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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坎普登·威布斯塔

在從轎子上下來並支付費用後,沃恩緩緩地伸了個懶腰,他怎麼都沒辦法適應這種交通手段。也許是僱用了便宜轎伕的關係,轎子不僅晃得厲害,還窄得要命,讓他的腰背頻頻發酸。

“先生,要不要順便買點酒呢?咱們這裡可是貨色齊全啊。”

轎伕這麼向他搭話。看來他們也兼了向乘客兜售酒類的副業。也難怪在路上一直聽到哐啷哐啷的聲響──沃恩這麼想著,望向似乎是用來收納酒瓶的轎子底部。

“我接下來要去賭場玩,哪有人先喝酒再賭的?”

“這麼說也是啊。”

轎伕應該原本就沒有認真推銷的打算吧,只見他舉起了原本要賣人的酒瓶張嘴便喝,接著塞回原來的位置。

沃恩心裡一邊想著“這輩子絕對不會和這些傢伙買酒”,一邊將視線朝著目的地望去。

“只是一間普通的民宅啊。”

這裡是離溫泉浴場和僧院教會有一大段距離的市區角落。從主街道延伸至此的是一條蜿蜒的小路,而露出泥土的路面並不平坦,各處都看得到積水,還飄散著一股難以辨識的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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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到露出肋骨的野狗橫越小徑,受到走在路上的人們斥罵。感受到鄰近巷弄傳來陰暗視線的沃恩隨即動了幾步,要是不小心接近暗巷一帶,難保不會被直接拖進去。看來獨自前來的判斷是下對了。

丹妮遞來的便條所指示的地點,是在這般氣氛的街區一隅的一間獨棟民宅。

石牆看起來斑駁陳舊,要是把傑克帶來這裡讓他揍上一拳,應該就會直接坍塌下來吧。沾上了路面泥濘的牆壁沒經過清理,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廢墟,但煙囪確實還冒著煙。

沃恩先是想了想該如何進門,接著原地踏了幾下自腳尖滲入的寒氣。就在他決定什麼都不想,準備舉手敲門之際,有人叫住了他。

“哦,這可真是奇遇啊,文斯·沃恩。”

只見一個大塊頭正努力地從轎子裡翻出身子。來人今天也同樣握著一柄手杖,正是溫斯頓。

他以一派輕鬆的神情揮了揮粗壯的手臂。

“熱心工作,真是值得讚許。”

沃恩雖然想讀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但終究還是徒勞無功。溫斯頓看起來既像是刻意在此等待沃恩,同時也確實像是偶然相遇。

“這座城鎮變得宜居了許多。”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低聲嘟嚷。沃恩打量著他的模樣,丟擲了問題:

“是這樣嗎?”

“在以前,轎伕可是非常不近人情的啊。”

在目送轎子離去後,溫斯頓將手杖挾在腋下說道。

“一直到理察·納許來到此地,將費用統一之前,搭乘轎子總是會遇到漫天叫價的狀況,相關的糾紛也是層出不窮。”

“對你來說那樣不是比較好嗎?多走走路也能減個肥。”

“這種身材其實很受女性歡迎的,年輕人。最近大眾都太過追求纖瘦的身材了。”

砰──看著拍了拍自己肚子的溫斯頓,沃恩決定死了心不再試探。反正想破了頭也沒用,而且還無所謂。他沒回應溫斯頓的話語,而是直接敲了敲門。也許是打算一同入內,只見溫斯頓也腳步靈活地排在沃恩的後方。

在沒人應聲的狀況下,門被開啟了一點點。

“進來。”

臉上有疤的一名男子輕聲說道。他冷淡的態度和房子裡飄散出來的黏稠空氣,反而讓最近老是在光鮮亮麗的地方打轉的沃恩湧上一股安心感。

腳底下是裸露出來的磚塊,四周都是散放的桌椅,走入後立刻能聞到嗆鼻的煤油燈臭味。由於窗戶關得緊緊的,甚至讓人覺得喘不過氣。

使用化石燃料的強烈光芒,清清楚楚地照出人們的慾望。

閃爍的數十雙眼睛一齊看向沃恩和溫斯頓。宛如野獸般估量對方美味與否的視線充斥各處。自暖爐散發出來的熱能化為氣息,微溫地舔舐起沃恩的臉頰。

他得費上一番心思,才能壓抑住讓嘴角上揚的衝動──這感覺就像是回到了老家。他悄悄地將空氣灌飽了肺,再呼了出來。

沃恩參加了集會廳的賭博好一陣子。但基本上來說,能在那裡賭博的就只有上流階層的人士。

不過,不是上流階層的那些人,當然也不會乖乖遵從法令就此戒賭。而這間房子正是這些感情匯聚下來的成果。雖說這裡絕對不會開放給外人,但在這座城鎮裡,想必有很多間這種開設在自宅的賭場吧。

不過,這裡有一股彼此熟識已久的氣息。沒錯,該怎麼說,有一種共同分食的感覺啊。

光是看上一眼,就能瞧出這座賭場的核心位於何處。

一名老者坐在房間的角落。他的身材瘦小,而且似乎不良於行,是坐在輪椅上的。

即使如此,他卻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存在感。他明明只是坐在角落,以百無聊賴的目光來回掃視,室內的所有人卻無不在意著老人的一舉一動。就連沃恩等人踏入室內的時候,也能感覺到眾人正拼了命地關注著老者對這兩人的反應。

他看到一名陰沉無比的女子在推輪椅,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丹妮——將沃恩引導至此的始作俑者。她先是瞥了沃恩一眼,接著便忽視了他。丹妮以一副對沃恩全無興趣的態度,將輪椅推到了入口附近。

感覺像是在意外的地方相見,又好似不是如此……

不過,若要問沃恩在哪兒與丹妮相見才不會顯得不自然,他的答案就會是“墓地”兩個字。

由於丹妮沒有主動打招呼,因此沃恩也沒向她寒暄,而是直接將視線投向老者。

“歡迎你們,‘便士’沃恩,還有溫斯頓。”

老者身上的水分像是被歲月給刮削殆盡似的,他的臉上佈滿皺紋,頂上幾乎無毛,眼白佈滿黃斑。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看起來軟弱無力。

被撕下的無數日曆從他身上抽走的,並不是只有水分而已。除了水氣之外,似乎就連善心、溫情和人類應有的柔性美德一類的事物也從他身上消失了。

不過,他光是坐在那兒就讓人肌膚生疼的原因,正是因為殘留在他全身上下的強烈欲望。留在他體內的只剩下冰冷、沉重和讓人害怕的東西,並進一步地凝結起來。他的手指雖然細如枯枝,但從那修剪整齊的指甲,可以看出這雙手還沒有失去應有的機能。

“歡迎來到老夫的巴斯。老夫是儀典長坎普登·威布斯塔。”

儀典長,這場風波的另一名主事者。沃恩一邊想著現在應該已經在集會廳與“帥哥”納許見面的愛麗絲,一邊緩緩地開口。

“你好。不過我不是為了來認識你才跑這一趟的,我只是來打發時間罷了。”

他雖然刻意挑選了帶有挑釁意味的用字遣詞,但威布斯塔卻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孫子似的,僅是稍稍眯起了眼睛。

“原來如此,你似乎真的是那個文斯的孩子啊。那你呢,溫斯頓?你也是來打發時間的嗎?”

沃恩有那麼一瞬間對他的話感到意外,但隨即又有所理解。沃恩的養父原本是一名名聞遐邇的賭徒,也聽說他年輕時曾雲遊四方。既然威布斯塔也是同樣有名的賭徒,那兩人會結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溫斯頓聞言聳聳肩。

“我只是打算過來打個招呼而已。不過,也好,似乎再待一下子也不錯。”

他踩著自然的腳步走到牆邊,就這麼佇足站定。溫斯頓既沒有坐在椅子上,也沒有靠在牆上,甚至沒有撐著手杖,就這麼穩穩地站著,莫名地讓人留下印象。

威布斯塔先是對他的模樣閃過了一絲不快,接著用手對丹妮下達了指示,要她推動輪椅。威布斯塔在移動到中央的桌子後,原本群聚的客人登時慌慌張張地讓出了桌子,而威布斯塔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接受了這番待遇。

沃恩也跟在威布斯塔的身後,在他對面的座位上坐下。

“好了,文斯的孩子,我們來玩點遊戲吧。”

“禁賭令被你拋到哪裡去了?”

“禁賭令?那當然還存在了,所以這裡才會像這樣玩起遊戲吧?”

對於威布斯塔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沃恩皺起了眉頭。這時,人在室內角落的溫斯頓的說話聲夾雜著苦笑傳了過來。就算在這嘈雜的空間之中,他宏亮的嗓聲依然傳遍四方。

“所謂的禁賭令,是‘禁止在特定場所進行特定賭博’的法律,所謂的場所包括了賭場、咖啡廳、酒吧、旅館和個人住宅等等,至於賭博方面,早早就將吹牛和班帝安一類的玩法列入了禁令之中。”

集會廳之所以能夠賭博,是因為目前的禁賭令並沒有將“集會廳”這個地方納為禁止賭博的場所。在不受規範的場所進行賭博,自然不會觸犯到法律。

這裡明顯是個人住宅,但這些客人都沒有表現出在提防警方查緝的模樣。既然如此,那答案想必是和集會廳的狀況恰成對比吧。

“玩的是沒被納入禁令的遊戲,對吧?”

“正是如此。雖然新的遊戲一旦流行起來,就會被納入禁令遭到查緝,但就像這世上的所有法律一樣,修法的動作總是會慢上些許。也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啦。”

看來這座屋子裡不會玩吹牛一類的主流遊戲,反而是新發明、還不怎麼廣為人知的遊戲站住了跟腳。

在溫斯頓開口說話的期間,威布斯塔找來了其他的玩家。他就近找了兩個人補上空位,如此一來便是由四名玩家圍繞著桌子而坐。

威布斯塔的手指隨意地洗起了撲克牌。

“那我們就開始吧。”

要賭的是什麼──沃恩以視線這麼詢問,威布斯塔隨即晃了晃手指。

“文斯的孩子,你聽說過‘牌九’這個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