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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宣戰佈告

10月16日早八點,溫託納城,冬宮。

時間還不算很晚,芬恩二世仍躺在自己的床上,還睡得香甜。他仰面躺著,鼾聲一陣接一陣。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隨後,一個年輕的僕人,小心地將門推開條縫,探著頭向裡張望。

那僕人來到王宮還不到一年,但他已經清楚知道國王脾氣暴躁,特別反感別人干擾自己睡眠。他見過一個女僕只因走路聲音稍大,就被國王一巴掌打得左耳失聰;還有個老男僕被國王打斷了腿。

但他哪有別的辦法?半小時之前,利貝拉的使者夏爾?拉塞爾跑來求見,說是有要緊的事情,必須和國王會面,而且還要在正式場合。那些入宮年頭更多的僕人,各個都踢起皮球,最終球傳到他腳下,他再也踢不走了。

那僕人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我們耗了半個小時,陛下應該已經醒了。”他張望之後才發現,國王仍在酣睡。他正猶豫不決之際,背後有誰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站立不穩,踉蹌著摔進屋內。隨後,房門“砰”地關上了。

他盡力控制自己沒發出驚呼,但身體卻撞上了床頭櫃。櫃上擺著幾隻玻璃杯。那些都是塞倫西亞出產的,雖然它們被塞倫西亞人稱作“卡塔利斯貨”,意思就是專供卡塔利斯鄉巴佬的劣等品。這種杯子在原產地一個格蘭能買一整套,運到這裡卻要兩個大金幣才能買到一隻。

一隻玻璃杯被他碰到地上,“啪”地摔得粉碎。他心想:“完了!”

芬恩二世被玻璃碎裂的聲音吵醒,當即睜開雙眼,怒視著這個笨手笨腳的僕從。他大吼一聲,抄起幾隻玻璃杯,接連向那僕從投擲。那僕從不敢躲閃也接不下來,轉瞬之間,十多個塞林變成毫無價值的碎片。

“快滾!”芬恩二世靠亂扔杯子,發洩了憤怒之後,又要合上眼睛繼續睡眠。

“陛……陛下,那個……利貝拉的大使求見。”

“他?他來幹什麼?”芬恩二世聽到這個訊息,一點也不顯得欣喜,反倒更加暴怒。

稍微早一些的時候,他還需要利貝拉人的援助,當時他也向利貝拉使者拉塞爾請求過,但後者卻遲遲不願明確表態。現在奧威蘭人已被擊潰,退出卡塔利斯的土地。對奧威蘭的勝利,令他重新樹立了威信。領主們願意支援他平叛,所以現在叛軍也不足為懼。

“之前不願意幫我們,現在又來幹什麼?道歉?還是想向我們示好?已經晚了!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我可記住他了!”他對那僕從說道,“回去告訴那個混賬東西,讓他滾回去!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把他腦袋剁下來,拿鹽醃起來掛在城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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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僕人低聲答道。他不覺得這麼回報恰當,但他哪敢再多說半個字?不論如何,利貝拉的使者,比起本國的暴君,還是要溫和得多。

他退出國王的臥室,將國王的決定告知了夏爾?拉塞爾,只不過沒有如實轉達國王威脅的話語。

夏爾在等待的時候,就已經非常焦躁,在長廊裡來回地踱步。再聽到國王拒絕會面,他眉頭緊皺,低聲說道:“這可麻煩了!”他揚起頭,又要求僕從轉達。“這可是關係到你們國家命運的事情,你,還有你們的國王,都最好想清楚了!”

在夏爾求見國王未果的同一時刻,薩菲尼亞的國王、塞倫西亞的元首及埃克雷西亞的首席祭司,這三國的名義上的首腦,都在與利貝拉的使臣會面。他們各從利貝拉使者手中,接過了一份文書。那些都是宣戰的文書。利貝拉此次以同一個藉口,同時向三個國家宣戰,事先沒有人能夠料到,他們竟然這麼瘋狂。

利貝拉向塞倫西亞宣戰,塞倫西亞人便不得不應戰。進入戰爭狀態之後,內閣當即召開緊急會議,來商討對敵的策略。現在十三位內閣成員,都列坐在小小的會議室中。

塞倫西亞的內閣,早在一週之前,就受到了駐利貝拉大使的密報。大使佈置的眼線聲稱,利貝拉人有不穩的動向,可能會插手卡塔利斯的事務。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十三位貴族,就對利貝拉的宣戰有所準備。

不過當時的氣氛,並不十分融洽。新貴族與長老派的對立,在向奧威蘭宣戰以來,就變得極為嚴重。兩派的矛盾幾乎尖銳到無法調和,十三人中唯一不屬於兩派的成員,克勞迪奧?莫林,在中間幾次調停,也沒起到作用。

長老派一直指責新貴族,說過度干涉卡塔利斯的事務,導致塞倫西亞與利貝拉的關系惡化;而新貴族則反過來質問,長老派為何總是主張要與利貝拉親近,塞倫西亞還有些土地該向利貝拉討還。

“利貝拉人的舉動,實在是太無恥了!”費斯特大聲罵道。他將手中的宣戰文書放在會議桌上,又接著說道:“說什麼‘對我們的盟友奧威蘭動用武力’?那些野蠻人是入侵者,我們幫助卡塔利斯聯合王國抵禦外敵,有哪裡不合道義?”

莫林聽了他的發言,只怕爭論又難以避免。他在腦內思索著措辭,該如何勸服兩方暫時放棄爭吵。但他沒有想到,長老派一方意外的安靜。

過於安靜,反倒讓他更不能安心。他為了避免情勢惡化,便主動開口引導:“各位,聽我說一句。既成現實的事情,我希望諸位都不要再追究,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商討對付利貝拉人的策略。他們會從哪裡打過來?我們要在哪裡設防?”

“我們已經在艾雷加到巴爾加維科一線佈防,調集了大約六千名士兵。”長老派的領袖,元首助理兼任元老院議長,馬裡諾?貝羅這麼說道。“只不過,守衛我們本土的才這麼六千人,在境外的竟然有將近一萬!”說罷,他向著費斯特瞪了一眼。

莫林聽了輕輕地嘆了口氣,心想:“真是夠了!為什麼你們總是能找到抨擊對方的點?”他正要開口再調和矛盾,卻又被貝羅搶先。

“派到北面那九千名士兵,排除五千僱傭兵之外,剩下的都是我國的公民。他們遠征一年的花銷是多少?”

“火槍兵的月薪是三個塞林,長矛手兩個……”

“沒人讓你真算!”貝羅打斷了費斯特,“你算這些,忘掉了很重要的一點!這些公民留在國內從事生產,能產出的價值是多少!為了這場愚蠢的戰爭,我國人民蒙受了數百萬塞林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