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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城堡追敵

最早死的水手是腦袋從脖子上脫離,斷口異常平整,彷彿被利刃切開。

然而在旁觀者眼中,怪物未作任何舉動。有兩個可能,一是怪物的速度太快,超越普通人肉眼所及;二是怪物切割腦袋用的不是有形的利器,而是無形的五行能量。

五行能量被真氣激發時會發光,既然水手們看不見,那麼又可推測出兩個可能:施法者是全屬性體質,或者達到還虛合道的至高境界。

姬雲飛飛快思索,得出不妙的結論,心不禁抽緊。方丈島上有修道高手在,莫非是魔族?

“那怪物究竟長什麼模樣,有沒有人看清楚?”姬雲飛對人群發問。

水手們的回答五花八門,有說頭上長角的,有說嘴外露出獠牙的,有說眼比銅鈴大放綠光的……眾說紛紜,無法統一。當時大家都聯想到方丈島的種種可怕傳說,心驚膽戰,哪有閒心觀察細節。

不過有幾點是一致的——怪物的基本形體類似人,渾身漆黑,生有長長的毛髮。

聽描述還真像魔族。中州大陸沒人見過真正的魔族,但在神話故事裡,魔族差不多是這形象。

姬雲飛不敢多拖延,珊瑚落在怪物手中越久,生還的希望就越小。

他打量身邊的水手,問道:“怎只有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船長回答:“出事後,大部分人躲到船上。”

商團首領急切道:“我們也趕緊上船——”

“不行!”姬雲飛一口否決,“怪物如此厲害,躲在船上也逃不脫,反而把它引過去。萬一怪物破壞船隻,搞到無法修復的程度,咱們就一輩子離不開方丈島了。把所有人都叫下船,立刻!”

商團首領肚子裡咒罵,你遇見怪物可以飛走,卻讓我們冒險,只想保住船!但他不敢違抗,只得命水手去招呼人上岸。

姬雲飛猜到旁人的心思,解釋說:“聽各位所言,那怪物並非屠殺成性,遇難的幾位兄弟,都是因為主動攻擊或阻擋。下次怪物再出現,你們假裝不知道,看也別看它,停留在原地不動不出聲,多半可避免受傷害。”

眾人仔細想想,感覺有道理,稍微提升起信心。

姬雲飛又道:“我去尋找怪物,搭救同伴。如果明天這時候我沒回來,你們就自行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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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人被怪物嚇破膽,一旦船修好,肯定是立刻逃跑。姬雲飛不在現場的話,根本控制不了,還不如說幾句漂亮話。

果然,商團首領有些尷尬,連連打包票:“姬仙長說的哪裡話,我們一定等到底,不見不散!大家同甘苦共患難!”

很多水手露出感動之色,一人想起了什麼,手伸進口袋摸索,掏出一塊小東西。

“姬仙長,怪物從我附近跑過時,掉下了這個。”

姬雲飛接過,是一枚巴掌大的六角形金屬片,呈深褐色,非銅非鐵。試探著輸入真氣,容納度很低,而金屬通常是對真氣親和性最強的物質。

握著奇怪的金屬片,姬雲飛忽然回憶起,魔族基地外圍山峰上的城堡,即金屬外殼,質地與此相似。

適才船長說,怪物從東北方來,往東北方離去,那正是魔族基地的方向。

也許,怪物的巢穴在魔族基地,目前全無頭緒,只能依這條線索追查。

姬雲飛離開營地,往東北方疾行。

營地建造在海灘邊,土地鬆軟潮溼,可看見地面上有兩行很淺的足印,一來一去。足印像人類赤腳踩上去所形成,而船員們都穿著鞋靴,不用說,是怪物留下的。

走出一段路後,地面乾硬,足印消失。前方是廣闊的荒原,一望無際,褐色土地上堆積著骯髒的殘雪。西側遙遠的海平面,夕陽正在墜落,將方丈島的天空映照得血紅,荒原深處不時傳來一兩聲淒涼的禽鳴。

天馬上會黑下來,沒多少搜尋的時間了,須加快速度。

姬雲飛施展飛行術,距地面十米左右,往魔族基地的方向行進,一邊飛一邊觀察下方。可是無所收穫,只瞧見一些動物跑過,沒半個人影。

終於,夜幕垂落,所有的物事陷入昏暗中。

姬雲飛放棄搜尋,徑直往魔族基地飛去。

兩個多小時後,高峰歷歷在目。山腳下,那條隧道還在,洞口敞開,爆炸的碎石頭一如原樣堆積在周邊。

姬雲飛取出幻冰刺,召喚一團白色的光霧照亮道路。

隧道空曠高大,四下的景象有幾分熟悉感,不久前,他曾與當歸、賀亞男以及天道宗幾名弟子一同從這裡走過。

穿越隧道,來到山谷中,月光下,魔族基地靜靜地矗立。

那是一座五角形城堡,中央是高達二百米的主堡,從它身上延伸出五條封閉的城堞,盡頭為副堡,相對矮小約一百三十米高。

這座城堡的外觀同星羅國城堡基本上相同,差別在於,堡體上沒有任何窗戶,幾乎是全封閉的。唯一的入口是城堡底部的大門,上次來時,門關閉著,大家急於返回瀛臺島,沒嘗試進入。

山谷非常大,黑夜中難以徹底搜尋,姬雲飛只圍繞城堡飛行,期盼能有僥倖的發現。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的心頭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煩躁。按照船長的說法,怪物一遇牴觸即動手殺人,無絲毫容情,珊瑚落入其手這麼久,當真是危險之至。

當經過西南角一座副堡時,姬雲飛恍惚瞧見,大門似乎向外敞開著。他急墜至地面,果不其然,原本兩扇對合緊閉的金屬門露出一道空隙,一米多寬。

姬雲飛緊握幻冰刺,小心地走進大門,面前是一塊逼仄的扇形空地,不足十平方米,一條旋轉樓梯通往上方。

從外面看,副城堡系圓形,直徑七八十米,內部竟如此狹小。

牆壁呈現灰堊石的花紋和質地,姬雲飛用手觸控,冰冷堅硬,實則為金屬,圖案是人工繪製的。

姬雲飛走上樓梯,向上攀登。

樓梯圍繞內牆螺旋形上升,登高七八米後,又出現一個小空間,形狀同底層一樣,只不過在內牆上有一扇門。

姬雲飛恍然醒悟,內牆後另有空間,是城堡的真正所在。這裡是外部的樓梯,盤旋向上,每一層都有一扇門通往城堡的內部。

他企圖開門,可惜用盡辦法,門和牆壁紋絲不動。

正當姬雲飛對著門全神貫注琢磨的時候,樓梯上響起輕微的聲音,有人走下來。

姬雲飛猛然轉身,用幻冰刺護住胸前,朝樓梯口望過去。

一個人形怪物緩緩現身,黑黝黝的軀體,幾縷長毛飄蕩,面目猙獰。

姬雲飛先是一驚,接著感覺到面熟,仔細凝視幾眼後,失聲叫道:“方應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