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警覺了起來，宇文旭明如果見到自己如何迫害那些山匪，十有八九不會乖乖受自己控制。如果失去宇文旭明作為招牌，合歡在眠霜城的號召力也會大打折扣。她的指尖沁出毒液，仔細留心著宇文旭明的言行。
宇文旭明聳聳肩說：“饒年槍是我家守衛的連城之寶，你被饒年槍所傷，我當然看得出來。你和我一樣帶著那麼多物資，半路又被重傷。猜猜也知道是被劫持了。我記得那些人裡，有個耍槍的好手吧？叫……熊鑫？”
合歡卻笑笑說：“饒年槍也好，山匪也罷，我都不在意。我可以幫你重創那些山野莽夫，但是，有一樣東西，事成之後，你得交給我。”
“是什麼絕世寶物？”
“不，”合歡的眼神陰狠了起來：“只是一枚，小小的鱗片。”
眠霜城裡，燈火漸漸熄滅。一個小孩兒披上了雪白的雨布，賊溜溜地看著宇文旭明的視窗熄滅了燈火，便悄悄摸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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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漆黑，雪地寂靜。那個小孩兒跋涉的方向，正是易守難攻的青蛇山。
他悄悄摸到了山下，一個手舉火把的老頭兒在那兒等他。剛見面，老頭兒就緊張地問：“城裡來的那個，真是宇文家的公子？”
“千真萬確，他身上那綾羅綢緞跟之前來那些土老帽兒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小孩兒壓低了嗓子，仔細描述著宇文旭明的衣服。
“那大當家這回沒看走眼。只要這貴公子被熊爪子山那傻小子惹毛了，咱們就有機會去找他們的麻煩了。到時候一鍋端了熊爪子山，咱們既能收了他們的山頭和人手。還能反過來賣宇文家一波人情兒……你好好回去盯著，有訊息再通知咱們，大當家那兒，少不了你的好處。”老頭兒熄滅了火把，準備要走。
火把剛熄滅，小孩兒的臉色突然一僵，剛才火光太旺，以至於他不曾看見，那雪地裡，綠幽幽的狼眸……
“聊得差不多了吧？”合歡張開漆黑的雙翼，悄悄地從空中降落了下來。
狼人們從兩側悄悄包圍了那一老一小，然後輕易地鉗制住他們倆。在小孩兒的慘叫聲裡，嫣紅的血漿在雪地裡凍成了冰碴子。內臟彌散的熱氣讓人不寒而慄。
合歡的感知力與眾不同，蒼茫的雪地在她眼裡是一片黑藍。而那些血肉滾燙的凡人，卻是橙紅溫熱的光點。他們汩汩跳動的心臟，潺潺流動的血脈，就是合歡追殺他們的指路標。
她帶著狼人回到了城中。那兩個狼人手裡攥著那一老一小的首級，被裝到一個滿滿當當的麻袋裡，被狼人扛回了眠霜城。
合歡收起翅膀，敲了敲窗子，宇文旭明的房裡再度亮起了燈光。他看了看“滿載而歸”的合歡，不屑地罵了句“不識好歹”。然後狠狠地甩上了門。
宇文旭明問：“你怎麼知道這城裡還有山匪的眼線？”
合歡笑了笑：“你要想啊，城裡那些人那麼勢利。怎麼可能猶豫許久才來拿咱們的物資？說明還是有人在城裡提那些山匪監視異黨的。那些孩子來取了咱們的東西，那些傻子就爭先恐後地上，我就知道這些小孩兒不是善茬兒。”
“那麼那些女人呢？你是怎麼知道連女人都成了眼線的？”宇文旭明看了看那個滴答漏血的麻袋，不屑地踢了一腳。
“那些妯娌互相搶布頭兒，說明好的布料已經被前邊兒那幾個潑婦給獨佔了。你想啊，連妯娌這樣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親眷都敢搶，卻不敢對那幾個潑婦下手，十有八九就是背後和山匪勾結著，有人罩著唄。”合歡擺擺手，示意狼人把那一麻袋腦袋拿出去。
“你這麼聰明，可真叫我害怕呢。”宇文旭明衝合歡笑了笑。
“你哪是善茬兒，”合歡也笑了笑：“你從被山匪攔截，就知道城裡有人和山匪通訊兒。如果貿然進城，被撕票也未可知。所以索性得罪了那些車伕，讓他們先進城給你探探路。你知道自己腳程慢，就索性跟在後頭，以求自保。”
“既然都已經處理乾淨這些吃裡扒外的傢伙了，你打算怎麼跟城裡那些人解釋？畢竟丟了這麼多人，誰都會懷疑咱們倆。”宇文旭明聳聳肩，撇開了話題。
“你有何高見？你殺他們的親人，他們可不會像對付那些車伕一樣，幫襯你這位貴公子兒。”合歡看了看宇文旭明。
“你把那幾個山匪的腦袋挑出去，毀屍滅跡。眠霜城人的腦袋，全部掛出去，掛在城門上。剩下的，交給我。”宇文旭明晃了晃手裡的油燈說：
“時辰不早了，咱們明天，有得忙呢。”
(今日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