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但結局卻全不像電影電視上演的那麼浪漫唯美。我以為得救的楚玲會撲到我懷中哭泣,於是我抱著她離去,給她安慰,給她溫暖,但她仍然躺在沙發上不動,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剛才為她而發生的流血戰鬥似乎也未曾發生。
她怎麼了?
是喝醉了,還是吃了其他什麼東西?
我非常擔心。急忙走到她的面前,叫道:“楚玲,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沒事。”她坐了起來,冷漠的說。原來她很清醒。
沒事就好。“咱們走吧。”我拉住她手臂,想把她扶起來。
她卻用力甩開了我的手,靠在沙發上,根本沒有站起來的樣子。我再次抓住她,稍稍用力,她卻立時沉下了臉,再次用力甩開我的手,並勃然作色:
“你幹什麼?”
幹什麼?不是你哭著打電話給我求救的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少來管我的事!”
你少來管我的事?
我成了管閒事了?
我忍住氣,耐心的說:“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討論,現在這裡危險得很,咱們趕快離開。”
“我有什麼危險?你才有危險呢。你剛剛發什麼神經,胡亂出手打人,你以為你是古或仔啊?”她諷刺的翹起嘴角,“知道有危險就趕快離開吧,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但我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在我面前被人揍得半死。”
我的肺都幾乎氣炸了,我是來救她的,她卻似乎對我的處境只是幸災樂禍。她怎麼了?若說她神智不清,可她說的話卻如此清楚明白,清楚明白到絕情的地步。她不像喝醉了,可她為什麼打電話給我求救?剛剛在電話中不停哭泣的女子,怎麼像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是你打電話給我的嗎?你說你有危險,叫我來救你。”
“求救?”她先是一臉的疑惑,然後再次露出她那招牌的笑容――充滿嘲弄的微笑――“你以為演電影呢?還英雄救美來了?我可沒有給你打電話,我在這裡與別人好好的正喝酒喝得開心,你一進來就拿酒瓶砸人,真是不可理喻。”
原來我是不可理喻?想起剛才的心急如焚,我感覺簡直是一個巨大的諷刺。我拿出手機,想要確認剛才確實是她打給我電話,但手機卻不見了,是尋找的路上就已經丟掉,還是剛才打架的時候丟失的,我已經弄不清楚,總之已經沒有手機了。
“找手機?你手機都沒帶,卻說我給你打了電話,睜眼說瞎話,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你這性格能不能改改?”
如果我的身上有什麼美德能讓我毫不猶豫的自信的向別人宣告,並以此為自豪的話,我覺得就是誠實。我幾乎從不說假話,如果有什麼話我不想說,我寧可沉默,有時候沉默反而最能代表真實。
這是一個充滿謊言的世界,沒有說謊話的本領,有時候簡直讓我們遍地荊棘,寸步難行,但縱然如此,我依然不願意說謊,因為不說謊,雖然會常常吃虧,但如果說謊,卻會讓我自己非常難受。
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難受。用個比喻的話,簡直像有人拿了刀在我的心頭刮。
而楚玲竟說我睜眼說瞎話,而且說什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好像我天性就是一個特別愛說謊言的人似的。
十多年的相愛,無論現實中有多少難題,我們最終能不能在一起,但自信對彼此最基本的品性還是能瞭解的,她怎麼能這樣子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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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是睜眼說瞎話。但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也不是質問的時候。
“算了,不想跟你爭,我們還是先離去好嗎?”
“要走你走,我可不會走。”
“我走了你如果有危險怎麼辦?”
“誰會有危險呀?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還是多考慮考慮你自己吧。”
算了,我呆在此地確實危險,但把她一個人丟在此,終究放心不下,無論我此時有多麼恨她,也只得忍氣吞聲。我俯下身,向前一抄,攬住她的腰,橫抱了起來。她大嚷大罵,我聽而不聞,她揮手打我的臉,我歪過頭,然後把她向肩頭一甩,扛了起來,同時捉住她的兩隻手,任她如何掙扎,也再無法動彈。
我怎麼變得如此有力?我的身材也是很瘦小的那種,並不比她高大多少,怎麼我好像忽然之間變成了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似的?
我邁開大步就向門外走去,但已經遲了,一群人紛擁而至,堵住了門口。
“想跑?遲了!”當先一人,正是剛才被我砸過的胖子,他的頭上血流已經停止,但血液凝固了頭髮,粘在額頭,像被人倒了油漆的破布。
我更不說話,抬起一腳,狠狠的踢在胖子的胸膛,只聽他悶哼一聲,一個胖胖的身軀就像一個破布袋般飛了出去,沉悶的掉在外面過道的地板上。
眾人似乎被我的神勇震住了,連在我肩頭大吵大鬧的楚玲也一樣。
只聽眾人發一聲喊,並沒有作鳥獸散,而是向我衝了過來。他們的手中都拿著彎彎的西瓜刀,閃閃的白光在燈下無比明亮,耀花了我的眼,我感覺被一股潮水所衝擊的感覺,只有無力的後退。
刀光閃爍,我感覺一種痛楚在心底漫延開去,像是小時候用瓦片擊打水面時,盪開的一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