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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踏上南大陸

當歸問道:“工程師是什麼意思?”

“正如字面意思,能夠在伴生空間中製造實體的人,被星河各智慧種族公認為‘工程師’。當然不止於此,工程師可發展出更高的能力,是真理運算者的死敵。”

真理運算者,這個神秘的名字不是第一回聽見,當歸敏感地追問:“真理運算者是誰?為何與工程師是死敵?”

女媧避開正面問題,說道:“你還很弱小,無法抗衡真理運算者。最近發生好多超出閾值的事件,中州星的隨機因子已達到嬗變的邊緣,如果繼續放大,真理運算者將前來視察,你就完了。你既要促使嬗變完成,成為真正的工程師,又要搶在真理運算者降臨前逃離中州星。你必須去各星系聯絡星際聯盟的力量。”

當歸一頭霧水,對女媧的話只理解一小半。他想了想,先抓住關鍵點詢問:“隨機因子指什麼?嬗變是怎樣的變化?望不吝賜教,讓我有所準備。”

“你提前得聞的真相越多,隨機因子也就大幅度增長,更容易驚動真理運算者。我把伴生空間的知識直接輸入你的大腦,已屬過分幹涉系統的自然發展,其他方面不能再多說,否則後果堪憂。總之,南大陸之行後,你立刻去南極廣寒宮,然後來崑崙山,了結一切因果。”

說完,女媧的幻影開始閃爍,打算離去。

當歸有一個問題憋了很久,猶豫著想問又沒問,這時忍不住叫道:“等等,蘇離和真理運算者有沒有關係?”

女媧神色一滯,影象的波動靜止片刻,但最終未作回應,消散隱沒。

當歸站立於原地,剛剛學會新知識的興奮慢慢褪去,不安自心底升上。

和女媧打過許多次交道,在傳授知識上她盡心盡力,唯獨涉及中州星歷史和神族魔族等話題時,迴避沉默。像今天這樣吐露一大堆重要情報,可謂絕無僅有。由此推測,多半形勢到了緊急的地步。

女媧的言下之意,真理運算者是極其強大的存在,當歸絕無勝機,唯有逃跑一條路。當歸很清楚女媧有多強,連她都認為不可抵禦,那真理運算者肯定是強中之強,最好不要存僥倖之念。

壞消息中也有好消息,逃離中州星意味著穿過永恆絕壁,前往那無盡的星海。估計女媧能提供宇宙飛船,才給出這建議,不然的話等於白說。

終於要實現長久以來的夢想了?要是能和蘇離肩並肩駕駛飛船,在星空中遨遊,造訪一個個豐富多彩的世界,探索各種數不清的新奇事物,該有多麼美妙!一想到這畫面,當歸心頭發熱,嘴角不覺露出了微笑。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探險隊再次啟程。

大海上風平浪靜,晴空萬里,給人帶來良好的心情,彷彿預示著大吉大利。大家聚集在甲板上說說笑笑,欣賞美麗景色。

苗烏少見地安靜下來,遠遠躲開船舷,生怕不小心掉進海中。雖然會游泳,可它不具備定位功能,對漫無邊際缺少參照物的寬廣場所本能排斥。

經過六個多小時航行,船隻抵達海峽的對面,在一片淺灘上拋錨。離海岸不遠的地方即籠罩著重重迷霧,看不清東西。

眾人下船,攜帶旅途用品向內陸進發。船留在岸邊等待,這是漢森商會自家的船和水手,其他船隻根本不敢來這危險地方。

進樹林之前,斯圖亞特取出幾大瓶淡綠色藥水,噴灑在每個人的外衣上。藥水以神族的秘方配製,可驅趕野獸毒蟲。

斯圖亞特初次到南大陸冒險時,尚未有此藥水,同伴們大半死於狼吻虎爪下。後來機緣巧合,他得到一本古代醫書,研究出驅退野獸的藥水。藥水散發某種氣味,人類聞不到,蟲獸厭惡,故而遠避。

以上緣由系斯圖亞特自述,是否真實,誰也不確定。

森林中霧氣瀰漫,視線所及最多七八米遠,對探險隊隱含威脅。一來難以辨別方向,二來當猛獸臨近時來不及反應。

好幾個騎士拔出刀劍,警惕戒備。

全隊排成鬆散的陣型,斯圖亞特在前面帶路,其餘人三三兩兩結伴,互相靠得很近,以便照應。

斯圖亞特明白眾人的緊張,笑著安慰:“放心,這條路我走過七遍,非常安全,從沒遭遇過危險。沿途留有記號,不會迷路,喏,右前方那棵樹上刻著三角符號。”

他快步走到一棵樹前,指給大家看。果然,樹幹上表皮被剝掉一大塊,巴掌大的三角形圖案深深銘刻於木頭中。

騎士們略微放心,斯圖亞特的確有所準備,非盲目行動。

為緩解緊張氣氛,斯圖亞特滔滔不絕,講述自己以往到南大陸冒險的逸聞趣事。他平易近人,甚具親和力,口才亦佳,風趣幽默。逐漸地,大家放開懷抱,輕鬆了許多。

走出一段路後,當歸發現不對勁,停住腳步。

“從入林到此地,一路上的樹木全是同樣品種,沒見著一根雜木,好沒道理。還有,這是什麼樹,博物書上未曾記錄。”

森林中的樹粗細高矮差別較大,但枝葉的形狀完全相同,屬於同類。探險隊已經走了三四裡路,如此大範圍只有一種樹,反常得很。

當歸喜好草木之學,邊走邊觀察,其他人主要用心在提防野獸上,沒往這方面多想。經當歸提醒,大家轉身打量身邊的樹木,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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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魯斯問道:“大導師,你來過南大陸多次,應該留意到這事兒吧?”

斯圖亞特笑呵呵面露得意,反問說:“是的,不止咱們走過的地方,整個南大陸都僅此一種喬木,你們猜猜是怎回事?”

南大陸數千萬平方裡,只生長一種大樹,簡直匪夷所思。

不但沒有別的喬木,由於樹木密集枝葉繁茂,陽光極少照射到森林的底部,地面上草類和灌木也稀稀拉拉,幾可忽略不計。

按理說,植物作為食物鏈的底層,品種過於單一將很難形成複雜而穩定的生態系統。

星羅國貴族教育以軍事為主,雖然學一些雜學,通常為文學音樂之類,當作附庸風雅的點綴,哪裡懂植物的學問。

連當歸也琢磨不出來,虛心求教:“請大導師指點迷津。”

“此樹不開花,不結種子,靠地下的根繁衍。隨著樹木成長,根向周圍蔓延,當養分充足的時候,根上萌生新芽,鑽出地面成為一棵新樹。如此循環往復,繁衍遍及全大陸。我推測,所有的樹有一位共同祖先,那棵樹極其高大粗壯,就在遺蹟的入口。”

眾人驚訝萬分,你一言我一語嘖嘖稱奇。

“大導師,按你的說法,大陸上所有樹的根全部連線在一起,豈非可算作一棵樹?”

“祖先樹在哪兒,長什麼樣子?你能帶我們去看看麼?”

“廢話,大導師不是說了,祖先樹位於遺蹟的入口,咱們正要去那裡。”

斯圖亞特笑道:“祖先樹的奇妙景觀令人歎為觀止,我敢說,沒有任何人想象得出它的模樣。容我賣個關子,等各位到了大樹的面前自見分曉。”

“此樹棲息在蠻荒之地不為人知,斯圖亞特先生是第一個發現並研究透徹性狀的人,理應享有起名的殊榮。”楚楚發揮特長,恰到好處地吹捧。

儘管斯圖亞特老謀深算,畢竟是學者出身,被楚楚搔中癢處,心情大佳。

“我倒是試著起過名字,你們看,樹葉的外觀像不像龍鱗,所以我稱呼它龍鱗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