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你有跟別人說起過嗎？”林泰曾問。
“還沒有。”
當然沒跟別人說過，取消船政水師，限制南洋的規模，精銳盡入北洋，說這樣的話必然會成為南洋、船政的眾矢之的。
林泰曾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孫笑現在這麼說，等於是給北洋交了投名狀，就算改變主意想去船政，張成恐怕也不會收他了。
“既然沒有，那就對誰都別說了。”
林泰曾囑咐道：
“你還要回馬尾上學，張成是地頭蛇，讓他知道容易給你穿小鞋。”
“放心吧將軍，我知道輕重。”
“這件事我們會向朝廷提，就當我們佔你便宜了，你也別生氣，這不算是功勞而且容易得罪人，我們能承受住你卻不行——就算朝廷同意裁撤船政，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下定決心的，在那之前張成還是堂堂水師提督。”
林泰曾想了想，又說道：
“這樣吧，等丁提督他們回來，我去跟他說一聲，先讓你管著那艘‘精靈’號，戰後等你學成回北洋，我們再從別處補償你。”
“我要的不是補償，我要的是國富民強。”
孫笑還記得蛋疼星人讓自己穿越過來的目的呢，那種能掌控時間和空間的高維生物，誰敢不守他的約？
……
“小小東瀛狼子野心！”
結束盛大晚宴，回到下榻的酒店，李少荃毫不客氣的評價為晚宴提供了不少幫助的東瀛人。
一個微醉的隨員好奇的問：“大人？為何這麼說？”
東瀛人在伺候人的小細節方面做得完美無缺，赴宴的大明代表團成員都得到一份價值不菲的小禮物，還有穿洋裝或和服的妙齡女郎相伴，搞得好像這不是李少荃舉辦的晚宴，他們才是做東的一樣。
“你們都拿了人家的好處了吧？”
李少荃冷哼一聲：
“我不用你們交出來，但你們都記住了，管住自己的嘴！朝廷大事，千萬不能透露給東瀛人！哪怕你們覺得不重要的都不行！”
今天晚宴上，也有人來探過李少荃的口風，那人就是東瀛的伊藤首相。
當時伊藤想要知道大明對東瀛吞併琉球的看法，同時還暗示東瀛想要在高麗獲得類似大明的地位。
伊藤認為，這樣有助於東瀛與大明精誠團結，對抗強勢的歐羅巴白人勢力。
可惜，大明不吃這一套，李少荃要求東瀛撤出琉球，也不同意東瀛獲得在高麗的特殊地位，伊藤沒得到想要的，卻也沒有承諾讓步，最終兩人不歡而散。
“現在對付法夷才是頭等大事，朝廷無力為琉球的事再填一個敵人。”
李少荃冷冷的說：
“不過瀛人貪婪如狼，朝廷早晚仿萬曆年例，再興大兵與東瀛開戰！”
“哼，這一次，恐怕就不是把瀛人趕出高麗就能罷手了！”
……
姑且放下那些幕後的故事。
明面上，大明與法彌斯爭奪安南的戰爭還在繼續。
取得一系列輝煌的戰爭勝利之後，大明光興皇帝和內閣大員們一致認為應該再接再厲，與法夷援軍到來前，徹底消滅安南北部的全部法軍。
為此，朝廷拼盡全力增援戰場。
885年1月20號，桂王以宗室身份掛印出征，負責督師安南戰場（經過兩百多年前的復國戰爭，老朱家用宗室督師，鼓勵前方將士士氣已經成了一種傳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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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督師只是個牌位，沒有兵權，不過有一位親王趕赴戰場，已經足夠證明朝廷對安南戰局的關注程度，所以援軍必須得派，哪怕只是裝裝樣子。
跟著桂王一起來的明軍，是滇、桂、粵三省招募的3萬新兵——完全沒有訓練，武器中大量充斥冷兵器和鳥槍，比練營兵還不靠譜。
不過總算有三萬人，聲勢還是很嚇人的，甚至桂王給予背書，允許各路援南部隊仿效金元舊事，在安南籤軍！
大明還是個封建帝國，軍隊辦起這種事來可不會手下留情，何況又不是在自家領土上。
結果就是3萬新兵（不是新軍），在安南一口氣籤軍十萬，硬生生給馮子材湊了13萬援軍出來！
對此馮子材十分欣慰，然後命令這13萬人在後方給自己修路，不要到前線來添亂。
相對陸軍，海軍的增援雖然少，但至少有效。
2月5號，船政水師提督張成親自率領巡洋艦“福靖”，炮艦“伏波”兩艦趕赴海防，加入南北水師。
2月10號，之前回國維修的“濟遠”號、“南琛”號迴歸。
至此，明軍水師在海防港已經集結17艘狀態良好的戰艦（包括“精靈”號）。
……
與明軍相對應，法彌斯安南遠征軍的狀態真是糟糕透了。
曾經實力強大，似乎無可披靡的第一遠東艦隊，此時只剩下5艘殘破的巡洋艦和15艘個頭不大的炮艦，數量雖多，但完全不是明軍的對手。
而他們寄以全部希望的第二遠東艦隊，現在還在馬達加斯加協助殖民軍鎮壓當地叛亂呢！
沒辦法，對法彌斯來說，阿非利加殖民地比鯁在喉嚨裡的安南重要，哪怕馬達加斯加遠不如安南有油水。
至於其他援軍……。
呵，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法彌斯議會已經明確表示，不會有更多援軍去安南了！
原因很簡單，從戰爭開始，議會中就有一股很大的勢力反對這場戰爭——反對對明開戰的議員，數量大概是主戰議員的一半。
然後，主戰的議員中，有一半屬於“見好就收”派，不費太大代價就能在安南獲得好處，當然得要，但如果為了安南需要大量耗費經濟和軍事實力，那麼他們就會轉而反對戰爭。
恰好現在就是這樣——海軍損失一大批軍艦，陸軍被圍了1萬人，想要保住安南的利益，只靠殖民地軍和現在的兩支遠東艦隊根本不現實。
陸軍方面至少需要增兵五萬人，而且最好是外籍軍團或本土部隊這樣的精銳。
而海軍，最好能再來一支遠東艦隊。
這樣一來，連剩下的那些主戰議員也開始反對無底線增兵安南了。
無他，對抗德里志才是法彌斯的Z治正確。
甚至有之前主戰的議員高調宣佈，絕對不同意再從本土抽調一兵一艦去遠東！
而且，軍方還必須把海防的那一萬人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