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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詭影

“所謂的煉體,不是你那樣硬衝硬撞的。佛門禪修練了金鐘罩鐵布衫都不敢隨隨便便以肉身與刀劍相搏。說實在的,煉體便是以身為器,練就迅捷的反應和靈敏的變化,一切的招數盡在舉手抬足之間,絕非刀法劍法拘泥於一勢可比。”李如風悠然自在,將煉體的精髓娓娓道來,似乎從來就是這副模樣,不在乎任何事情,不看重任何事情。醉臥石亭的瓦石上頭,可惜酒美人難醉,尚且不嫌背硌的慌。

這世間能讓李如風醉的,可以是那山間的清風,可以是那碧海的明月,可以是那搖曳的樹木枝葉……但絕不可能是酒。他在一個老家夥地方喝了整整兩年的烈酒,每隔幾日被強行拖到村旁的矮山頭,望著遠方,不分白天黑夜的喝酒。李如風覺得這兩年進步神速的不是他的體魄,而是他的酒量。

石亭當中,任七正襟危坐,卻也不是他喜歡這種坐法,只因渾身上下刀傷瘀傷各種塗抹的藥以及繃帶必須要讓他保持如此姿勢,不然壓迫了傷口,抹開了藥膏,沾染了汙濁,到時候傷口再發膿結塊可真就有任七好受的了。

“喝酒?”石簷上掛下來一隻腳,腳上勾著只彎柄酒瓶。

“不……喝。”遲疑了許久,任七站起身,要去接那瓶酒。腳卻又將酒瓶勾回,李如風帶著不屑道:“闖蕩江湖好男兒,居然會因為那麼點小傷不敢喝酒……哼,丟臉……仰天對酒好詩意,對你就是浪費感情。”接著是咕嘟咕嘟酒水入喉聲,之後是聲暢快的嘆,再不給任七解釋的時間。

任七聽這一番孩子氣的言語,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李如風此人正如同自家公子,正是馬子尊稱的那位公子,堂堂白麵竟是那樣的毫無架子。任七煉體,煉體有十年。而這李如風還比他年輕許多,說是只練了兩年,還是個鄉野的老頭教的。對於李如風的話,任七不置可否,所以就是讓他說出要向李如風求教的話,也是難上加難。

“不知道雲二兩那小子能不能渡過這一道關……”

雲二兩的處境很差,非常差。

他的手即使在他的身上,卻如同早已斷去。那一劍刁鑽至極,輕鬆斷了他的手筋,若是再重複一回,他也躲不過去,自認是躲不過去的。雲二兩沉迷於劍絕非三兩日的功夫。他如今三十二,學了整整二十年劍。從束髮前的孩童時,就在父親的嚴苛要求下學習揮劍,有一回甚至揮到了下人身上,深深的疤痕和血腥味道,他從沒有忘記。後來父親竟然笑著對他說,“不錯。”

之後雲二兩就離開了那座府邸,離開了他原本生活的地方,帶著那柄劍,以及從錢櫃裡透出來的幾千兩銀票,流浪江湖。他不願再回到那個府邸,那個冰涼到半夜會凍醒的家。

當然,大部分的錢都在出門沒多久用完,之後的雲二兩,總是在半醉半醒之間行路有一回遇上了山匪劫商,商隊被屠戮,婦孺在哭喊,而他醉意朦朧。他揮劍而上,記不起揮了多少次,記不起朝著誰揮。只知道最後,滿地都是山匪的屍體,而商隊的人早已作鳥獸散,哄跑一空。

再之後,雲二兩費勁千幸萬苦找到了處極高的山崖,朝著瀑布將劍丟下去。可惜他也一個踉蹌跟著刷了下去。

再之後,雲二兩便與那柄劍不離不棄。

雲二兩醉遊江湖,雲二兩窮遊江湖,所謂八荒亂地,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處更加髒亂的江湖罷了。

他帶著那柄劍,一次又一次挑戰所謂的劍術高手,一次又一次將那些傢伙敗於劍下,於是闖蕩出了一番名聲。

直到有一天,馬子出現在他的面前,只問了他一句話:“要不要學御劍。”而後當著他的面將劍丟入湖中。“若真的沉醉於劍,那就不應該拘泥於一柄劍上,即使是桃木劍,在你手上也應該要變作殺人銳器。”

後來他才發現,這些話根本不可能是馬子講出口的,於是他問任七,任七瞥了他一眼,扭過頭去毫不在意道:“哦,是我。”

雲二兩看著水中的倒影,自己的臉上掛滿了苦澀的笑。

“發什麼呆呢?”

旁邊傳來的人聲,他愣了愣,連忙後退道:“公子……”

“公你個大頭鬼,連馬子都改過來了你還沒改過來?”徐七惡狠狠道。

“哦…哦…”雲二兩有些窘迫,這並不應該是他這般大大咧咧的人所會擁有的情態。

“你的手……”

“徹底廢了。”雲二兩抬了抬右手,手臂安然無恙,唯有手腕處耷拉朝下,僅能在他努力的動作下稍微顫抖地舉平。

再看向徐七,卻發現他也正注視著自己,目光炯炯,雲二兩下意識的想要躲開這種眼神,這種他曾有過的眼神。“沒了右手,就不能用劍了嗎?”

“那不是廢話……”雲二兩道。

徐七抬起了手,雲二兩看著他的動作。臂肩舒展到仰起時,再展不開了。“我的右手,也差不多快要廢了。”徐七緩緩道,“當初被一群瘋子追殺,我還只是個初入江湖沒多久的雛,狗屎運一樣的活了下了。後果是右肩被釘入了數根針,針上有麻毒,入了骨,即使針被人幫我取出,毒素入骨已經化融在一起,所以每次揮刀時候,總因為這差點丟了命。”

“之後呢?”

“不知道,或許有一天我的右手會像你一樣徹底報廢。”徐七安然道,“可世上總有其它的道道。”

“難不成左手……我練不會的。”雲二兩雙目暗淡。

“我是指馭氣。當初馬子給你們倆畫餅充飢的馭氣術。”

“怎麼可能,這世上就沒有多少……”

雲二兩的話還未說完,直愣在原地。

柳葉刀在他的面前懸停,緩緩地旋轉。猛然躥出,釘在遠處的樹幹上。

雲二兩口乾舌燥。

“別看了,喏。”徐七直接將一本薄薄的冊子丟出。

“經脈什麼的,你這種成日裡習武的沒什麼問題,按著上頭寫的練幾天,練的差不多就可以開始每日迴圈了。”徐七轉身便是要離去。“對了,記得用完後給任七。”

“哦…哦…”雲二兩忙不迭道。

“對了,馬子說那五人是與一個老頭同來的,老頭呢?”徐七問向雲二兩,見後者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便是搖頭晃腦離去了。

日前。

山腰,密林。

老者雙目圓瞪如銅鈴,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像是布料的褶皺。乾啞的嗓子發出難聽的尖叫:“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者似是與他相識相熟,又似是被他的幾句話震碎了心魂。想要再掙扎著說些什麼,卻也無可。瘦削的老人被他隻手卡住脖子,微微舉起,腳懸離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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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還真記不起有你這麼一個人。不過嘛…廢話也說完了,該投胎也該投胎去了,你們想對付的人,正好是我看上的。所以,假如你能託夢給其他人,請告訴他們——白麵是我的。”

單臂憑空用力扭轉,還未等老者因窒息而死,已輕鬆扭斷其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