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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新朋友

奧雷里奧再睜開眼睛時,時間已經到了上午。他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鋪上,隱約能看到周圍有三五個人影,具體的樣貌很不清楚。他只覺得胸部劇痛,又忍痛艱難地坐起。他想張口說話的時候,卻感到喉嚨一陣劇痛。

劇痛令他完全清醒過來,視野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他將頭轉向左面,所見的卻是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馬爾加諾閣下,你終於醒了!”

這個右手纏有繃帶的金髮男人,正是薩菲尼亞的將領巴隆貝爾。

“你救了我一命!我會永遠把你當成我的好兄弟!”巴隆貝爾熱切地說道,“我會報答你,不論是以什麼方式。”

奧雷里奧只覺得不解。但苦於喉嚨的傷情,他並不能開口詢問。

“如果不是您和您的下屬奮戰的話,我早就死在河邊了!”巴隆貝爾說道。

奧雷里奧心想:“我可沒想救你。”

“我一定會報答你!”巴隆貝爾又跟他道謝幾次,然後起身離去。

巴隆貝爾走後,瓦倫蒂諾才開口說道:“第三天了,你睡得真久。”他剛才坐在他的病床邊上,靠在椅子上小睡著。他從昨天開始,就照料著自己的摯友,就這麼忙了一整天。奧雷里奧的傷情穩定之後,他也無法專心地休息。

奧雷里奧點點頭,又環顧四周。他正躺在一個小房間裡,房裡的陳設倒相當華麗。傢俱都是高階木料打造,牆上還掛著幾幅掛毯。

安雅和吉夫?博納,正圍坐在他的病床附近,向他投來關切的目光。他們兩個都受了些傷,身上纏了幾處繃帶,但看起來並無大礙。他再望向房間的入口、房門大開著,盧西亞諾正靠在門框上。兩人目光相觸之後,白髮的法師又把頭偏了過去。確認過友人的平安,盧西亞諾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還少一個人。”奧雷里奧心想。他轉向瓦倫蒂諾,抬手一指他的頭髮,又把雙手放在頂骨兩側,之後兩手向下移動,就彷彿捋過兩根辮子一樣。

瓦倫蒂諾看了友人的動作,當即猜到了對方的意思。他微微一笑,說道:“你醒來第一個想見的人,竟然是……”說罷,他捂著嘴笑了起來。“算了!你傷得厲害,我不能氣你。”他很快止住笑容,“你可以等一會,馬上就會回來。”

奧雷里奧合上雙眼,輕輕地長出了一口氣。

很快,他所想念的人,便進入了房中。歌洛莉婭坐到他的窗邊,又將手中的托盤放到床頭櫃上。她端來的托盤裡,放有一隻木碗,碗中不知盛著什麼,現在還冒著熱氣。

“我就知道,你今天會醒過來。”歌洛莉婭望著奧雷里奧,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奧雷里奧也凝視著她,輕輕地向她點頭。

“她昨天也這麼說的。”瓦倫蒂諾笑著說道。

“你不要拆穿啊!”

“她昨天給你煮了三鍋,我們喝了整整一天!”瓦倫蒂諾抗議道,“我們很不滿。”

“那也沒辦法!”歌洛莉婭說道。她轉向奧雷里奧,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之前感冒期間,就喝了三天稀的,現在又讓我喝?”

奧雷里奧又是點頭。

“這也沒辦法。”歌洛莉婭安慰道,“因為你傷得很重啊。”

奧雷里奧聽了,嘴角隨之一撇。他轉向瓦倫蒂諾,左手一指自己的喉嚨,然後雙眼眨了眨。

瓦倫蒂諾答道:“你的喉嚨出血了,都是因為你喊得太多了。”見奧雷里奧點頭,他又補充道:“這只是輕傷而已。但是……你的肺傷得很重,這才是你的主要問題,所以你才會咯血。我真是覺得寒心啊!你有個醫術這麼棒的朋友,可你之前受了傷,卻不願意告訴我,要不是安雅說出來,我都不知道你的肺還有傷!”

奧雷里奧肩膀一聳。

“不過你現在可以放心。”瓦倫蒂諾說道,“雖然你傷得很重,連肺實質都撕裂了。但是我幫你做了個小手術,把積血抽了出來,已經問題不大了。”

奧雷里奧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的胸前,纏了幾圈繃帶。剛才起身時的劇痛,就是從刀口傳來的。

“注意點刀口。”瓦倫蒂諾說道,“等刀口好了,你也能變回一個完好的人。”

“是啊,你再喝幾天流食,就可以康復了。”歌洛莉婭說道。她端起木碗,用小勺舀起一口,輕吹過幾下之後,便要喂到奧雷里奧的口中。

奧雷里奧用力地搖著頭,心想:“我又沒殘廢!雙手還是很好使的。”他伸出左手,要女騎士將粥碗遞過來。但她卻像是沒看到一樣,非要把粥送到奧雷里奧的口中不可。他拗不過倔強的女騎士,在無奈之下,只能張開嘴。

歌洛莉婭為他準備的食物,與其說是粥,倒不如說是米粉和牛奶煮成的糊狀物。米糊入口之後,他心想:“這不是嬰兒食品嗎!”但即使是這麼柔軟的半流食,在他吞嚥的時候,仍然帶給他巨大的困難。他皺著眉頭,才將這口米糊嚥下肚去。

“特別難吃,對吧!都是你害得我們,不得不陪你吃這種東西。”瓦倫蒂諾面朝著自己的友人,對他玩笑道,“而且你一直不醒,她只給我們吃放涼的。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們?”

“怎麼可能難吃!”歌洛莉婭反駁道,“我自己就能吃一鍋!”

奧雷里奧無奈地搖頭。他伸出左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歌洛莉婭問道。

奧雷里奧用力點頭。他雙手握成拳頭,然後兩拳相對,在胸前輕擊在一起。他接著豎起大拇指,先向上比劃,幾秒後又向下比。

歌洛莉婭迷惑地看著他的動作,片刻之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開口問道:“你想問……誰贏了?”

見對方又給出肯定的回應,她回答道:“誰也沒贏。薩菲尼亞損失了兩萬五千人,敵人的損失也有一萬多。如果你還想問,將軍指派給你的士兵。他們幾乎都活下來了。你昏倒不久,巴隆貝爾就帶著一大群人,火速衝了過來。我們都被救下了。至於威斯特瑞克人,他們本來也不怎麼靠譜,一群新兵。幾乎全軍覆沒了,不知道是死光了還是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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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點點頭,心想:“還算可以接受的結果。”

“戰爭還沒結束呢。”瓦倫蒂諾說道,“所以更需要你好好養傷,快點恢復健康吧。”

“是啊!我們還得指望你。康復要從好好吃飯開始!”歌洛莉婭說著,又舀起一勺米糊,硬塞進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