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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潛入(二)

那道藍光一閃而過,瞬間射中牆上士兵的膝蓋,在那裡生出塊堅冰。那士兵一時覺得左膝發冷、僵硬。他感到奇怪,疑惑地“嗯?”了一聲,彎下腰用火把照亮,檢視自己腿部的狀況。

他並沒有見到任何異樣,因為附著在他膝蓋上的冰塊,只在保留了片刻,早在他有所反應以前,就碎成了細小的顆粒,消散到空氣當中。

那士兵更加疑惑,又彎著腰觀察了幾秒,卻仍沒有任何發現。他以為這只是錯覺,正要直起腰的時候,一根冰錐卻射中他的頸部。冰錐刺穿了咽喉,撞中頸椎骨才停下。

極寒的冰錐凍結了創口附近的體液和組織,限制了出血的速度,因此那士兵沒有當場斃命。但凍結的液體,也完全阻塞了他的氣道。他將緩慢而痛苦地窒息而死,在死前說不出半個字,更無法大喊來求救。

奧雷里奧最開始使用冰凍術,就是為了吸引士兵彎腰,並確保這一擊精確無誤。

他發明“冰凍術”之後不久,就發現了這個法術的缺陷。冰凍持續的時間,與到目標的距離,極大地負相關。他想修正這個缺陷,卻因為一直忙碌奔波,完全抽不出空檔。然而此刻,不完善的“冰凍術”,又發揮了效果。他肩膀一聳,心想:“真諷刺。”

他轉向扛著梯子的士兵,要他們將梯子架好。四人迅速沿梯子爬上,轉瞬之間就登了不到兩人高的城牆。他們來到城牆上時,那重傷的士兵已死。

那士兵還保持著生前最後一個姿勢——右手的火把湊到左膝內側附近。只不過他現在躺倒在地上。正因為他躺倒在牆上,伸向下前方的火把變成豎直向上,遠遠看去和一個人舉著差不多。附近的其他士兵,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四人上到牆頭,就先蹲伏下去。見接應的士兵遠去,奧雷里奧又下達指示:歌洛莉婭和赫拉德兩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將兩側最近的敵人,無聲無息地除掉;而他和薩曼莎則暫且隱蔽起來,為他們提供支援和掩護。

歌洛莉婭接到命令之後,顯得十分興奮。她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一再告誡自己,這是個需要冷靜的任務,激動就會壞事。她深吸了口氣,彎著腰小心地快走幾十步,儘量放輕了腳步,摸到昏昏欲睡的哨兵背後。那士兵身材不高,只和她相仿,而且此時還站得歪歪扭扭。

她從靴子上抽出匕首,伸手捂住那士兵的嘴,用刀割斷了喉管。那士兵想要大聲呼喊,氣體卻從傷口中湧出,而未經過他的聲帶。他直到倒下之前,只發出了洩氣的聲音。

歌洛莉婭接住那士兵倒下的屍體,小心地將他放在地上。她完成任務之後,才覺得心臟跳得飛快,雙手也微微地發顫。這是她頭一次嘗試暗殺,結果竟然很完美。她不禁有些得意,心想:“我還是挺有天賦的!第一次就能做好,他……在事後會誇讚我嗎?”

在她刺殺左側的士兵時,赫拉德也結果了右邊的那個。他的手法更加粗暴,從背後用胳膊勒住咽喉,將身材矮小的敵人提到空中。可那士兵竟然毫不掙扎,很快就窒息了。

兩人完成任務之後,先後退回到奧雷里奧的身邊。奧雷里奧對他們豎起拇指表示稱讚,隨後將要執行下一步計劃。除去了城牆上的哨兵,已經可以進入城堡中,但具體的行動目標,仍有考慮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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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心想:“我們不一定要找到那份圖紙,活捉或者宰了那個領主,或是爆破掉這城的火藥庫,都更加直接有效。總之,我們先進去。”他這麼想著左手一揮,下達了繼續前進的訊號。

在潛入工作順利進行的同時,正面的炮擊戰正膠著。巴隆貝爾雖然有些遲鈍,但卻非常願意聽從奧雷里奧的建議。他並沒有將計劃吐露出去,他指揮的士兵們,還以為自己是夜襲的主力。

聯軍在火力上稍佔優勢,但敵人佔據了有利的地形,居高臨下進行炮擊,反倒佔了上風。

開戰幾分鐘,聯軍已蒙受四五十人的傷亡,卻沒有任何的斬獲。在昏暗的環境中炮擊城牆上的能力,是一件難度很大的事情。

不過,這些人多是薩菲尼亞的精銳,有不屈不撓的精神。在戰況不利時,他們也不會輕易動搖。他們損失不輕,但步兵的陣型仍然穩固。他們幾乎是表情漠然地,迎接著敵人的炮火,但在有戰友受傷、死亡時,他們仍會在瞬間露出幾絲或驚恐或憐憫的表情。

幾分鐘之後,聯軍的炮擊終於開始奏效。一枚炮彈飛出幾百步,砸到了堡壘的外牆上,跳彈之後砸中了一名敵軍炮手。那個炮手的肋骨被撞碎,幾十秒後就斃命了。可在這期間,他卻非常冷靜,沒有掙扎也沒有求救。他的戰友也全部面無表情,像是不覺得驚恐。在他死後,很快有人接替了他的工作。

但是在這樣的暗夜中,雙方能看到的,只有敵人炮口的火光。誰也無法留意敵人細微的表情。

與此同時,城堡的北面。

奧雷里奧的目光掃過城堡的主體,“夜視強化”令他的視野像白晝時般明亮。他很快尋到一個入口,那裡有兩個士兵把守。那兩個士兵精神狀況不佳,因為現在這個時刻,大約一點半,正是人最睏倦的時候。

他確認那兩人不夠集中,便向同伴做了手勢,讓他們跟隨自己前進。他們隱沒在陰影中,快步溜到五步遠的地方。

奧雷里奧又做了手勢,要薩曼莎動手。片刻之後,一陣灰白色的霧氣就從她口中吹出,慢悠悠地飄到門前。門衛們吸入了這種霧氣,幾秒種後就如願地入睡了。

奧雷里奧右手攥成拳頭,向前輕輕地揮出。歌洛莉婭和赫拉德立即抽出武器上前,到那兩個昏睡的門衛面前,各刺出一劍送那兩人上路。歌洛莉婭從門衛的身上摸出鑰匙,將門鎖擰開之後,四人拖上那兩具屍體,進入城堡之中。

奧雷里奧心想:“截至目前很順利,但後面才是難點所在。”

巴隆貝爾的襲擊,為他們吸引了絕大多數守軍的注意,他們在潛入時只需要面對少數幾個昏昏欲睡的敵人。但是此刻,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漫長的階梯、複雜的走廊,以及數不清的房門。建築中,近衛、侍從和僕役必定來來往往,而能供他們利用的掩體,或許非常有限。他們的目標,火藥庫或是領主的房間,究竟坐落在何處,他們也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