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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庇護

殘破的帳篷前,幾名蜥蜴人一步步後退,掩護著身後的祭祀。敵方為首的蜥蜴人見狀也暫時停止了攻勢——不管是誰執掌部落,都無法繼續承受人員的損失。

“雪,懦弱會給部落帶來毀滅與災難,只有臣服那位大人,才能讓這腐朽的部落重獲生機,帶著你的人投降吧,看在你是我們祭祀的份上,我不會殺你。”

墨綠色的蜥蜴人踏前一步,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方。銳利的雙眼無視了那些負責掩護的蜥蜴人,直勾勾的盯著敵方的祭祀,試圖用氣勢將其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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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龍根本不會管我們這些螻蟻,再說了,你們忘記了曾經對莎羽女士發過的誓言了嗎!”躲在同伴後面的雪發出嚴厲的質問。包圍的蜥蜴人眼神動搖,武器微微放下,但腳步卻沒有後退半分。

看見同族們的態度,雪的內心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已經無法逆轉。若是老族長還在,亦或許可以憑藉自己的勢力和威嚴將這件事強壓下去。但如今老族長已經去世,僅憑自己根本無法對抗已經紅眼的同胞。

最大的問題還是食物不足,也許有充足食物的話,一切問題都會隨之消失。然而仲夏之夜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月,雨水卻始終沒有到來。大地崩裂,河流乾枯,族人賴以生存的野果和魚類也難以尋找。大多數的蜥蜴人在食物的誘惑下準備向龍隱村發起進攻,只有雪和曾經侍奉過莎羽女士的族人堅守著誓言,表示反對。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族人,雪不斷的在內心詢問自己堅守著誓言是對是錯。

“嘶,莎羽女士已經放棄庇護我們,十多年沒有出現了,現在統治這裡的是偉大的紅龍。雪,你和那個老首領不一樣,你應該看清楚形勢。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財寶,紅龍一定會同意我們的效忠的!”

看著雪有些動搖,為首的蜥蜴人繼續勸說,話語到最後卻變成了近乎瘋狂的怒吼。

“我們為莎羽女士整整堅守了十五年,部落人數從幾百人到現在的幾十人,在一條龍的地盤信仰另一條龍,紅龍沒找我們算賬已經是我們運氣好了!你真的想要部落毀滅在你的手裡嗎!”

毀滅!聽到這個詞,雪的身軀微微顫抖,鱗爪緊握著長袍內側的銀色龍鱗,那是莎羽女士的信物,也代表了掌管部落的權利。雖然此時信物已經失去了本來的作用,但卻是雪內心中唯一的支撐。保全部落,還是堅守誓言,雪在內心當中進行艱難的抉擇。

“利刃,你這個叛徒,還有臉說這些!”察覺到雪的狀態不對,擋在雪身旁的蜥蜴人猛地上前,用身上的鱗片卸開側面的攻擊,一記揮砍擊退為首的蜥蜴人。

“嘶,不想和你們戰鬥的。不過你們執意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利刃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不再交涉,反而向前猛踏一步,抓住前面蜥蜴人防禦其他攻擊時的漏洞,將鋒利的刀刃隱藏在四濺的泥水之中,一擊便將側面蜥蜴人的鱗甲擊碎。倒下的蜥蜴人不斷流出紅色的血液,令本就被染紅的泥土更加鮮紅。

猛力攻擊,大順勢斬!

利刃的身體高速迴旋,刀鋒也隨之轉動化為強大的戰鬥機器。三次旋轉之後,剛才那個蜥蜴人身邊的同伴已經全部倒在了泥沼之中,利刃再次轉動身軀,最後一擊斬向那個蜥蜴人的脖頸。

猛力攻擊附帶的強大力道鱗甲根本無法抵禦。但是這力道捨棄的卻是精準,蜥蜴人微微側身,刀刃貼著咽喉上的鱗片劃過,只留下一道白痕。

“嘶,大順勢斬?!你竟然……”咽喉處不斷傳來的灼熱感讓蜥蜴人心有餘悸。他舉起盾牌,全力防禦,卻猛然發現沼澤中出現的不規則黑影。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落在哨塔上的銀龍,銀龍高高在上,俯視著下方的一切。那鱗片的光澤就如同15年前莎羽女士的一樣。

而當目光直視龍瞳的時候,一股恐懼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這是龍族對低等有麟生物的天生壓制。

龍!

薩斯瑪的出現引起不小的騷動,除了震驚之外,一些蜥蜴人本能的抬起武器瞄準,但都被旁邊還清醒的同伴拍了下去。

看著自己完美的躲藏被發現,薩斯瑪愣了一下,各種資訊在他的腦海中交錯,得出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搖搖頭,放棄了原本的計劃,在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後,暗紅的龍瞳掃視著蜥蜴人,嘴中吐出冷冷的龍語。

“我剛才聽你們說,你們是我母親的追隨者,有什麼東西能證明嗎?”

龍語出口,再次引起一陣騷動。在其他蜥蜴人還在震驚之時,雪白的蜥蜴人率先回過神來,將身體低伏在地面上,回答著幼龍的疑問

“您母親?有,有證明。這是莎羽女士給我們留下的信物,您看?”雪低伏在地面上,託著從懷中拿出的信物抬頭看向巨龍,鮮紅的雙眼如同純淨的紅寶石。

“嗯?”薩斯瑪打量著下方低伏的雪,和其他蜥蜴人不同,雪全身都是潔白的鱗片,如同幼龍最愛的銀幣一樣散發著亮麗的光澤,皮革做的披肩下面遮蓋了象徵祭祀的紅色刻印。渾身白色的蜥蜴人異常少見,並且大多在一出生時都被當成殘次品丟棄。

在雪託著的信物上,薩斯瑪的確嗅到了母親的氣味。他略微放鬆了一些警惕,身體從哨塔上躍下。伴隨著一道寒冰吐息,薩斯瑪精準的落在腳下的冰面上,吐息將泥沼凝固,避免了泥水四濺弄髒龍鱗。

“的確是母親的信物,”薩斯瑪龍瞳掃視一圈,看了眼血腥的戰鬥場面,語氣有所緩和。“你們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既然這裡受到我母親的庇護,要是有什麼我能幫你們解決的困難,你們也可以儘管說出來。”

聽到薩斯瑪這句話的蜥蜴人不動聲色的遠離了利刃,如果幼龍加入戰場,那麼這次戰鬥結果會非常明顯,更別提幼龍背後可能存在的莎羽女士。而利刃一行人則握緊了武器,自從叛亂開始,他們便沒有任何退路了。

“感謝您的仁慈,我們的確需要您的幫助。”雪握緊鱗爪,看了眼前方的利刃,繼續說道:“我們現在缺乏過冬的食物,唯一沒被探索的南部沼澤還被兩名七頭蛇蜥佔領。所以,還請您幫助我們解決食物問題,我們會為莎羽女士獻上足夠的財寶來證明自己的誠意。”

“食物可能弄不到,不過蛇蜥我會想辦法幫你們解決,沒有別的事情了嗎?”薩斯瑪有些疑惑,再次詢問

“多謝您的幫助,沒有別的事情了。”

隨著幼龍的再次確認,利刃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就算銀龍一族不喜殺戮,就算現在部落人數稀少,但只要雪開口,自己被流放也不可避免,部落也不會因為自己離開而停止延續,可是雪卻沒有這麼做,她放過了自己。利刃抬起頭瞄了一眼雪,然後再次低下,思考著雪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那麼你們快給倒在地上的這幾個治療吧,他們傷勢不輕呢。“見雪不說這裡戰鬥的事情,薩斯瑪也不在擔心,他甩了甩尾巴,語氣開始歡快起來。“我和我的隨從要借用你們一處帳篷,明天去為你們解決蛇蜥。另外雪你一會記得找我,我想聽聽關於我母親的事蹟。”

您的隨從?雖然疑惑,但雪卻沒有遲疑。她迅速安排蜥蜴人帶著幼龍前往住處,然後開始為倒下的蜥蜴人包紮傷口。利刃一行人的攻擊並不致命,以蜥蜴人的體質來說,只要及時包紮,便完全沒有生命危險。

隨著幼龍的離去,這場動亂以利刃的失敗告終。在齊心合力穩定好倒下的蜥蜴人傷勢之後,那些之前被利刃帶動的人不動聲色的將利刃包圍起來,如同之前包圍雪的時候一樣。

“夠了,讓這一切在這裡結束吧。”雪從沼澤中站起,看著一個個被抬走的蜥蜴人,眼神裡帶著一絲哀傷。

“莎羽女士並沒有拋棄我們,她年幼的孩子都願意幫助我們解決危機。利刃,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部落,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出這種舉動。”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麼?”利刃不解的看著雪,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真正的意圖,可他註定一無所獲。

“我想讓部落變得更好,也不想失去一個可以使用大順勢斬的戰士。”

“……”

“多謝您的仁慈,不過終有一天你會為自己的仁慈後悔的。”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讓我後悔的不會是你,對嗎?

“當然,族長大人。”利刃單膝跪地,鱗尾纏繞在腰間,按照蜥蜴人傳統,承認了雪的族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