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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劍山雪

雪,茫茫無盡的雪。風也似西域沙塵暴般,捲起的不是漫天黃沙,而是片片顆顆的雪粒子,敲在臉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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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七孑然一人站在這入雲的山頂,作為“拜上山人”,不是為了加入這山門而來,而是腰懸三尺劍,手提二尺刀,為了一人而來,為了那一襲紫衣而來。

只不過此時,即使因為預料之外的寒冷而未備衣物在此地瑟瑟發抖之外,他只站在石階上,凝視著眼前唯一沒有被雪色所蓋的牌樓上的五字,有甚盛過當初被他推倒的蜀山道落垂山府八十二座碑中劍意最盛的那座碑上之文,凝留在其上雖隔三丈仍可傷人的劍意五字。

他恍然覺得,就是那些被他闖過的名門正派的牌匾,也沒有這座牌樓上所刻的四字來的“浩然正氣”。

入山之前,上山之前,在山外的小村停留時候。

採藥人語重心長地叮囑他:“公子啊,這段時日山裡頭的風以及那霧可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勸你還是打消了念頭吧。那靈芝、苦竹草,雖說咱們村沒有,可旁邊兩個村子裡頭不一定也沒存貨,去問問說不定就有哪家藏了備用的。公子看起來就不是缺銀子的人,我雖然五大三粗採來的藥全靠媳婦兄弟出手,可也懂為了一時之氣入了山,就不一定能回得來了。不說每年春、秋以外的時節,山裡頭的雨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傾盆連天。尚且那濃霧就是幾十年經歷的老家夥都不敢闖,更別說常日裡不出的虎豹蛇蟲也會因雨水一股腦地往外竄的……那雪山上頭有山神,尋常人可登不來的。”

徐七笑著一一答應了,然而依舊是從採藥漢子地方花了十兩“借”了把柴刀,換來的是後者久久無言與更多拼了口乾舌燥的勸說,怕是這出手豪氣而又面善的公子真把命丟裡頭了。

但那位採藥漢子從來不會想到,在半月之後江湖上流傳的“白麵重出江湖,一刀斬破雪山邪劍派劍魔像”所用的刀不會是人人揣測的什麼神兵銳器,而只是一個尋常採藥人的柴刀。

採藥人不明白,這樣一個豐神俊朗的佩劍年輕人,要借他的柴刀做什麼。為何這公子分明配了柄賣相不錯的劍,可又如何要“借”他這粗鄙採藥漢子的一把柴刀?

白麵由東出村,一隊隊車馬高聲笑談的江湖俊秀年輕人卻自打西邊而來,入村。

不同於險山峻嶺絕壁高崖處常年繚繞的雲煙霧靄,山脈中常年彌散著淡淡的迷濛霧氣,霧氣無毒,卻不同於見到豔陽日便可消散的水霧,聽聞只有在初春冰雪消融與秋日清爽的日子裡,山中的霧氣才會散去大半,即使是盛夏時節——若有人可御劍而至山脈之上,低頭只可見濃郁的白霧以及隱約的樹冠綠意。

即使是當地有四五十年採藥經歷的採藥人,也難在霧濃時節在山脈深處辨識方向,於是乎才有了當地人引以為戒的春、秋兩季深入山脈採收藥草,其餘時日僅在山脈外圍挖尋藥草。

“天然迷陣嗎……”徐七手指劃過枯老的樹皮,還未使上力氣樹皮便是脆裂脫落。令人難以想象在這樣常年水汽氤氳的地方,樹幹與土壤竟然依舊乾燥,即使是地上的枯枝落葉也並未有想象中那般浸潤水汽而腐爛成泥,絲毫沒有因霧氣發散成溼滑粘膩的腐土

無論霧氣是否時淡時濃,只需抬頭,便可望見那座直插入雲端且山腰以上皆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劍山”。

徐七歲一揮了揮柴刀,四周的霧氣以肉眼可見的狀態被“切開”,繼而揮散盡一圈,雖然立即有周遭霧氣重新如水般緩緩滲回,但也足以讓他走出這片範圍,以及吊在身後頭的驢子。如此一路揮著柴刀,霧氣如潮水般散開兩旁,不復許久再度將之遠行的背影所遮去。他本想將這頭麻煩的驢子丟在鎮上,隻身一人一柄刀即可上山,估摸著沒有那位“任沐”的雪山邪劍派根本無人可攔他,也僅需要一日餘便可下山,奈何蠢驢像是吃定了他,估摸著怕他再度丟下它一驢孤身跑路,非要緊緊跟隨著他入山。徐七也不放心這頭脾氣倔的蠢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兒呆著,萬一像之前有過數次的丟了或又被拐了,他找何人說理去?

雖說這頭驢子向來是他走江湖的拖油瓶,卻也已經跟了他七年,他不知道這頭驢子多大年紀,只知道這七年對於他徐七來說頂多是十之一的時間,對於這頭驢可指不準是十之五六的歲數,他隱約記得村北老王家推磨的驢子從小到大只繞著那只磨盤,推了八年之後就死了。他徐七從來不是容易感傷之人,在他看來也只有那些書生才會喜好對物對人有感而作,吟詩作對對月當歌,或是因事物變遷而心懷感傷。

“江湖人,要的就是江湖氣。”徐七自言自語道。

蠢驢子跟了他七年,這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至少他徐七已粗略走過大半個九州,從東海到京城,從內陸到邊關,從山野到城鎮,至西域闖八荒,甚至還有了幾會去了趟被稱作為蠻夷的東海東瀛島,曾有傳聞說那東瀛島便是海外仙山中的蓬萊,只是去過一趟的他對此已嗤之以鼻,只覺得那東瀛除了海邊讓他呆了一年的那株扶桑樹有點神氣以外,其餘的都遠遠比不上九州的熱鬧。

“蠢驢子啊,要知道本大俠帶著你走江湖,是多麼神氣的事情,你想想,無論到哪……”徐七的話頭突然中止,他猛然想起那名揚江湖的傢伙,是“白麵”而不是“徐七”,是提刀之為殺人往的冷漠白麵,而不是這個能跟一頭驢子嘀嘀咕咕大半日的徐七。

“哎,很憂鬱啊。”徐七搖晃著腦袋,滿臉頹廢狀。卻只不消片刻,便是昂起頭來,直直望向那座直插入雲的劍山,深情嚴肅而又帶著點玩味不恭。“那家夥說得沒錯的話,雪山邪劍派的‘天下第一人’已經被人引出去了,再加上那座山門本就算是基本無人,弟子都分佈在九州各處甚是各家門派之中……這他娘的還算是門派嗎?哪有把自家的弟子全送到別人門派裡頭去的?這‘邪劍派’還真的是邪裡邪氣的。”

“除了這山門不算邪氣,還有點……浩然正氣。”徐七站在皚皚雪中,身子骨在冰寒地凍下微微顫抖,卻只顧抬頭凝視著山門的牌樓,上書的“雪山邪劍派”五字,如今的徐七已可窺其道,這五字並非以筆而寫,亦非以劍所刻,而是直接用那股鋒銳可作刃的劍意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