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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義無反顧

客棧中,當歸剛起床,聽見東城牆方向傳來爆炸聲。因相距遙遠,聲音不算大,他沒放在心上,洗漱完畢,到前堂吃早餐。

過了一會兒,夏無鹽現身,在當歸對面坐下。兩人一面吃一面閒扯,好幾天戰局平穩乏味,他們有些喪失了興趣,討論是不是要離去。

正說著,孫參仁帶幾名親兵從大街上策馬狂奔而過,不顧行人和障礙,盡顯惶急之情。

“他要出城?”夏無鹽奇怪道,“看樣子城牆上出了變故,我們去看看。”

兩人起身,趕去望海閣。在半路上,一陣爆炸聲傳來,比客棧中所聞清晰得多,響亮得多。

夏無鹽精神一振:“一定是楚江人亮出了厲害招數,今天有熱鬧可瞧,哈哈。”

登上望海閣五樓的露臺,用千里眼眺望,但見城牆上濃煙四起,晉陽國士兵龜縮在雉堞後,毫無抵抗之力。虎賁軍帶來的十二門大炮全部被毀,沒有武器能威脅到海面上的艦船。

一顆顆炮彈擊中城牆,或落在城內,火光迸現,聲震四周。

“這是什麼武器,將炸藥射如此之遠?”當歸納悶不解。拋石機的射程最多四百米,而且體積巨大,在船上無法安裝。

“是內部填裝火藥的炮彈!”夏無鹽陡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滿是興奮和激動,“這就是楚江國的秘密武器,殺手鐧。怪不得先前按兵不動,是想騙來孫參仁一鍋燴。虎賁軍完了,登海城完了。真是一場經典的戰役,有了新式火炮,從今而後戰爭要改寫了。”

當歸萬分驚訝,旋即想到其中的不妙處:“若城牆倒塌,海水豈不是全灌進來?”

“對啊,楚江國大手筆,令人佩服。以前我小看了林放,沒想到他有這等戰略頭腦。敵後奇襲,海上登陸,水淹登海城和虎賁軍團,然後南北合圍,一個月之內,晉陽國的四分之一領土就要易手。厲害,太厲害了。以往大家都認為晉陽國的戰力比楚江國高許多,這一戰,輕易扭轉了實力對比。”

夏無鹽對軍事很在行,分析戰局,頭頭是道。

當歸沒什麼心思聽,起立說道:“我去城牆那邊。”

夏無鹽的興奮之色褪去,皺起了眉頭:“你想阻止楚江艦隊的進攻?”

“看看再說。”當歸不置可否。

“你最好想清楚,一旦出手干涉意味著什麼,”夏無鹽面色陰沉,隱約帶著怒氣,“再說,你管得了一次管得了兩次嗎?難不成你以後要天天跟著軍隊打仗?”

當歸原本猶豫,並沒有確定要插手,夏無鹽這樣一說,反而使他明晰了心底的意念。“以後怎樣我管不了那麼多,但在眼前,我不能看著幾十萬人死。”

他說罷,騰身飛向東城牆。

夏無鹽氣得將手中的千里眼狠狠摔在地上,罵道:“傻鳥,去死吧!”然後又一腳踢翻當歸坐的椅子,咬牙切齒:“給過你機會了,休怪我心狠手辣。”

當歸趕抵城牆時,恰逢新一輪炮擊。

新式火炮的技術尚有缺陷,射程和準確度比實心鐵球彈低劣,每次射擊僅十幾枚炮彈命中城牆。饒是如此,威力也不容小覷,爆炸的氣浪波及到幾十米外,當歸差點兒失去平衡,從空中掉下。

他迅速轉向,直上高空,遠遠躲避開。

等爆炸平息後,當歸沒上城牆,直接低飛到外面,觀察受損的程度。牆體佈滿了坑洞,最深者達六七米,城牆的三分之一厚度。繼續轟炸下去,肯定難逃厄運。

當歸重新升上高空,俯視登海城,那密密麻麻的房舍,蛛網般的道路,螞蟻一樣的人群。他堅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保住這一切。

亦貝藍在下方望見當歸飛翔的身影,生出了一線希望,高聲喊叫:“仙長,求你拯救城中的千萬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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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掉頭,朝楚江國艦隊疾飛。一千米的距離轉瞬即至,他降落在“藍腳鰹”號的甲板上。

船上的人早就瞧見有一個人在城牆處飛行,然後向己方靠近。他們知曉是修道者,因此沒放箭阻攔。當歸落下後,十幾名士兵跑上來圍住,一人問道:“閣下是誰,有何貴幹?我們正在交戰中,恕不能接待。”

這幾天觀戰,當歸聽夏無鹽介紹過戰艦的構造,以及海上作戰的種種常識。在艦身前三分之一處,有一座平臺,五米多高,上面站著七八個身著盔甲的將領。那是指揮台,船長的所在,如果是旗艦,就是整支艦隊的中樞。

當歸縱身一躍,上了指揮台。一群人近在咫尺,面對面。當中者五十歲左右,國字臉,威嚴霸氣,當為南海艦隊的總指揮定海侯林放。另有一個人面熟,在江寧府打過交道,是林明君。他隨父親參加了此次戰役。

“何當歸,你來這裡做什麼?”林明君搶先發問,語氣不善。

江寧壩之事轟傳天下,“何當歸”三字大名鼎鼎,婦孺皆知。林明君算半個在場者,目睹了前半段,後來逃走沒親眼見到魔龍。他生性好賣弄,回家後大吹特吹,將傳聞添油加醋,聲稱乃自己親歷。因此,林家的親朋好友對此更印象深刻。

聽說站在面前的少年是大戰魔龍的“聖者”,將軍們皆生好奇,不住地打量。

當歸抱拳道:“林侯爺,貴方的火炮威力太強,如果轟倒了城牆,數十萬登海居民將喪生。可否停止使用,另換戰術?”

此言大出意料,眾人愣住。隨即林明君怒喝:“何當歸,你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林放甚是沉著,面不改色,淡然中蘊藏著上位者特有的威壓:“不得參與世俗政權的爭鬥,是修道界公約。何仙長意欲違背嗎?”

當歸不客氣答道:“沒錯,修道者要遵守規矩,但我也有我的規矩。我的規矩是,絕不能讓幾十萬無辜者平白送命!”

“何仙長仁心厚德,在下欽服。然而壞了規矩,死的將不止幾十萬,可能是幾百萬幾千萬。昔日訂立公約的因由,閣下身為修道者理當比我等更熟悉。望深思慎行。”

林放所言未嘗沒有道理,若每一個修道者都以自認為正確的理由干涉戰爭,一千多年前的慘劇勢必重演。當歸的心中閃過一絲陰影和猶疑,自己這麼做當真是對的?或許將貽害無窮。

可轉而又想,眼下的幾十萬性命救不了,還談什麼將來。望海閣的老闆夥計,客棧中的南北旅客,全是活生生的人。

“不必多言,我意已決。請侯爺下令——”

說話的工夫,林明君動起歪腦筋。在指揮台樓梯口站著兩名親兵,林明君使個眼色,示意他們攻擊何當歸。

軍隊中令行禁止,即使修道者強大到難以戰勝,也不可畏懼退縮。那兩人從後方猛撲上來,一個揮拳擊打當歸的後腦,一人掃踢當歸的腰部。

當歸覺察出氣流的微小變化,快速側躍,閃開了偷襲。

林明君爭取的就是這一剎那的空當,他拉起父親的胳膊,衝向樓梯。另幾名軍官配合嫻熟,拔武器擋住當歸追擊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