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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潛入(一)

當夜十一點整,奧雷里奧離開帳篷,在營門前與歌洛莉婭、赫拉德和薩曼莎會合。四人即將潛入這座堡壘,巴隆貝爾則將在城外行動,配合他們的潛入。

這一天是十二月三日,月亮在八時就落到地平線下。而且今晚天氣陰沉,群星也多被陰雲遮蔽,各處都一片漆黑。少數的幾人,如果安靜地行動,極難被敵人發現。

歌洛莉婭仰頭望著天空,笑道:“我原本還以為你瘋了。”她將自己的長髮盤好,用皮甲的頭盔壓住。她放棄了平日的板甲,金屬盔甲不僅沉重笨拙,移動時還難免發出“叮噹”的響聲。“我準備好了!”她說話的同時,將盾牌背在肩上,帶上手弩,把匕首插到自己的靴子上。

“赫拉德,你怎麼樣?”

“閣下,我也準備好了。”赫拉德答道。他也同樣換上了皮甲,並捨棄了自己慣用的斧槍,帶上些更輕便、短小的單手劍。

“我也好了。”薩曼莎說道,“我本來也沒什麼要準備的。”

“好。”奧雷里奧點頭,“我們接下來的任務非常危險,四個人對兩千多,我們必須要小心,絕對不能暴露行蹤。”

“我明白!”歌洛莉婭摩拳擦掌,“我本來不怕死,但是我知道,我們要活著回來。”

幾人走出營門不久,那裡早有一人在等候。那是奧雷里奧在學院的朋友,菲利波。

“希望這次你的魔法能正常運作。”奧雷里奧說道。

菲利波答道,“我發現了問題在哪。這回是真的,可以讓你們一整夜有貓一般的夜視能力。”他說完之後便念起咒語,為四人施加了夜視強化法術。“效果怎麼樣?”

“目前沒什麼問題。”奧雷里奧答道,“事不宜遲,走!”

他們完成準備時,已差不多是午夜。天上的陰雲變得更為濃密,四周也更加黑暗。不過,“夜視強化”法術的效果,令他們仍能夠看清周圍的事物。

他們跳上馬背,帶領十多名士兵出發。那十幾名士兵,工作就只是幫他們搬運工具、照料馬匹,以及在城外接應,並不需要一起入城。一行人從城西側兜了個大圈子,迂迴到稜堡北方,在距城堡幾百步的地方停下。

奧雷里奧等人捨棄馬匹,準備開始緩慢地靠近敵城。

歌洛莉婭低聲說道:“我感覺空氣很潮溼,要下雨了?”

“下雨更好。”奧雷里奧說道,“這樣他們的火把會熄滅,更難發現我們。從現在開始要安靜了,沒有要緊事不要開口。用手勢交流。”見三人用約定好的手勢回覆,他點點頭,用黑布遮住大半張臉,只把雙眼露在外面。其他人也像他一樣,將面部遮掩起來。

幾分鐘之後,四人和扛著梯子的士兵,到達護城河的北岸。河有幾十步寬,裡面盛滿了發臭的死水。這一晚較為溫暖,水也是取自海里,在夜間也沒有結凍。

攻城的士兵,很難逾越這樣的障礙。河水極為冰冷,試圖涉水透過,最健壯的男人也無法忍受,幾分鐘之內就會凍僵。即使僥倖能夠上岸,不立即生火取暖也會被凍死,這樣又如何繼續攻城?

但奧雷里奧早就有所準備。他轉向薩曼莎,做個手勢,意思是:“交給你了。”

薩曼莎點點頭,慢慢地走到岸邊。她蹲下去的時候,濃烈的臭味應該鑽入她的鼻腔裡,可她卻十分淡然。她將手掌貼在岸邊的地面上,輕聲念了段咒語。她的手沒有直接觸碰水體,但法術效果已足夠強大。只幾秒鐘過後,河水就大片地凍結,形成一座冰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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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湊到岸邊,用腳在冰面上踩了踩,確信其足夠堅固之後,又折返回來。他掏出幾段麻繩,交給自己的幾位同伴,示範著將麻繩捆在腳上。加上繩子之後,靴子能更好地抓住冰面。他們非常順利地經過,沒有人滑到。

歌洛莉婭回頭望了眼冰面,心想:“他們一定覺得,我們過不了這種河吧!所以……”她又揚起頭,目光轉向堡壘的外牆。她已經能計數清楚牆上士兵的數量。牆上的士兵兩人一組,每兩組間相距幾十步。“……站崗的人並不多。”

他們只用了短短一分鐘,就穿過護城河,隨後躲在牆腳下。他們都穿著深色的服裝,較亮的頭面部也用黑布遮住,因此格外的隱蔽,完全沒被巡邏的敵人發覺。

“然後怎麼做?”歌洛莉婭用手勢詢問。

“等。”奧雷里奧同樣用手勢作答。

歌洛莉婭只想嘆口氣,因為她實在不喜歡等候。但是既然奧雷里奧這麼要求,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她背靠在牆壁上,為了不讓自己焦急,就開始在腦內默唸著奧雷里奧傳授法術的咒語。她心想:“可惜,這次肯定用不上。那也太亮了!”

不過她並沒有等候多久,就聽到南方傳來聲炮響。

“來了!”她心裡想著。

開炮的是聯軍炮兵。這些炮兵幾乎與這一行人同時離開營地,開始向米爾諾城的稜堡進軍。他們在巴隆貝爾的指揮下,將為這次的秘密行動提供掩護。

很快,巴隆貝爾進軍的訊息,就傳到了米爾諾領主的耳中。這位領主在戰爭時期,仍然能在自己的床上安睡,或許是因為,領主知道攻城的將領是巴隆貝爾。巴隆貝爾腦子不靈敏,不擅長於指揮作戰的臭名,早就傳遍了整片大陸。

領主甚至都沒有掀開被子坐起來,只是躺著說了句“自作聰明,以為夜襲能成功嗎?”,就又躺回到床上,馬上又睡著了。

領主沒有發覺背後潛藏的陰謀,甚至都沒有下達一條命令。於是屬下的將領,就只能自行其是。他們將大半士兵調集到正面,離敵人最遠的北側,士兵被調走了一半去迎擊正面的炮兵。這種舉措,令背後的防備更為空虛。

奧雷里奧做個手勢,表示“時候到了”,又探出頭往牆上觀望。在他右右上方大約十步遠的地方,有位士兵正在放哨。那士兵看起來不算精神,表情非常淡漠。

奧雷里奧再確認了其他士兵的位置,見稍遠的士兵距離超過四五十步,敵人之間難以照應。他默唸著咒語,抬手將一道淡藍色的光束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