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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她壞掉了

只是一場虛驚!

少女想向小夥伴炫耀自己的拳腳,來了一場切磋。結果對手被她一巴掌打暈過去,陷入假死狀態,她嚇壞了,落荒而逃,那位肉腳的小夥伴後來自己醒了,就自己回了家。

這是事後家長們打探到的訊息。

但在少女心裡,她確確實實打死了人,於是,一直簡單純淨的精神世界轟然崩潰,世界觀,價值觀亂成一團,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各種汙染資訊頓時侵襲而來,擋都擋不住。

“她壞掉了!”

陸飛喃喃低聲,想起雨天公園裡那個黑化的少女,那雙冰冷淡漠的眼睛,這時候,與影像中少女的空洞眼神徹底重合。

是的,虛素素在十三歲那年,整個人壞掉了。

“那個男孩子在廢棄的橋洞裡醒了過來,找不到素素,一頭霧水,就自己跑回了家……”

畫外音裡,這句平淡無比的話,讓陸飛不寒而慄。

少女的出手誤傷固然情有可原,但小夥伴醒來的地方,卻讓人無限遐想,然後冷不丁的直冒冷汗。

誰也不知道少女昏迷那五天五夜裡究竟想了些什麼,總而言之,當風波平息之後,她整個人性格就變了。

以前的她,雖然行為舉止有些怪異,但渾身上下總洋溢著一種溫暖的光芒,活躍的時候更是耀眼無比,光芒四射。

但事情發生之後,她身上的光芒就消失無蹤,變得平庸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校園少女,不再有那種“我是世界女王”鋒芒畢露的絕世風姿。

普普通通的上學,做一個乖乖好學生,不再逃課,不再上武館,不再玩蟲子,每天兩點一線,平淡無比的四年。

是的,在陸飛眼裡,現在這個在學校裡被無數少男少女仰慕愛戴的學生會長,那個明媚陽光的少女,並沒有影像中那個曾經的她身上那種獨一無二的光芒,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少女,如此而已。

“這孩子保持了將近十年的純淨眸子,在醫院醒來之後,就變得我不再認識……一夜之間,她就似乎成長起來,變得陌生起來。雖然她還會笑,還會跑,還會甜甜的喊我‘雷奶奶’,但我知道,她是真的長大了……”

“我知道,她還是個好孩子,但看著現在的她,總感覺有點遺憾,有點挫敗感……”

投影屏熄滅,恢復一片白屏。

始終沉默的老太太站了起來,拍拍陸飛肩膀,然後向外走去。

“這裡是那孩子的夢吧!安排這樣一個夢,讓小朋友你來看到這一切,想來她心裡也是渴望有人能理解她的……說到底,她還是個孩子……”

老太太聲音逐漸低沉,似乎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這一關,過了。

只看了一場沉悶的電影,聽了一個簡單的故事,不用面對各種亂七八糟的人或物,神秘,玄幻,魔法,通通都沒有。

陸飛心情卻有些沉重,這是他感覺最難受的一關,儘管不費吹灰之力就度過去,但他依然五味俱全,久久沒有動彈。

他在思考,腦洞,究竟是什麼東西?

黑狗的滅蝨子腦洞純粹是搞笑,略過不提,但現在這個,卻是陸飛第一次經歷的人類的腦洞世界,看著光怪陸離,變幻萬千,但歸根到底,就是純粹的人心。

“腦洞,是缺憾的情懷,是觸手可及卻又天塹之遙的夢想,是人心深處缺失的那一塊浪漫,是美麗夢幻的人生……”

陸飛忽地想起當初蘇蘇對腦洞的解釋,當時只感覺是痴人囈語,信徒佈教的狂熱表現,但現在回顧,他卻另有體悟,若有所思。

斯巴達,魔法少女,武俠,這些的怪異,何嘗不是少女內心的某種浪漫情懷的閃光?

“腦洞,似乎真的挺有意思的!”

陸飛帶著笑意,站在了九零二的門外。

雖然他暫時還理不清關於腦洞的想法,但心情卻奇異的豁達起來,開朗起來,要見最終BOSS了,更讓他有一種躍躍欲試的亢奮。

他手抬了起來,猶豫了一下。

敲門?

太有禮貌了吧!

踹門?

似乎又粗暴了一點!

嗯,這裡是腦洞世界,對面就是大BOSS,要還不能隨心所欲,老是顧忌這顧忌那的,算什麼殺伐果斷,念頭通達啊!

陸飛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始助跑,一個漂亮的迴旋,腿抬了起來,快若閃電,腿風凌厲剛猛,融合了譚門十八腿以及大力金剛腳的終極精髓,有排山倒海之勢,就差最後那臨門一踹。

“你要幹什麼?”

一個有著一張娃娃臉,看著就像二十幾歲小年輕的男人忽地開啟大門,一臉警惕卻呆萌的盯著陸飛,對那條迎面而來的大長腿,竟是熟視無睹。

“我……”

陸飛已經收不住腳,結實印在那張娃娃臉上。

嘭!

男人鼻血嘩嘩直流,整個人離地飛了出去,鮮血飆得漫天都是,場面極其慘烈,堪稱慘絕人寰。

“呃……”

陸飛別過頭去,不忍直視,一邊心虛的吹了幾聲口哨,似乎這樣能掩蓋他心裡的尷尬一樣。

這男人是虛素素的父親虛元軒,就是那個被陸飛評價為“變態”的小說作家,但看那張雖然扭曲,卻依然鮮嫩無比的娃娃臉,陸飛依然不敢相信,就是這傢伙寫出那麼多荼毒人心的小說。

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不……不要動,該死的,給我呆在哪兒不要動,別破壞了我的靈感……太漂亮了,這甜美的鮮血,這扭曲的鼻樑骨……”

虛元軒正哼哧哼哧的掙扎想要起來,卻被一聲大吼震住。

陸飛也被震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年輕少婦從客廳裡閃電衝出來,提著畫筆,一邊痴迷的盯著虛元軒滿臉鮮血的模樣,一邊化身大觸,幻影瀰漫,刷刷刷的畫個不停,眸子裡充滿了狂熱的光芒。

少婦名叫辛朝芳,虛素素的母親,一張可愛的蘋果臉,同樣沾染了丈夫的不老仙氣,根本看不出已經三十九,倒像個二十一二的小姑娘。

兩個人都在影像裡出現過,陸飛很輕易就認出了他們。

“就是這種感覺,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咦,老虛,你怎麼變這模樣了?”

世界,再一次用活生生的例子,深刻的印證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

對於某個自己丈夫滿臉鮮血她卻歡呼雀躍的奇葩少婦而言,從創作中回過神來的她依然是神反應,竟伸手抹了抹虛元軒臉上的血,放進嘴裡舔了舔。

“不是番茄醬啊?噢……味道挺好的,是甜麵醬麼……”

陸飛徹底石化,真的無語了。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吐槽才好,奇葩妻子的奇葩反應也就罷了,鮮血汩汩長流的丈夫居然不考慮止血療傷,反而有閒心擺起了POSE,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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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乃神人也!

“來,看這裡!”

陸飛嘆了一口氣,拿出一個黑色小筆筒,吸引兩人的注意力,然後咔嚓一聲按了下去。

白光一閃!

虛元軒身上的傷勢徹底恢復,辛朝芳一臉懵懂的站在旁邊,看著自己手裡完成的畫,一頭霧水。

“小朋友,你來我們家有事麼?”

兩人似乎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帶著溫和的笑容看向陸飛,之前的怪異氣質蕩然無存,就是一對氣質儒雅溫和的小夫妻。

“噢,都忘了這玩意只能洗記憶……來,再看這裡!”

又是咔嚓一聲,虛元軒夫妻就打起哈欠,雙雙回了自己臥室,就此酣睡長眠。

催眠成功!

陸飛松了一口大氣,目光投向少女的閨房大門,瞬間眯了起來,銳利如鷹隼,渾身氣勢陡然凝聚起來,彷彿將要面對什麼恐怖的怪獸一樣。

“自己親近的人就沒有各種搞怪搞笑,只是普通人的水準,這兩關算放水麼……不,這也是她的所願吧!”

“蘇蘇,我來救你了!”

他拉動門把,開啟了少女的閨門,大步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