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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1)——男人(第一部分)

【1】

宇宙的歷史大概有150億年,太陽的壽命大概有50億年,地球和它差不多。

又過了好多好多億年,地球上出現了生命體。這個生命體生活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中,有知有覺,又無知無覺。

從一個分子到兩個分子,一個細胞到兩個細胞。

複製、分裂、繁殖,生生不息。

進化、淘汰、選擇,適者生存。

直到產生了人類。這個過程你已經見不到很多億年前那個生命體的影子,但是它仍舊留下了什麼,在人類的血脈中。

對於任何一個生物,包括人類,剝離它的一切,最後都只剩下兩個功能:生存和繁殖。更嚴重地說,所有的生存,都是為了繁殖,為了那一段一段基因的延續。基因就像一串密碼,裡面鎖著對於這個生物的所有資訊。只要它能被很好地儲存,就能將這個生物毫無保留地傳承下去。

對於某些簡單生物來講,這一過程,無性繁殖就夠了,所有的後代都是原有一個個體的延續。你聽說過克隆人,可是你聽說過克隆海帶嗎?海帶是典型的無性繁殖,母體產生孢子,孢子發育,形成新的後代。這個後代和母體除了年齡不同,其他都一模一樣。

而對於更高階的生物來講,他們就都是有性繁殖。這個生物中會存在兩個性別,需要繁殖時,雙方各提供一些基因。這些基因重新組合,並且發育,成為了新的個體。這個新的個體,和它的兩個母體既有相似,也有不同,是一個全新的個體。但是這個“新”是有限度的,松樹結不出蘋果,鴨子也生不出猴子。可以說,是一種在物種限度內,對基因的重構和最佳化。

無性繁殖和有性繁殖分別對應了簡單生物和高階生物的原因也在於此。相比於基因無條件保留的無性繁殖,有性繁殖的“變化”使得其後代更容易產生能適應不同環境的個體,使得生物能夠在各種環境生存,繼而保證繁殖,和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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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某種程度上,是性別必須存在的意義。對人類社會,就是男人和女人必須存在的意義。

——節選自《源墓記》

【2】

我今天翹了課,因為老師又罰我,讓我到教室外邊站著。我被罰的原因是翹課,可是一被罰我就會翹課,如此往復。

這就是一個死循環,老師不斷罰我,我就不斷翹課。

我騎上腳踏車,繞過學校看門老大媽的視線,偷偷溜出學校。

我真的不喜歡高中的課,沉悶又無聊。我還是喜歡騎著腳踏車,沿著馬路,從這座小城市這頭騎到那頭。

我喜歡沿路找尋那些已經變淡,但依然存在的“大爆發”的遺蹟。歷史書上說那是一次基因病毒爆發,所有男性都難逃一死。我卻總覺得不可思議,你說憑什麼一個月時間內,佔世界一半的男人就都死絕了?男人多好啊,聰明、有體力。要是沒有那一次“大爆發”,如果男人還在,這世界肯定不是現在修修補補的破落樣。

一個小時後,我停在一家叫做“卯”的書店。那裡總是賣著在別的地方買不到的書,裡面的主角都是已經滅絕的男人。不像是主流的講女人的那些故事,這些書裡面的男人,散發著一種我無法抗拒的魅力。幾乎每次逃課我都會跑到這裡來,這裡的老闆都已經認識我了,每次見到我都笑眯眯地問候。只是,她不會說話。

我是在某一次逃課時誤打誤撞來到這兒的。我無聊地翻看那些書,卻被深深地了,不知不覺就看到了晚上。書店要打烊了,我手上那本書卻還沒看完。老闆走過來拍拍我的肩,我轉頭,她指了指手中握著的手機螢幕,上面寫著“書店打烊了,書你先拿回去看吧”。

我有些詫異,目光從手機螢幕上離開,打量了下老闆:她一頭烏黑的長髮,五官清秀,脖子上扎著一條粉色的絲巾。

她看著我的表情,似乎是知道了什麼,拿起手機打起字來。一會兒,又把手機舉到我眼前,上面寫著“我前幾年聲帶做過手術,現在無法說話”。

我低下頭,臉“唰”地一下就紅了,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卻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頭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發出模糊的氣音:“沒關係!”

我臉依舊漲得通紅,說了聲“謝謝”,就跑出了店裡。

我今天來是來還書的。從我第一次借書以來,這兒的老闆就總是借書給我。推開店門,老闆正戴著口罩,擦書架上的灰。她比我高一頭,抬起手能擦到最上方的架子,還了我應該需要加一個腳凳。

我走近她,把揹包脫下,放到地上,從裡面掏出那本已經有些發黃的書。站起來,我剛想說“抱歉還晚了”,卻一頭撞到了他的下巴上。她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我也重心不穩,撲到她身上。

我連忙掙扎著站起來,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她也受了驚一般站起來,盯著我,目光中沒有了以前的溫柔。

我不敢看她的樣子,把書塞到她手中,就跑出了書店。

今天真倒黴。

【3】

對於現在這個被稱為“新世界”的人而言,有一個日子特別重要:公元2016年3月3日。在那一天,上古某個國家(今已經不可考)的科學家首次將小白鼠的胚胎幹細胞,在體外培育成具有功能的精子細胞。

相比於克隆技術因為無性繁殖導致後代體質差容易死亡的缺點,這個技術可以實現不同個體的基因交換,也就是具有有性繁殖特點的無性繁殖。在當時,這項技術僅僅是為了治癒男子不育症而進行研究的。

公元2044年,該技術的人體實驗取得了成功。

公元2067年,科學家又成功將女性胚胎幹細胞培育成具有功能的精子,並利用該精子和一枚志願者提供的卵子,培育出了一名健康的女嬰。

令當時的人們沒想到的是,這項技術在近200年後的一次女權運動中徹底改寫了人類歷史。

公元2200年前後,由數百年前發軔於美國的女權運動已經演化成恐怖主義活動,並形成了頗具規模的組織。組織成員致力於實現一個由女性主導的世界,以此為目標,有兩項技術進入組織領導的眼中——基因武器和體外培育精子技術。基因武器可以準確瞄準只有男性攜帶的Y染色體,體外培育精子技術則可以使只有女性種群的人類得到物種的延續。

公元2219年,組織科學家先後成功實現以上兩種技術。

公元2223年,擴散到對流層中基因武器成功發射。僅一個月過後,全世界所有男性均死於不明疾病,散佈在世界各地的精子庫也被破壞殆盡。但這一事件被新世界的歷史學家篡改為“男性因遺傳缺陷,滅絕於病毒爆發”,一般稱為“大爆發”。

由於男性的滅絕,世界產生了嚴重的勞動力缺失狀況。隨後世界進入了約為30年的暴動和騷亂時期。

公元2256年,原美國領土建立起新興政權,這是新世界上第一個政權。

接下來的幾年時間內,各國紛紛在原政權的基礎上建立了新的政權。世界復歸平靜。

幾年後,有科學家對這一事件進行評估稱,世界科技和經濟水平,分別倒退了約200年和300年。

——節選自《源墓記》

PS: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