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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夏無鹽

當歸在客棧中安睡至午後,起床洗漱完畢,下樓到前堂。

客棧兼營茶水,聚集了不少客人,在喧譁吵鬧,高談闊論。當歸想探聽些訊息,撿一張桌子坐下,叫了一壺茶。店小二上茶時,他打賞一枚銀幣。這賞錢過於豐厚,店小二笑眯了眼,點頭哈腰道謝,圍著直轉。當歸把話頭引向九華山,自稱是楚江國人氏來此地旅遊觀光,並久仰心禪宗大名,希望能拜會高人,聽取教誨。

店小二將當歸當成了慕仙求道的有錢公子哥,這種人在青陽府有不少。他解說道:“公子想見心禪宗的諸位大師,直接上九華山不是好主意。雖然大師們平易近人,但要將慕名而去的人一個個接待過來,一百年都不夠用。尋常人等多半被擋在山門外。”

“心禪宗看守很嚴密?”

“哎呀,莫非你想混進去?可別,你一個普通人豈能瞞過修道者的眼睛。聽說在心禪宗的駐地中設定有極厲害的迷魂陣,進去後就喪失理智。此前有許多人企圖溜進心禪宗,結果被法陣困住。迷魂陣僅幾十米方圓,在神智迷惑的人看來,則廣闊無邊。陣外的旁觀者瞧見,陷入陣中的人繞圈子來回走,不管怎樣都出不了邊界。為懲戒不法之徒以儆效尤,待那些人走上一天一夜精疲力竭後,心禪宗才撤掉法陣,將人救出來。”

當歸心中一動,如果店小二之言屬實,這個所謂的“迷魂陣”與自己被胡不道所惑的情形有點像。

店小二見當歸不說話,以為是嚇住了,便又說道:“想見心禪宗的大師不難,你到棒喝壇聽法即可,何必冒險。並且,大師講完後將與聽眾切磋交流,如果你應對得體有慧根,被大師相中,說不定能登堂入室成為正式弟子。”

“哦,棒喝壇什麼時候說法?”

“公子你運氣好,今天下午三點半,在青旗街的棒喝壇有一場說法。只不過,位置很緊俏,七天前就預定光了。”

當歸已不是初出茅廬的雛兒,這傢伙一面說運氣好一面說沒位置,焉有此理。“座位應該有餘留以備不測,不至於全部訂出去。小哥,你有辦法麼?”

店小二往前湊了湊,神秘地說道:“公子,你算找對人了,我的表哥嚴大光在棒喝壇打雜,掌握兩個內部分配的位置。你去找他,報我的名字,可以八折優惠。我叫阮茂才。”

當歸聽聞過棒喝壇的大名,心道,上九華山之前去見識一下也好。

他按店小二的指點,穿過三個路口,來到城東的青旗街。棒喝壇的建築很顯眼,在大街上的第三戶,莊重的黑色鐵檀木大門,兩隻石狻猊蹲踞在門枕石上,灰色磚牆後坐落著高大的綠色琉璃瓦大殿。在門楣上,掛有黑底金字的牌匾“棒喝”。

這會兒將近三點鐘,聽法的觀眾開始入場,三三兩兩。憑證是一根木籌,寫著數字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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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閒人站在一旁,眼睛四下裡踅摸,尋找有錢的冤大頭,不時湊近來往的人嘀嘀咕咕。其中一人瞅見當歸,走上來問:“公子,想聽大師說法嗎?今天坐鎮的是蘇粵大師,機緣難得,他老人家的花藝曠世無雙,想必公子耳聞過。”

當歸直截問價:“多少錢?”

“有五個銀幣的前三排座位,有三個銀幣的次等座位。”

“我是阮茂才介紹來的,他說找嚴大光可以八折。”

“在下就是嚴大光,他娘的,這小子又送人情。既然這樣,四銀幣給你最好的位置。”

當歸笑笑,從口袋中摸出銀幣。店小二阮茂才定然是掮客,介紹客人抽佣金。四個銀幣實在是昂貴,當歸懶得砍價,因為煉丹來錢容易,他的手頭很寬綽。

從嚴大光手中拿到一根十二號木籌,當歸拾階上到大門口,交給門房,走進棒喝壇。

院子裡栽種著三五棵松柏,青石板地面一塵不染,空氣中彌散著隱約的沉香味,給人以清淨肅穆的感覺。

大殿寬闊,地上陳列著一排排矮幾,每個矮幾前配一個軟蒲團,像上學的課堂。當歸數了數,五列七排,共七十個座位。在殿堂最前面,是一張更寬大的案几,一個軟蒲團,應當為心禪宗說法人的席位。

侍者領當歸入座,12號在第三排中間偏左,位置不錯。

聽眾到了一大半,其中有三人像修道者。那三人也多看了當歸幾眼。修道者之間有少許的感應,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

場子逐漸滿員,唯當歸右邊的十三號位置始終空著。

三點半,一名侍立在側邊的童子舉起小錘,敲擊懸掛的銅罄。聲音清脆悅耳,響了十二下,富有節奏感。一名高大魁梧的漢子從側門走進大廳。他四十餘歲,相貌堂堂,臉頰的鬍子雜亂茂密,很有氣概。此人叫圓中,是今日第一個說法的人。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爭執聲。

“先生,對不住,你來晚了,法門已閉。”

“先悟道,遲悟道,皆是悟道;早聽法,晚聽法,俱為聽法。法門當常開,豈有關閉之理?”

園中眉毛一揚,洪亮的語聲送出大殿:“請貴客進來。”

門房放行,一個人不緊不慢地穿過院子,出現在殿門口。眾人回頭觀望,那是一名二十多歲的俊俏書生,身穿月白色軟緞子長袍,頭扎方巾,身材苗條,胸前圓潤地隆起,顯而易見為女扮男裝。

“13號在哪裡?”那書生舉起木籌,在頭頂上搖晃。

侍者上前,將她引至當歸身旁的空蒲團。書生一屁股坐下,也不盤腿,兩條長腿直直地伸出去,差一點踏在前面一人的屁股上。

接著,書生左顧右盼,瞧見當歸後眼神一亮,笑嘻嘻打招呼:“請問公子大名?”

此時大家都在等待圓中大師說法,大殿中靜悄悄,書生大咧咧的聲音分外刺耳。當歸兩難,答也失禮不答也失禮,只得小聲說:“先聽大師說法,容後再與兄臺敘話。”

“你這人好不爽利,跟小妞兒似的——嘖嘖,長得也像,”書生語帶調戲,敲打著手中的摺扇嚷嚷,“我叫夏無鹽,夏天的夏,無法無天的無,做菜放的那個鹽。不是言語的言喲,我特別愛跟人聊天,不可能無言,千萬別誤會,哈哈哈。”

圓中涵養甚佳,盤膝坐在几案後微笑垂目,無視夏無鹽,不出言阻止。

其他人沉不住氣,這些來聽法的人,大都對心禪宗非常敬仰,視作偶像。男人還好一點,畢竟夏無鹽是一位姑娘,而且是相當漂亮的姑娘,不忍心給難堪。女人則相反,看見她那輕浮的樣子就冒火。一個形貌富態、穿戴華貴的女人怒喝:“修行淨地,休要喧譁,請自重!”

至於那三名修道者,當聽見書生自報姓名“夏無鹽”時,不禁皺起了眉頭,一位女修道者更是露出輕蔑厭惡的表情。

遭斥責後夏無鹽若無其事,並反咬一口,衝圓中大師埋怨:“大家都等急了,大師你還磨蹭什麼,快講啊。”

當歸被逗笑了,這位姑娘的臉皮當真有賀亞男的風采,胡攪蠻纏的勁頭同姬雲飛有一拼,兼具二者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