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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契約(上)

周肖誠放開了那雙已經失去力量的手臂,他確信即使這樣自己也不會遭到反擊了。藤以寧在踢開那只木盒之後似乎已經放棄了抗爭的意願,當然此時她就算想抵抗也做不到了。

“按理說之前你放了我一馬,我也該給你一次機會才公平。”周肖誠望著趴在那兒像屍體一般一動不動的藤以寧說道。

“閉嘴行麼。”藤以寧竟然還能有力氣發出聲音來,這讓周肖誠有些意外。

他上前抓著藤以寧的肩膀將她拉起來,說道:“我是認真的,但是在那之前還是得得罪一下,我已經等不及了。”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周肖誠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你真是太出色了,出色到讓我迷戀。”

肩膀上傳來一陣痛感,但藤以寧對疼痛已經快麻木了,她眼角的餘光瞥到自己的衣衫被留下來的血跡染紅,身後的周肖誠發出了暢快的吞嚥聲。

在這之後她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身體漸漸感覺到寒意時,脫臼的雙臂忽然在一陣猛烈的痛感中被接上了。

房間裡沒有別人,為她接上手臂的人毫無疑問只能是周肖誠。她還沒能從失神中恢復過來,黑暗的房間忽然被冒起的燭光照亮了。

藤以寧艱難地按著自己左肩的傷口翻過身來,看著坐在桌邊椅子上的周肖誠,她的臉色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眼神也不復之前那麼清澈。

“緩過來了嗎?”周肖誠問她話,臉上帶著關切的表情。

她眯著眼睛看他,發現他眼中的血色已經消退了,但是給她的感覺仍然很奇怪,並不是那個孱弱中帶著怯懦的年輕人,反而和嗜血癥發作時的周肖誠的氣質更接近。

藤以寧的喉嚨裡發出虛弱的聲音:“現在你是誰?”

“我也不知道。”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周肖誠伸出手指撥弄著跳動的燭火,他似乎很喜歡這種帶著些許痛感的危險遊戲,但這讓他在藤以寧眼中看起來更像一個瘋子了。

“為什麼沒有殺我?”她覺得自己現在動一下都很吃力,索性就那麼坐著與他對話。

“我說過理由了。”他淡淡地回答道。

“因為我放你一馬?”她覺得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周肖誠咧嘴一笑,“當然是因為我欣賞你的出色。”

她皺眉:“欣賞?”

“用別的詞也行,喜歡,著魔,迷戀,隨便你。”他平靜地說道。

藤以寧哼了一聲,譏諷道:“你到底懂不懂這一連串詞彙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這很正常不是嗎?”他歪過腦袋來看她,“我可以多嘴問一句,你有喜歡的人嗎?我指的是異性。”

藤以寧臉色陰沉:“你都知道自己是多嘴還問……”

“告訴我嘛,現在我又不是那個嗜血的壞傢伙,我們的關係沒有必要那麼僵硬吧?”他莞爾而笑。

“……沒有。”藤以寧撇開了目光。

“真是令我開心的答案,那就這樣吧,你能自己走回那張床嗎?”他問道。

藤以寧二話不說,抓起自己的刀從他的床鋪上爬下來,她踉蹌著走了幾步,周肖誠起身靠過來被她用手擋開了。

等她回到自己的床鋪上,周肖誠熄滅了燭火,讓房間恢復黑暗。

“你覺得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藤以寧沒有入睡,她用隨身攜帶浸泡過傷藥的紗布裹住了肩膀上的傷口,對著周肖誠的方向問道。

“你指什麼?”周肖誠反問。

“你襲擊我這件事。”她冷冷地說。

“哎,你不也把我打得頭破血流嗎?算扯平了。何況剛剛的事情是你誘惑我的,不能全算我的責任吧?”周肖誠嘿嘿一笑。

她愣了一下,暴怒道:“我哪有誘惑你!”

“我指的是那個盒子。”他聳了聳肩,“你激動個什麼勁?”

藤以寧一下子洩氣了,她不得不承認那個危機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若是她不把藥盒放在周肖誠能夠碰到的地方,這一晚或許她能好好休息。

“對了順便和你打個招呼,可能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這個狀態了。”周肖誠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

“什麼意思?”她警覺地問道。

“拜你所賜,我和另一個我在某種意義上融為一體了。”他說,“這對我來說挺好的,我再也不會聽到兩個聲音了,現在我們達成了妥協。”

“那你隨時都能夠用那種力量了吧?”她問道。

“你真聰明。不過我也隨時隨地都想要血,尤其是……你的。”他故意壓低了嗓音,以營造一種恐怖的氣氛。

“那你就給我在這裡呆著吧,至少等我從南州回來之前。”她沒好氣地說道,“放心,會有人給你送飯的。”

說完這一句她躺下了,留下周肖誠一個人坐在那兒目瞪口呆。

他驚了,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因為之前的得逞而太過得意忘形,此時他並沒有掙脫這個枷鎖的能力,所以隔壁那個有趣的女孩才是掌握他生殺予奪的人。

周肖誠懊惱地一拳砸在自己額頭上,他有些後悔自己的表現,明明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談判的,結果莫名其妙因為自己的一點惡趣味而把話聊死了。他朝藤以寧的床鋪猶猶豫豫地望了好幾眼,始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把她叫起來繼續談話。

難得為人著想地考慮到藤以寧的身體狀況太需要休息了,他只好忍耐著等到天明再與她商量。

看窗外的天色,離破曉也沒幾個時辰了,周肖誠強撐著不敢睡去,他真的怕自己睡沉了一覺醒來已經被藤以寧丟在這裡了。

周肖誠就這麼坐在那兒胡思亂想思考人生,他漸漸感到一陣陣的睏意不斷襲來。說來也怪,原本他在夜晚的時候並不怎麼會感到睏倦,反而還相當躁動有襲擊別人的慾望,但此時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靜。

我開始變得像一個人了?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是那丫頭的血的原因嗎?是因為暫時消除了對血液的飢渴嗎?他自己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