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是什麼？
一道閃電驟然在天空中閃過，緊接著，一陣喀拉拉的巨響從雲層中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在山谷中迴盪著，讓人忍不住心生顫抖。雷聲過後，雨越下越大，放眼望去，山林中雨霧濛濛，雨水傾瀉在山林中，壓的樹葉直不起來。
三人將雨衣披在身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山林中穿梭。風勢也越來越大，耳邊傳來轟隆隆的雷聲，一道道白色的閃電猶如群蛇亂舞，似乎將整個天空撕裂開來。
方毅大聲道：“老陶，我們必須要找個地方躲雨！”
陶大江擦了一把滑落在臉上的雨水，大聲回應道：“這裡不行，躲雨要找地勢高的地方，在這裡我們會被山洪沖走的，先往上走。”說著，就帶領他們繼續朝山林中走去。
大雨滂沱而下，雲層中的炸雷接連不斷。方毅擔心米寧堅持不住，伸出手去將米寧扶住。他對陶大江大聲喊道：“不行，雨勢太大了，我們必須要躲一躲！”
陶大江回過頭來對方毅說著什麼，正巧這個時候一個霹靂迴盪在天空中，掩蓋住他的聲音。方毅又大聲問：“你在說什麼？”
陶大江大聲道：“我說，你們跟著我，我找一個山洞先躲一躲！”
三人艱難地在山林中穿梭，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天地間除了頭頂上的閃電，只有山上的三道手電光柱。好在手電都是防水手電，不會因為進水而熄滅。
陶大江很快就找到一個光滑的山壁，這個山壁猶如經過刀砍斧削，筆直地插入天空。山壁是堅硬的玄武岩，不必擔心山體滑坡，最重要的是，這個地方可以擋住身後的狂風，還能遮擋一部分雨水。
陶大江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帶著方毅和米寧躲到山壁下。山壁下能遮擋一部分雨水，讓他們稍微喘口氣，陶大江抹去臉上的雨水，轉過身來對方毅和米寧說道：“這裡只能暫時躲躲。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個山洞，但是現在能見度太低，我需要過去探探路，你們兩個在這裡等我一會，千萬不要離開。”
他話剛說完，米寧忽然看到對面的山坡上驟然亮起一道白色的光束，那道光束呈弧線形，猶如一彎白色的新月。起初米寧以為是一道閃電，可是隨即發現有點不對，光束發生的地方是對面的山坡，而對面的山坡比自己所處的位置還要低矮，怎麼可能是一道閃電？而且閃電又怎麼能呈現這種古怪的弧形？
那道弧形的閃光持續了有兩三秒種，米寧驚訝道：“快看！那是什麼？”
隨著米寧的叫聲，那道白色的弧形光束瞬間消失了。正巧這個時候，陶大江轉過頭來，他看一眼遠處黑黝黝的山坡，問：“你看見什麼了？”
米寧說道：“一道光束，一道弧形的光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陶大江嘴角的肌肉抽動了兩下：“你們在這別動，我過去看看，馬上回來！”他說完這話，也不等兩人同意，便將身上的雨衣裹了裹，一頭扎進磅礴大雨中。
方毅和米寧面面相覷，都想過去看個究竟。可光束產生在對面的山坡上，如果沒有下雨的話還有可能過去看看，但山坡上風雨大作，一時半會兒走不過去，還是留在這裡等他的訊息吧。
兩人將身子緊緊地靠在山壁上，將雨衣頭上的帽子豎起來遮擋風雨。可是很快方毅就發現，在這麼大的雨勢下，即使穿著雨衣，身上的衣服也早就溼透了。他看了看米寧，忍不住罵了句“這該死的天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方毅不時地抬起手腕來看看時間，陶大江已經離開十幾分鍾，到現在還沒回來。他有點擔心，外面風大雨急的，一片黑暗，陶大江可別有什麼閃失。他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出去尋找陶大江的時候，卻忽然聽到遠處的山坳裡傳來一陣沉悶的隆隆聲。
起初方毅以為是雲層中的雷電聲音，但是後來卻發現有點不對，因為轟隆隆的雷聲不間斷地從背後傳來，並且越來越響。方毅神色凝重，走出山壁，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透過細密的雨幕，方毅隱隱約約看到後面一股混濁的水流轟隆隆地從上面流下來。水流混濁無比，夾雜著大量的泥土石塊。那陣轟隆隆的聲音正是裡面石塊撞擊山壁的聲音。
方毅駭然失色，他大叫道：“泥石流！快跑！”
泥石流挾帶著萬均之勢急衝而來，方毅和米寧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泥石流的必經之地。“快！離開這裡！”方毅嘶聲大叫，他顧不得陶大江的警告，拉著米寧就朝陶大江離開的方向奔去。
米寧嚇得花容失色。泥石流的威力她在電視中看到過，對它那恐怖的破壞力有所瞭解。她緊緊地跟在方毅身後，右手拿著手電，左手死死地抓住方毅。兩人拼命地朝上跑去。
“陶大江，老陶，你在哪裡？”方毅聲嘶力竭地喊著，想通知陶大江這邊發生泥石流。但是泥石流越來越近，方毅那微弱的聲音早就被泥石流狂奔而來的轟隆聲給淹沒掉。方毅咬咬牙，手腳並用地翻上塊岩石，然後伸出手去把米寧拉上來。
路上又溼又滑，傾盆大雨兜頭澆下。兩人拼命地朝前面跑去，終於，他們爬到一塊岩石上，泥石流從旁邊流過。兩人回頭看去，泥石流將已經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沖掉。堅硬的岩石混合在泥漿一般汙濁的水中，發出讓人牙酸的咔咔聲。
米寧喘著氣，忍不住一陣後怕，如果他們聽從陶大江的話依然留在那裡的話，他們早就被泥石流給沖走了。想到這裡，忽然她覺得有點不對勁，陶大江是生活在這裡的人，對山洪泥石流之類的災害應該有一定的預防能力，為什麼他挑選的地方會是在泥石流的必經之路？為什麼又獨自走開？還讓我們千萬不要亂走？他到底什麼意思？
這些事情也許是意外，但是許多意外聯絡在一起的話，就不再是意外了。米寧正想把她的想法告訴米寧，忽然發現前面一個人影在前面的草叢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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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方毅和米寧手裡的防水手電瞬間照過去，人影逐漸走近，竟然是出去尋找山洞的陶大江。
“你們沒事吧？真是太好了！”在手電光芒的照射下，陶大江的臉色有點古怪。米寧仔細看著他，見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表情，像是慶幸，但不一會兒眼神中又流露出惋惜。米寧搞不明白，伸手捏捏方毅，示意他要警惕些。
方毅喝道：“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長時間？”
陶大江見方毅憤怒的樣子，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說：“我去找休息的山洞了，就在前面不遠……”
米寧不願意在這個地方跟他計較，如果陶大江真有意害他們的話，現在的時間和地點都不是詢問的好時機，等先過了這個地方再做打算。於是她打斷方毅，讓陶大江帶他們過去。
陶大江鬆口氣，心想兩個警察差點被泥石流沖走，也是自己失職的原因。見兩人沒有追究，他連連點頭，大步朝前面走去。
陶大江選的路相對來說還好走一些，冒雨走了十幾分鍾，終於到達了陶大江所說的山洞。陶大江拔出砍刀，將遮擋著洞口的樹枝都砍掉，說：“就是這裡了。我剛才來的時候進去看了看，裡面挺乾燥的。我們在這躲一躲雨，等雨停了再出發。”
方毅和米寧跟著陶大江走進去，裡面黑漆漆的，方毅開啟手電，在山洞裡仔細地照了一遍。他發現這個山洞裡面雖然有點狹窄，但足夠三人躲避休息。而且因為地勢的原因，雨水打不進來。他將雨衣上的帽子翻下來，用抹去臉上的雨水。
“這裡沒有野獸吧？”方毅問。
“沒有。野獸不會居住這麼小的山洞。這個山洞是我之前來潘家村時發現的，有時候路途累了，就在這裡休息一下。”
陶大江說的沒錯，裡面還有一些乾草鋪在地上。在這樣潮溼的天氣下，鋪在地上的乾草竟然還沒有發黴。陶大江從角落裡找出一些乾柴，用防水打火機點燃了。火光亮起，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給人一種暖烘烘的感覺。
“好了。我們就先休息休息吧！等雨停了再趕路。從這裡倒潘家村，只需要兩個小時就可以了。”
方毅看了看手錶，發現現在居然是晚上七點了。他朝洞外看了看，發現外面的天氣依然黑暗一片，風聲呼嘯，雨水不斷沖刷著山壁，空中不時地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就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
三人到現在都是又疲又累，簡單吃點東西後，方毅和米寧靜靜地依靠著山壁，竟然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但是不知道睡了多少時間，方毅忽然被一陣輕微的響動給驚醒了。他急忙睜開眼睛，藉著洞內微弱的火光，看到陶大江正在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方毅頓時疑雲驟起，這傢伙鬼鬼祟祟地，想做什麼？他閉眼假裝睡著，側耳傾聽了一下，外面的雨聲小多了。見陶大江走出山洞，方毅悄悄喊醒米寧，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米寧會意地點點頭。方毅才悄悄站起來，拿起手電，也朝外面走去。
外面瓢潑大雨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烏雲依然壓的很低，方毅趕到洞口，四下看了一眼，卻忽然發現陶大江不見了。方毅有點納悶，他和陶大江只是一前一後走出山洞，相差絕對不會超過一分鐘，但是這一分鐘，陶大江能跑到哪去？
他開啟手電，微弱的白色光芒劃破漆黑的夜空，將前面照亮。方毅仔細看了看也沒有找到陶大江的身影，他正想放棄的時候，身邊的米寧推了推他，轉身看去，卻見前面的山路上一個黑色的影子閃過。
方毅叫道：“嚮導。”急忙追了過去，他有些奇怪，漆黑的夜裡，陶大江為什麼沒有開啟手電，難道他不怕跌落山谷中。
那個黑色的身影個子矮小，動作十分靈活。他似乎沒有聽到方毅的喊聲，依然飛快地順著山路朝前面走去。方毅不熟悉山路，速度和那黑影相比起來慢很多。黑影像一隻靈活的猴子，飛快地轉過一個山頭後，消失在方毅的視線之中。
“他媽的！”方毅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他停下腳步，忽然問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道，他仔細嗅了嗅，沒錯，就是巧克力的香味。米寧也聞到巧克力的味道，心中納悶這深山老林裡，又是剛下過雨，哪來的巧克力味道？
方毅見黑影消失不見，決定先回到洞內。他剛轉過身，路邊的拐角處陡然間鑽出一個人來。方毅嚇了一跳，立即拔槍喝道：“是誰？”手電照在那人臉上。
對面那人急忙用手擋住眼睛，叫道：“是我。陶大江！”
方毅將手電的光芒微微調低一點，喝道：“你幹什麼去了！”
陶大江不知道方毅為什麼語氣這麼凌厲，他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只是見雨小了，出來探探路，前面可以走。”
方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語氣稍微松了一點：“剛才我看到的黑影是你？”
陶大江愕然一怔：“黑影？沒有啊。我是看到這邊有手電的光芒才走過來的，沒想到卻是你。”
米寧在一邊仔細觀察著陶大江的臉色，發現他臉上的驚訝不像是裝出來的，但是方毅卻也沒有完全相信他。山林之中只有他們三人，如果黑影不是他，那又是誰？
陶大江見方毅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說：“方警官，雨差不多已經停了。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早點到達潘家村，也好早點休息休息。”
方毅又看了他一眼，才說：“好吧。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