繡衣使大人此時心情煩悶,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終陵棄再次打斷了這位名叫祝磊的海事監的話。

祝磊明顯感覺到不妥,但他又不能反駁終陵棄,而且他知道終陵棄才是皇帝派來南州辦事的主要負責人,同樣也是御武司的四品武官。

“繡衣使大人要是休息夠了,自然會下船來的,到時候你再招待他也不遲。”終陵棄帶著眾人一邊往前走一邊對跟隨在一旁卻又因為沒有見到南郭旻而不知所措的祝磊說道。

祝磊將信將疑,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終指揮使和諸位大人在海上一定也沒有好好吃東西吧?下官準備了酒席……”

“酒席先留著吧。”終陵棄擺了擺手,“我們是來為陛下辦事的,豈有事情擱在一邊先吃酒席的道理?我受君厚恩,自當忠君之事。”

這個從帝都來的年輕人有點耿直……祝磊心中對終陵棄做出了如此評價,像他在南州海事監的位置上做了十多年,迎來送往早就學會了長袖善舞的油滑,也不是沒見過這樣心高氣傲的年輕人,心中雖然不以為然,但面上並不表現出來。

“終指揮使辦事盡心盡力,陛下果然沒有信錯人。”他恭維地說道。

陛下有沒有信錯人這一點是很值得懷疑的,終陵棄撇了下嘴,至於自己辦事是否盡心盡力,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

銀麟和孟漁舟都對這個港口很熟悉,忘川集結之前他們還在這裡和風部交過一次手,從雲鶴和言瑜兒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一批蒴果。這個港口距離南霽城只有十幾裡的路程,不算太遠,相比之下南霽水師的駐地到南霽城則有近四十裡路,這也是鍾延滸選擇讓廣武號在此處停靠的原因。

“諸位大人要趕去南霽的話,下官可以將港口閒置的馬車借給你們用。”祝磊看到他們似乎沒有將馬匹一同帶來,變主動提議要用港口運貨的馬車送他們去南霽城。

運貨的馬車雖然簡陋了點,但眼下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港口轉運貨物的大多是騾子或者馱馬,本來就找不出幾匹能夠當坐騎的馬來。而且即使留下了阿夜那一隊人在船上看守,他們現在仍然有近三十人,即便祝磊能夠提供幾匹可以充作坐騎的馬匹也解決不了問題。

銀麟坐在鋪著乾草的車斗裡,對終陵棄說道:“想不到我堂堂南霽渡司也有被人當成貨物拉去南霽的時候,真是的,我寧願靠兩條腿……又不是沒練過輕功的。”

“我……沒練過。”終陵棄一臉心虛。

銀麟愣了一下,隨後笑了出來,但她又要顧及終陵棄的身份和面子,所以很快就用手捂住了嘴。

終陵棄看出她憋笑憋得辛苦,便轉移話題道:“你和風部的雲鶴宗主算是老熟人了吧?”

“算老仇人。”銀麟回答道,看了看孟漁舟:“小孟知道的,就不久前我們還在剛剛那個港口擺了雲鶴一道。”

孟漁舟點了點頭:“阿夜還用了火雷,把那位荒蕪宗主心愛的弟子給炸傷了,好像是叫言瑜兒來著?”

“言瑜兒!”終陵棄驚愕地脫口叫了出來。

孟漁舟和銀麟都狐疑地看著他,異口同聲問道:“你認識啊?”

“認識……”

銀麟眉毛一挑:“看不出來渡主大人還挺有人緣的,怎麼荒蕪宗裡好看的女俠你都認識啊?”

意識到她在故意煽風點火,終陵棄趕緊反駁道:“什麼叫我都認識啊!銀麟渡司說話不要陰陽怪氣。”

“認識就認識吧也沒什麼。”孟漁舟抱著雙臂小聲說道。

“小孟!”終陵棄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銀麟一時有些忘形,沒有仔細思索分寸,嘴上很自然地說了出來:“不過也是,小孟沒什麼好怕的,畢竟那個藤以寧已經死了……”

“喂。”

孟漁舟身子一震,抬起的目光裡泛著驚恐。

銀麟後背緊貼著車斗的木板,終陵棄的右手食指指在她挺拔漂亮的鼻尖。

她的後背已經滲出了冷汗,因為她看到終陵棄的指尖隱隱有星芒閃爍,那是陽間內力在體外凝聚的表現。

她甚至不敢去看對面終陵棄的臉,僅僅透過他身上的氣息就可以感受到此刻他有多憤怒。

“終陵棄!”孟漁舟擔憂地看著他們,“銀麟她不是有意的!”

終陵棄緩緩地收回了手,他低著頭,垂下來的頭髮遮住了眼簾,這讓他看起來更加陰沉了。

銀麟臉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她咬了一下嘴唇,還是選擇放下身段向終陵棄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開這樣的玩笑。我不知道你們……”

“你當然不知道。”終陵棄輕嘆了一聲,“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是,如渡主所願。”

“不,不是因為我是渡主所以這樣命令你。”他搖了搖頭,“過去兩個多月了,我還是會想起她最後的樣子,並且因此而感覺愧疚和心疼。”

孟漁舟理解地說道:“我也感到難過,之前我們四個人在南州闖過了那麼多的困難,渡過了那麼多的危機,都是生死中留下來的交情。”

相對於那四個人之間的感情,自己只是個後來者和外人而已。意識到這一點後,銀麟也就能夠明白終陵棄方才為何會動那麼大的怒氣了。

“沒有藤以寧,就沒有現在的終陵棄和孟漁舟。”他這般說道,“如果沒有她,我們兩個可能連流鴉那一關都過不了,更不要說如今做你們的渡主了。”

銀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她,我是沒有勇氣和決心邁出反抗的那一步的。”他回憶過往,眼眶微微溼潤了。

孟漁舟也有些傷感,她望著遠方的群山和深林,喃喃說道:“那是刺破陰影和黑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