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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懷疑

蛇母竟然從洞穴內出來了,不論是蛇人戰士還是工人,全部都向蛇母匍匐在地,表示自己的順從。蛇母四處看了看,然後發出一聲嘶鳴。蛇人們發出噝噝的叫聲,向珊恩撤退的方向追了過去,只留下少數蛇人在蛇母的身邊保護。蘭斯將已經甦醒,但是身體非常虛弱的芭絲特放到了一邊,他和刻爾柏洛斯相互看了一眼,蘭斯已經將白弓拿在了手中,一支羽箭射了出去,隨著弓弦的響動,刻爾柏洛斯躍下了樹冠,舞動雙手重劍衝向蛇母。

蛇母顯然沒有意識到在敵軍撤退的時候還會有伏兵對自己進行偷襲,不要說蛇母沒有預料到,就是珊恩自己都不知道。因為距離太遠,蘭斯的第一箭並沒能射進了蛇母的眼框內,而是扎在了她的臉上。蛇母疼的一聲慘叫,身子往後倒去,這倒是蘭斯沒有預料到的,他的第二支射向蛇母的連珠箭,竟然被陰錯陽差的躲了過去。旁邊守衛的幾名蛇人,急忙拉著受傷的蛇母往巢穴中逃去,另外幾個蛇人戰士衝向了刻爾柏洛斯,為蛇母爭取逃入巢穴的時間。

如果逃入巢穴,那麼事情就會變得復雜很多,蛇母多活一分鐘,珊恩和聖壇衛隊的危險就多一分鍾。珊恩雖然已經帶著手下在盡力的撤退,但是這一路上還要帶著傷員,速度遠不及後面追上來的蛇人。眼看追擊的距離越來越近,珊恩不得不讓步行騎士們重新列隊,“神舐教的勇士們,今天也許我們都會死去,讓我們在瓦爾哈拉的宮殿中重聚吧!”珊恩的演講並不精彩,但是還是有響亮的戰吼聲為她喝彩。

所有人都已經可以看清追擊上來的蛇人五官,但是讓他們意料不到的是,這些蛇人突然都停住了,當聖壇衛隊的騎士們正在納悶的時候,從他們頭頂上的樹冠中,飛出了大量的羽箭,每一支都準確的射進了蛇人的眼窩中。瞬間,衝在最前面的一批蛇人就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珊恩聽見樹上有人朝她大喊:“珊恩隊長,帶著你的人趕緊走,我們奉蘭斯的命令在這裡給你斷後。”珊恩能聽出,對她喊話的人是西倫,她沒想到蘭斯竟然會派人來給自己斷後。‘這麼說,蘭斯已經預料到自己今天會慘敗。’珊恩很想帶著屬下再次衝殺進敵陣,但是西倫話中的‘命令’兩字深深的刺痛了她。也許自己當初服從蘭斯的命令,就不會造成那麼多戰士的犧牲,既然蘭斯派人來給她斷後,就是不希望自己也死在這兒。想到這裡,珊恩一咬牙,對自己的戰士們喊道:“我們撤!”

背後想起了木精靈慘叫的聲音,蛇人戰士用強有力的尾部纏上樹幹,再藉助雙手竟然可以快速的爬上樹冠,雖然木精靈們能夠解決掉一些正在爬樹的蛇人戰士,但是一旦讓它們爬上樹冠,對不擅長近戰的木精靈來說哪簡直就是噩夢。

蘭斯的兩支羽箭射進了拉拽蛇母的兩名蛇人工人的脖子,雖然不是致命的地方,但是因為傷口離大腦比較近,所以兩名蛇人工人很快就感覺到了劇痛,不自覺的就鬆開了抓著蛇母的雙手。刻爾柏洛斯正被十數名拿著戰戟的蛇人武士圍攻,雖然他能夠邊打邊前進,但是速度已經被嚴重的拖慢了。此時,蛇母的頭部已經挪進了洞口,蘭斯的弓箭失去了絕殺的機會。他馬上從樹冠上放下繩子,背好弓箭順著繩子來到了地面,一邊往蛇母的方向飛奔,一邊用箭射向一名已經脫離與黑犬的戰鬥正在回趕的蛇人戰士。跑動中,蘭斯的弓箭也差了一點準頭。箭頭射進了蛇人戰士的肩膀,但是並沒能阻止戰士衝向蛇母。正當蘭斯感覺到絕望的時候,空中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剎那間出現在蛇母的位置。伴隨著一聲慘叫,蛇母的眼睛被一隻已經被斬斷的蛇人利爪刺了進去。利爪夠長,直接就刺入了蛇母的大腦。蛇母終於死了,蘭斯看向蛇母身邊的那個黑影,盡然是福金。

福金此時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蘭斯身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顫抖著。蘭斯記得他曾經說過,自己是一名間諜而不是一名殺手或刺客,從自己誕生的那一刻起,還從來沒有殺過人,看來今天是為蘭斯破例了一次。不過勝利的喜悅還沒有湧上來,蘭斯已經感覺到遠處噝噝的叫聲,大量的蛇人正在往巢穴移動。

“芭絲特,別睡啦……”蘭斯吼到。

早春的陽光漏過綿密的樹冠,稀稀拉拉的灑在蘭斯的身上。‘看來前幾天一直是陰天啊。’蘭斯抬頭看了看天空,那極遠處的數十個耀目的小光點,好像是在肯定他的猜想。蛇人如潮水一般的向巢穴湧來,猙獰的面目已經無比的清晰。蘭斯這個時候突然感覺時間好像放慢了好幾倍,面前就像慢動作一般。‘難道這就是死亡前的感覺嗎?’他的雙眼有些迷離,衝在最前面的蛇人,已經快觸手可及了。

突然,蘭斯感覺自己被人扛了起來,然後就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時間恢復了正常的流速,蛇人的大潮從自己剛才站著的地方快速的湧過,如果剛才還在那個位置的話,現在已經是一灘爛泥了。刻爾柏洛斯正從自己的身邊爬起來,剛才如果不是他衝過來把自己撞開,恐怕兩人只能在冥界相見了。

“你是不是瘋啦!”黑犬在一旁叫罵著,‘是啊,自己剛才怎麼了?’蘭斯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行為,如果在平時,自己不可能傻站在那裡等待死亡,而且他也知道,蛇人此時只是衝向蛇母,而不會攻擊他,只要不堵在它們前進的路線上,肯定沒事。一個不太好的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難道是芭絲特?’

珊恩和西倫,指揮著自己的手下在後面追殺潰敗的蛇人,當看到站在一旁的蘭斯的時候,珊恩的臉紅了,她現在滿身滿臉的鮮血,所以蘭斯也看不到她現在因為羞愧而通紅的俏臉。“蘭斯,多謝你的救命之恩。”珊恩有些結結巴巴的說到。這是她極少有的幾次主動向人道謝。刻爾柏洛斯在一旁發出了一聲冷笑,他本來就不愛說話,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更是不願意搭理。

“蘭斯為了救你差點被蛇人壓成了肉餅。”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蘭斯回頭,看到了芭絲特正慢慢的朝他們走來,可以看出她現在的身體非常的柔弱。雖然蘭斯對她產生了懷疑,但還是主動走到芭絲特的身邊,攙扶著她。芭絲特也沒有想到蘭斯有這樣的舉動,不由得對他會心的笑了笑,這是她難能可貴的發自內心的笑。

“好啦,都不要埋怨了,現在等蛇人們進入巢穴後用火燒。然後清理戰場。”蘭斯命令到。“可是,可是我們沒有帶火油。”珊恩有些尷尬的說,現在她恨不得有個地縫可以鑽進去。“不用什麼火油啦,你們看。”眾人隨著福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殺紅了眼的聖壇衛隊的步行騎士們,已經也跟著蛇人湧進了巢穴。

蘭斯露出了一絲苦笑,刻爾柏洛斯則是一臉的不削,珊恩自覺已經沒有臉見人了,正一臉羞憤的低著頭,用腳尖一個勁的搓動地上的土。最後還是蘭斯打了圓場,“希望蛇人已經失去抵抗了,珊恩,你讓沒有進洞的聖壇衛隊守住洞口,以防出現變故,西恩,開始清理戰場吧。”

大約三個小時之後,衝進巢穴的那批聖壇衛隊的步行騎士們興高采烈的走了出來,不少人還提著蛇人的頭顱。不過當他們看到站在洞口一臉陰鬱的珊恩的時候,頭皮開始有些發麻了。剛才自己殺的一時興起,竟然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跟著殺進了巢穴,現在想想如果蛇人在裡面設計了埋伏的話,恐怕自己已經變成了它們腹中的美食了。他們知道珊恩治軍甚嚴,看這表情,恐怕自己要被軍法處置了。

好在蘭斯已經發現珊恩想對這批衝進巢穴的手下有所舉動,於是勸她要著眼於大局。本來兵力就不足,而且戰鬥剛開始就如此艱難,越往後必定越困難。所以現在不要造成無謂的人員損傷,如果要處罰也只要點到為止。所以這十幾名衝進巢穴的騎士,最終在回到營寨後,被鞭撻了二十下,算是從輕發落了。

日暮黃昏的時候,戰場才算清理完畢,這次聖壇衛隊損失了三十多名步行騎士,超過總人數的三分之一。木精靈也損失了近二十人,其中還有一名西倫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雖然剿滅了一處巢穴,但是這樣的損失是聯軍不可接受的。珊恩自請處分,雖然不會交出聖壇衛隊的指揮權,但是她表示將堅決服從蘭斯的命令。這樣的決定並沒有引起聖壇衛隊的騎士們的不滿,畢竟他們都知道如果沒有蘭斯給他們擦屁股,恐怕現在誰都不會站在這裡。事情總算是以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結果結束,這是蘭斯對這次行動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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