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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公主造訪震天府

震天府是晉陽國都城,無論人口總數或佔地面積,均為中州大陸上最大的城市。

它的前身是天烈大帝巫斬旗的大本營“天都府”,義軍攻下後,改成“鎮天府”,取意鎮壓住魔王,令其不得興風作浪。

多年後,司馬王朝有一位國王叫司馬鎮明,嫌與自己重名,再一次換稱呼作“震天府”,一直延續下來。

城中的繁華自不待言,呈現出明顯的北地風格,建築高大質樸,少紋飾,王宮前的主幹道寬達百米,比楚江國都城多四分之一。

整座城市四四方方,分九塊區域。王城、貴族高官、中級官員、富人、平民等等,各自有不同的住宅區,等級分明。另外有兩座大型商業中心,位於東南角和西北角,彙集天下之貨物。

戰爭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來往的客商減少,市集上一些店鋪關張。在大城市,百姓們更關心政治,利益也息息相關,所以,做生意的楚江人遭遇敵視,紛紛攜家遷離。

儘管如此,市集上亦熱鬧非凡,人流摩肩擦踵。

盛華街是久負盛名的木器一條街,坐落著幾十家木器行,有賣大型傢俱的,有賣精巧小擺件的,各式各樣。其中,有一間門臉不大色調陳舊的胡氏木雕行,擅長製作黃楊木藝術品,暢銷於大江南北。

兩名女子走進店鋪,瞧服飾和舉止,是小姐帶著丫鬟。

店夥計上前招待,介紹架子上的木雕,口若懸河舌燦蓮花。小姐意態矜持,氣度高華,偶爾輕聲應一句。

她十分在行,遇到好作品,就駐留許久拿在手中仔細賞玩,遇到稍差的,就一略而過。轉悠大半個店,終於發現一件心儀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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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你看這‘蒼鷹搏兔’怎麼樣,蠻不錯的。”

“這是老鷹抓兔子?我看不怎麼像。”小丫鬟端詳著一團黃乎乎面目難辨的木頭,不禁大搖其頭。

小姐莞爾一笑,對夥計說:“這件我要了。”

不問價錢直接買,顯然是有錢的肥羊。店夥計心喜,連忙答應,拿著木雕去櫃檯包裝。

老闆胡楊喬恰巧在店裡,平時他很少來,今天因情緒欠佳,過來散散心。

老胡的兒子小胡在驍衛營服役,昨天開往與楚江國作戰的第一線。

驍衛營是拱衛京城的三支勁旅之一,軍士大半為貴族、世家、官吏子弟,尋常出身不收。胡楊喬為攀龍附鳳,花大錢賄賂長官,將兒子送進去鍍金。不料,入伍才三個月,楚江國入侵。由於戰事吃緊,朝廷派驍衛營增援。

胡楊喬糟心透了,這簡直是花錢讓兒子去送死,他四十多歲才生下一棵獨苗,指望著繼承家業。萬一在戰場上有三長兩短,就斷了香火。

小姐和丫鬟的對話胡楊喬聽得真切,系楚江國口音,他登時竄起無名火,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不賣,你們滾出去!”

小姐的身份大不一般,在楚江國時,人人見了她俯首帖耳,大氣不敢出。小丫鬟哪吃過這種氣,當即瞪眼回罵:“你怎麼做生意,有毛病嗎?老不死的夯貨!”

胡楊喬氣得吹胡子瞪眼,從櫃檯後轉出來,提著雞毛撣子作勢要打。

小姐有一名保鏢跟隨,站在門口處,他見胡楊喬無禮冒犯,立刻出手阻止。

這是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者,身手敏捷勝似少年,輕輕一縱到近前,手疾眼快擒住胡楊喬的手腕反方向用力掰。這是習武人都練過的普通拳法“小擒拿手”,在他使來有著不一般的威力。

胡楊喬哎喲慘叫,手中的雞毛撣子脫落,跪倒在地上。

店夥計欲幫手,老頭一記掃堂腿,將人橫踢出去。

小姐出言攔阻:“劉師傅,算了,我們走。”

劉師傅將胡楊喬甩到一邊,隨小姐出門。

胡楊喬不甘心吃癟,忍痛從地上爬起,追出來高聲叫喊:“楚江人殺人啦,攔住他們!”

市集上的店家互相間有競爭,在對付外地人上卻是一夥的,旁邊店的幾個夥計圍上來,欲行群毆。

劉師傅一拳一個,頃刻間全部放翻,然後在前面開路,保護小姐和丫鬟往街尾奔。市集中人太多,他們的馬車停在外面。

街上人山人海,擠出去不容易,很快後面有人追上來。劉師傅急轉身,五指撮起如利爪,衝進敵群中。前排的五六人沒等看清楚來勢,但覺大腿上麻筋遭重擊,身不由己摔倒。

後面的追兵心生怯意,止住腳步。

忽然有聲音冷笑:“劉師傅的十三路鷹爪手縱橫武林少有人敵,今日用來欺負不懂武功的平民百姓,更是得心應手。”

一名身高近兩米的壯漢排眾而出,劉師傅認識,乃是京城“耀揚武館”的館主申克田,兩人間有一段過節。

申克田是武林中有數的好手,人稱“南劉北申”,與楚江國的鷹爪拳大師劉家明齊名。劉師傅,就是劉家明;小姐,就是江寧公主李悅嘉。

大批人集聚圍觀,大部分是震天府當地人,對楚江國心懷憤恨,同仇敵愾。他們一個接一個叫嚷道,“申師傅,教訓這老頭”,“他奶奶的,楚江蠻子竟敢跑到震天府撒野,往死裡揍”……

劉家明暗暗叫苦,他和申克田實力在伯仲之間,打起來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若有人趁機傷害公主,可如何是好。

申克田來到面前:“劉師傅,記得上一次相會遠在七年前,多時不見,閣下老當益壯。你攀了高枝在江寧公主府做事,那位小姐難道是——”

毫無徵兆,一道火牆平地升起,擋在申克田和劉家明的中間。接著,空中響起一個年輕的聲音:“請兩位朋友給個薄面,到此為止,各自散去。”

是修道者。眾人抬頭到處張望,什麼都看不見。

申克田見有修道者插手,只得作罷。他朝空中抱拳:“既然仙長髮話,在下謹從。”然後轉過頭挑釁劉家明:“劉師傅若不急於離開震天府,有空請來敝館指教一下。或者留下住址,我上門拜訪。”

劉家明冷哼一聲,反唇相譏:“七年前指教得還不夠?那好,我就再教你兩招,好生在家裡等著吧。”

兩人曾交過一次手,劉家明巧勝半招,申克田輸得不服,一直耿耿於懷想找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