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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多普林河會戰(八)

奧雷里奧掌控了奧威蘭的炮兵陣地,並將其收為己用。他命麾下的重步兵把守各處,其餘的輕步兵則分成四隊,去探查敵人的動向。部署完成之後,他向天空發射一枚綠色的信號彈,將作戰成功的訊號傳遞到多普林河對岸。

塞倫西亞的陣地中,不停有傳令兵進出。巴隆貝爾被困在河對岸,科爾內已經成為實質上的總帥。他一抬頭,見到那顆信號彈。他把命令傳到薩菲尼亞人的陣中,命他們抽調一萬步兵,去砍伐足量的木材。他打算用這些木材搭起浮橋,將河對岸的友軍迎回來。

看到這枚信號彈的,不只有科爾內將軍一人。剛剛接到彙報的,還有奧威蘭大本營中的老臣埃克塔。在國王哈斯提安六世、宰相雷尼爾?吉倫森不在時,他的地位最高,因此負責全部的決策。他剛命偵察兵出動,前去右翼探查情況時,兩個殘兵又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帳裡。他們在奧雷里奧進攻炮兵陣地時,僥倖地脫逃。

埃克塔聽取匯報,吃了一驚。他高聲問道:“什麼?你確定我們的陣地已經被拿下了?”

“報告大人!千真萬確!一大群舉著大盾的步兵,衝了上來。幾分鐘就快要把所有人都殺光了!他們至少有三萬人!”兩名殘兵嚇破了膽,他們報告中的誇大顯而易見,但埃克塔並不敢輕率地判定。他回頭,向參謀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回大人。”參謀答道,“塞倫西亞顯然沒這麼多兵的。”

“我當然知道!”埃克塔怒道,“誰問你這個了?三百誇大成三萬,三千誇大成三萬,一兩萬誇大成三萬,都是在誇大!你告訴我哪種情況,比較接近真實情況!”

“是……您說的是。”參謀把聲音降低了許多。近來的兩場戰役中,他都沒少捱罵。“如果真有萬人,那行軍的動靜應該很大。但是幾百人又說不過去,我認為幾千人是合理的。”

“比如說三千?”

“是的。”參謀答道,“我們現在手邊的近衛,大概有三千,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埃克塔又開始發怒,“他們現在還沒對著我們這裡開炮,一定是因為我們隱藏在樹林裡,隱藏得很好!把近衛派出去,你是覺得他們眼瞎,看不到我們?我們的近衛還沒走到那邊,你和我就要先被打成肉泥了!”

“是……您說得是。”參謀聲音顫抖著回答。

“更何況,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埋伏?!”埃克塔愈發地憤怒。他之前未被任命為宰相,這令他攢了一肚子的怒氣。現在他把全部的怒火,一概傾瀉在那可憐的參謀身上。

“所以,我們不去救援?”

“當然!陛下發現情況不對,會回來支援的。”他又激動地回答。他越想越覺得不忿,自己服務了三代國王,哪裡比不上三十歲的年輕人?就因為他有留學經歷,知識比自己更豐富?他想到這裡只覺得不公平,既然工作得不到獎賞,那就得過且過好了。

哈斯提安六世正率兵圍剿被困的薩菲尼亞軍隊。他的敵人們相當頑強,兩方傷亡都極為慘重。要不是這位國王親臨此地,士兵們可能已經萌生退意。這時身旁的隨從,一指身後的天空,說道:“陛下,您快看!”

那隨從的話才剛剛說完,一枚九磅的鉛彈,在地上彈跳過後,正撞在他的胸口上。鉛彈將他胸腔撞爛,又將他整個人推落馬下。他口中嘔出幾口鮮血,接著便斷了氣。

哈斯提安六世一愣,然後立刻明白了。本方的炮兵陣地,已經被敵軍的奇兵佔領。現在這些炮口,已經對準了原本的主人。他提高聲音命令:“騎兵們,和我一起回援!”

塞倫西亞的偵察兵站在高處,敵人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奧雷里奧聽到彙報之後,提高聲音,向臨時收編的炮手命令道:“卡塔利斯的先生們!向那些騎兵自由開火!”

炮手們以呼聲回應,個個都精神振奮,令火炮快速地發射。奧雷里奧之前的一番演說,已經完全令這些人折服,他們確信自己在保衛故鄉。在他們猛烈的火力下,奧威蘭的騎兵們,在折返的路上,已經損失四五百人。

“步兵聽令!一個營留在陣地裡,其他人跟我來!”奧雷里奧下達了命令。他走到留守的營長身旁,低聲下達了密令,隨後又親自率領步兵們,移向南面的山坡。

南面的山坡上,設有很多防禦工事。這些拒馬、壕溝等,均是奧威蘭人所設。他們佈置工事時極為認真,只是沒想到這些東西,不僅沒有阻礙到敵人,反而還要對付自己人。

奧雷里奧的部下,依託著那些工事佈陣。攜大盾的重步兵沒有配備長矛,在開闊地帶面對騎兵時,處於絕對的下風。但此處帶有尖刺的拒馬,給他們莫大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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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威蘭的輕騎兵,冒著猛烈的炮火,已經衝到山下。他們只想快點收回炮兵陣地,不等國王下令,便直接衝到了山坡上。

果然如期望一樣,敵人衝上山坡時,被各種工事拖慢了步伐。不能快速前進的騎兵,就像是活靶子。奧雷里奧屬下的士兵一輪齊射,短短的數秒之內,又令數百個奧威蘭人墜馬。

奧威蘭人還未進入營地,卻已折損近三分之一。哈斯提安六世表情凝重,急躁令他們付出了血的代價。繼續嘗試正面進攻,只會令更多的同胞白白送命。他現在唯一的選項,就是命令部下後撤。可他們剛開始向後退卻,火炮又開始轟炸。

國王揚起頭,望見山頂上塞倫西亞國旗隨風飄動。他只覺得諷刺,心想:“他們實在厲害!我們不能硬碰硬。”他又轉向眾人,下達了命令:“現在開始,誰也不準妄動!陣地的背面沒有工事,我們迂迴過去!派人出去,叫大本營的衛兵也來支援!現在,所有人都動起來,別站著白挨炮!”

他們列成長隊,從小丘東側迂迴。奧雷里奧站在高處,又看得非常清楚。他喚來副手博納,向他吩咐道:“傳令給駐守的那個營長,讓他按計劃行事!”

博納沒有多問是什麼計劃,只說了聲“遵命”,便往山頂跑去。但歌洛莉婭卻按捺不住好奇,向他發問:“你跟那個營長,說了什麼悄悄話,是什麼計劃啊?”

奧雷里奧做了個手勢,讓她湊近點,然後也在她耳邊一陣低語。

“天啊!你是認真的?”歌洛莉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