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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多普林河會戰(六)

歌洛莉婭見戰況膠著,因此漸漸焦躁起來。見戰友正打不開局面,她無法坐視不理。但奧雷里奧多次幾次叮囑,不準她輕舉妄動。她只能開口徵求他的同意:“我想去幫他們。現在戰況很不利,我們不能拖下去了。”

奧雷里奧暫時停下了施法,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不要著急。”他摸出懷錶掃了眼,繼續說道:“很快就會有轉機。”

他話音落下不過十幾秒,敵陣的背後便傳來一輪槍響。歌洛莉婭驚異地揚起頭,發現這座小山的山頂上,已經豎起了塞倫西亞的旗幟。“這……這是?”

奧雷里奧答道:“我們這次扮演鐵砧,現在錘子到了。”

“對,對!我知道了,是那兩個方陣!”歌洛莉婭這才想起,藏在別處準備照應他們的,另外六百名重步兵。之前她太過緊張,竟然都忘記了,還有這樣一隊,奇兵中的奇兵。

奧雷里奧發射信號彈,進攻的意圖也不可避免地為奧威蘭人所知。但他利用了這一點,吸引了守軍的注意,將他們吸引到背面。於是炮兵陣地的側前方,便是一片空虛,那裡僅有兩百人駐守。充當“錘子”的兩個方陣,毫不費力地就將他們擊潰。

“錘子”砸入陣地之後,肆意屠殺失去保護的炮兵。他們只用了幾分鐘,便控制了整個陣地,現在又抽出一半兵力,前來支援奧雷里奧。

重灌步兵從高處衝下來,勢頭極為猛烈。從後面而來的重灌步兵,抽出各自的戰錘。其中一人將錘頭砸在敵人的胸口上,直接將其打得口吐鮮血;另一人則用錘頭另一端的鎬,將打穿了一名火槍手的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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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分鐘之內,奧威蘭人在兩面夾擊之下,傷亡已經過半。而塞倫西亞的傷亡,甚至還不到三十人。

那些奧威蘭人,就像是夾餡蛋糕的餡料一般,被前後夾擊擠得稀爛。起初未受到火球轟擊的兩個方陣,現在幾乎全軍覆沒;其餘的方陣則試圖向中軍潰逃。

奧雷里奧麾下,裝備較為輕便的萊伊亞步兵,追在那些潰兵的身後。歌洛莉婭望著潰逃的士兵,想到自己直到現在,也沒有拔劍的機會,不由得有些失落。

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樣,奧雷里奧說道:“你去吧。”

“真的可以?”

“可以。”奧雷里奧答道,“記著,節省體力。一會也許還要繼續戰鬥。”

“明白了!”她歡喜地接受了奧雷里奧的命令。剛把劍抽出來,還沒走幾步,她便搖了搖頭,又折回了奧雷里奧的身邊。

“怎麼?”

歌洛莉婭回答說:“我不追了。追逐潰軍沒什麼意思。你說得對,我該把體力省下來,留給之後的戰鬥。”

“要是,沒有接下來的戰鬥,又怎麼樣?”奧雷里奧問道。

“那也無所謂!總之,不能無謂地消耗。”歌洛莉婭答道,“我們的任務是打掉炮兵的陣地,不是殺光敵人。所以,也別讓其他士兵再追了。”

“你說得有理。”奧雷里奧輕輕地點頭。女騎士今天這麼冷靜,倒讓他刮目相看。遵照她的建議,他對副手大喊道:“博納!讓士兵們停止追擊,進入陣地中整隊!”

奧雷里奧領著一千多名步兵,進入炮兵陣地。陣地中還有隊重灌步兵,他們已經掌控了那裡。數量比這些他們更多的降兵,被他們解除了武裝。

奧雷里奧上前幾步,來到那一隊步兵面前,提高聲音讚美道:“各位,你們做得很好!感謝你們!你們是這場戰鬥的大功臣!”

“感謝您的誇獎。”隊伍的指揮官說道,“我們的炸彈已經準備好了,這裡又有這麼多火藥。請您下令,我們這就摧毀這些火炮。”

奧雷里奧卻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我改主意了。現在戰況很不利,我們要利用這片陣地。”

“您的意思是?”隊長不解地詢問道。

“這些大炮,我們要借來用用。”奧雷里奧說道,“現在薩菲尼亞人,連帶著他們的主帥,都被困在河的北岸。要是他們被消滅了,我們這仗就打不下去了。”他頓了一頓,心想:“這是好久之前的狀況了,現在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您的意思是,我們用火炮……從後面對付奧威蘭人?”博納插話進來,問道。

“沒錯,就是這樣。”

“可是,我們這裡沒有專業的炮手。”博納答道,“怎麼可能打得準啊!要是這麼打過去,誤傷了友軍怎麼辦?”

“我們不需要打得很準,也不用擔心誤傷。原本這些炮會瞄準他們,現在變成只會誤傷,對那些薩菲尼亞人來說,這已經很好了。”奧雷里奧答道,“我們需要敵人注意到我們,那樣他們就會回援。薩菲尼亞人的壓力減少,如果能退到南岸,再重整陣勢,這場會戰就還有希望。”

“您說得有道理,但是如果敵人回來救援,我們該怎麼辦?”

“我有辦法。”奧雷里奧答道。他沒有急著說明自己的辦法,反而轉向歌洛莉婭,將望遠鏡遞向她,並吩咐道:“去看看主戰場的情況,向我彙報。”

歌洛莉婭點點頭,接過望遠鏡之後,卻沒急著去探查情況,反而說到:“我知道你的策略,你打算到時候就撤出去。你沒必要揹著我說,這與這麼多戰友的性命相關,我怎麼可能阻攔!”

奧雷里奧凝望著她的眼睛,用力地搖頭,說道:“不,你想錯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暴漲的河水檔在那裡,我們能逃到哪裡?”

他又轉向眾人,高聲說道:“我們現在開始,將開始支援那些薩菲尼亞人。”人群中非常安靜,士兵們都在靜候他的演說。

“也許你們會覺得,那些薩菲尼亞人粗鄙又庸俗,但是請相信,我們這麼做,不是為了威斯特瑞克的暴君,也不是為了那個姓巴隆貝爾的傻瓜!他們落得如今的下場,全部是自作自受。因為被困住的,不只是薩菲尼亞人,如今我們也失去了退路!我們要在此奮戰,為了塞倫西亞,為了共和國的榮耀!為了在拉比斯慘死於那些野蠻人之手的同胞,為了不久之前,戰死在這片戰場上,客死他鄉的兄弟們!更為了我們能夠活下去,見證共和國的長存!共和國萬歲!”

他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令在場的眾人動容,甚至有許多人落下了激動的淚水。士兵們也隨著他高呼:“共和國萬歲!”

“好了!各就各位!重步兵在周圍警戒,其他人去檢查火炮的情況。在她偵查回來之前,你們在各自的崗位上待命!”士兵們擦乾各自的眼淚,開始遵照他的命令進行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