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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狂熱的劍士(二)

奧雷里奧剛才的一番話,正刺中了帕特裡斯內心的痛點。帕特裡斯大聲吼叫著,令大劍一再斬下。他每一次揮動,都使出了十足的力氣,而且在劍砍中地面之前,絕對不會收勢。

奧雷里奧左右躲閃著,接連躲開對方十數次攻擊,同時心想:“我知道這個流派。這種看似粗糙、愚笨的劍術,其實收效良好。揮劍的時候大吼,就足以讓很多人心驚膽戰。只要輸了氣勢,很快就敗下陣來。再加上這柄大劍,如此長的武器,在開闊地帶打鬥,實在太有利了。”

歌洛莉婭見奧雷里奧只能躲閃,沒有餘力去反擊,心中如起了火一般焦躁,但她卻沒有辦法協助。她剛剛被帕特裡斯打翻在地,不巧正摔在一塊突出的石磚上,現在後背右上部劇痛,恐怕是傷到了骨骼。她只能催促安雅迅速為她療傷。

奧雷里奧正想著,帕特裡斯又令大劍橫向掃蕩。這一擊高度在四呎二吋左右,瞄準了奧雷里奧的上腹,這令他難以閃避,低頭或是跳躍均不可行。他唯一能夠利用的,只有一把匕首。

通常來說,匕首招架的能力極為有限。用不到一呎長的短刃,去阻攔齊胸長的大劍,更是讓人無法想象的愚蠢舉動,但奧雷里奧別無選擇。他迅速念起咒語,將近乎乾涸的魔力,從腦中擠出來,注入到匕首的短刃上,再令它們轉化為明亮的金光。

神聖法術並非他所擅長的,但唯獨附著在武器上的聖光,能夠強化武器的效能,令短小而脆弱的匕首,也能在正面抵擋雙手劍。如果改為灌注火焰,結果只會是匕首折斷或是被打飛,他被敵人的大劍重創,恐怕必死無疑。

他才剛剛向武器注入能量,對方的大劍就已經揮至。大劍似乎與匕首觸及,可兩者的碰撞聲卻有些怪異。那不是金屬相擊的清脆聲響,反倒是“砰”的一聲悶響,像是木門重重地摔在門框上。

隨著這聲沉悶的響動,短劍上的光芒陡然增強,雙方也同時感到一股強勁的衝擊力。奧雷里奧早有準備,已經提前壓低了重心,試圖保持身體的穩定,結果仍不免被這股力量推出三步。他踉踉蹌蹌地,險些栽倒在地上。

他穩住身形,轉向左側望著帕特裡斯,見對方也被推出去,同樣跌跌撞撞的,兩人相距已有五六步。他見匕首上的聖光熄滅,心想:“好大的力氣!我不能再試著招架,否則……”他輕輕地活動了自己的右肩,這種舉動令那裡的傷口痛感加劇。那道劍傷只有三分之一吋深,稍稍割傷了肌肉,還不至於嚴重影響活動。“但是下次我不會再這麼好運了。”他又想,“我不想失去一條胳膊。我要考慮其他策略,不能再與那個人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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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一股熱流自鼻腔鑽入肺部,又從肺部抵達胸口,不久後再經頸部上行,匯入大腦之中。這是種舒暢的感受,也是危險的訊號——他知道這是自己新攝入的魔法粒子,正在體內流動,開始補充他消耗的魔力。

空氣中只含有極稀薄的魔法微粒,每次呼吸時攝入的粒子量有限,本不應該察覺到。唯獨魔力枯竭時,這種感受才會明顯。奧雷里奧就此知道,他的魔力儲備確實見底。上次有這樣的感受,還是將近九個月以前。可他現在的魔法能力,遠非當時可以比擬。“這次是個嚴重的失誤,沒人逼迫我,是我自己令自己境地如此不利。”他在心中反思著,回頭向陰影中望了眼,“只有一個辦法了。”

在那邊的陰影中,還有他的幾位同伴,應他的要求埋伏著,除非他發出信號,否則不會主動出擊。赫拉德和烏?帕帕都是強大的戰士,他們所使用的武器,斧槍或是大斧,都比雙手劍更長,因此足以壓制帕特裡斯。他只需要將帕特裡斯引過去,他們就能跳出來協助,拖延到歌洛莉婭傷愈,幾人就能合力將面前的強敵殺死。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只是……”奧雷里奧心想,“他未必那麼容易上當。我直接就開始後撤,他只會覺得有詐,不上這個當就不好了。又或者他現在情緒暴怒,萬一……”

他望向在對方身後,正接受治療還無力抵抗的歌洛莉婭。他嘆了口氣,又想:“唯一的辦法,我要和他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既不能被他砍到,也不能離得太遠。這就是……以進為退吧。”他心裡想著,反倒向前跨出一大步,迎向他的敵人。他這看似無謀的舉動,令歌洛莉婭捏了把汗,提高聲音問道:“你……這是幹什麼?離他遠點,後面……”

“我找到破綻了!”奧雷里奧匆忙地打斷她,“他的弱點,我發現了!”他說著,還更進了一步。

“瘋了!”歌洛莉婭罵道。她顧不上疼痛的右肩,“蹭”地躥了起來,拖著劍、舉著盾牌,隨後大喝一聲,從背後衝向帕特裡斯。

“她才是瘋了!”奧雷里奧心想。他的計劃被徹底地打亂,只能大吼一聲:“所有人,給我一起上!”

帕特裡斯哈哈大笑,回頭揮出一劍,正打在歌洛莉婭的盾牌上,將她又逼退到三步以外,又轉向奧雷里奧,高聲說道:“來多少人我也不怕!剛才在神廟裡,我宰了二十五個人!”

“原來是你。”奧雷里奧面無表情地說道。他這才明白,不久前神廟中那些教團的人,為何會不斷地倒下,並最終全軍覆沒。但他並不驚慌,又虛張聲勢:“你的劍術確實了得,可是……能擋得住弩箭嗎?”他說罷,將右手舉過頭頂,做出準備發令的姿勢。

帕特裡斯一驚。他沒有回話,反倒四處搜尋著弩手的蹤跡。奧雷里奧見他分神,便向前直衝過去,舉起匕首,做出要刺的架勢。

“原來是騙我!”帕特裡斯怒道,揮起利劍斬向奧雷里奧。

“是的,騙你!”奧雷里奧應答的同時,距對方約有六呎遠。他急速地轉向,在帕特裡斯的攻擊範圍之外,兜了個大圈子,然後飛奔到歌洛莉婭身邊。歌洛莉婭早就心領神會,背過身去亮出早就裝好箭的鋼弩。

奧雷里奧摘下弩,冷冷地說了一句“不,我沒騙你”,隨即扣動了扳機。帕特裡斯大吼著轉身,大劍才剛剛舉過頭頂,弩箭就已射穿了他的喉嚨。他的動作驟然停止,發出一陣模糊的呻吟,左手掩住頸部,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