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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奧雷里奧與歌洛莉婭兩人,又在使館的會客室中,閒坐了些時候。等到太陽將要偏西,他們就離開使館,返回投宿的旅店。

他們確實有早些折返的必要,因為現在城裡仍是一片混亂,宵禁的制度仍未解除。奧雷里奧不打算再鬼鬼祟祟地躲藏了。

他們離開使館,果然見士兵們成群結隊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搜尋“叛軍首領”的蹤跡。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們也漸漸變得失意,知道能找到逃犯的機會,已經愈來愈渺茫。

奧雷里奧走著,說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城,回塞倫西亞。”

歌洛莉婭問道:“你不打算等他們,你的朋友們一起回去嗎?”

奧雷里奧搖著頭回答:“誰知道他們還要多久?我們不能在這裡多待了,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倒也是。”歌洛莉婭應道,“早點回家也挺好的,回國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還沒考慮過。每當我試圖考慮這個問題時,總會出現些變數。”

歌洛莉婭微微一笑,說道:“那你就不要想了!等回去之後再考慮,我們也有時間。”

不久,兩人回到旅店中。奧雷里奧躺到床上,想稍事休息,卻聽到院中一片嘈雜。“剛才還沒有。”他心裡想著,從床上彈起來,來到窗前向下俯視。旅店的後院裡,赫拉德與佩特羅兩人,正在激烈地打鬥著。

奧雷里奧知道,他們只是趁著天色尚未全黑,正在切磋或是對練。因為那兩人相識後立刻一見如故。儘管他們是性格完全相反的兩人,赫拉德木訥又老師,佩特羅則頗為輕浮,但兩人都是強大的戰士,相互欣賞而惺惺相惜。可他們訓練得未免過於投入,兩柄訓練用劍叮叮噹噹地相擊,實在有些惱人。

他嘆了口氣,乾脆離開房間,來到院子裡。

此時,赫拉德與佩特羅各持一柄手半劍——未開鋒,劍身長近四呎——和一面木製盾牌,相隔大約三步對峙著。他們擺出了相似的架勢。唯一的區別就在於,赫拉德右手持劍而左手持盾,他右腳在前、左腳在後,以盾牌護住身體左側;而佩特羅雙手正好相反,左腿為了配合持劍的姿勢,也向前跨出小半步。

在院中的除了那兩人之外,還有歌洛莉婭和烏?帕帕,前者坐在門邊的小凳子上,後者則席地坐在遠離院門的角落處。他們都正觀望著,在庭院中兩人的練習。特別是烏?帕帕,這個巨漢觀察那兩人的動作時,就和在對峙的劍士們一樣專注。

奧雷里奧不打算打擾這個專注的人,便走到歌洛莉婭身側,說道:“看來,你也被他們吵到了。”

“這倒沒有。我發現他們在訓練,就下來看了。我一直很想知道,別的劍士,騎士團外面的人,都怎麼使劍。”歌洛莉婭答道,“和你打的時候,我就覺得……我還有很多要學的東西,只苦練在團裡學到的東西,還遠遠地不夠。”

奧雷里奧沒有應答,只是在歌洛莉婭旁邊的長凳上落座。

他還未坐穩,赫拉德就大喝著上前。他是老練的戰士,前進時不急於前衝,而是穩步地推進。他手持盾牌的姿勢,也相當有講究:大盾貼在他左前臂上,他令盾面與他的雙肩夾約六十度角,而非平行地橫在胸前。在無需抵禦射擊時,這樣持盾能獲得更好的視野。

然而,奧雷里奧見到他的動作,卻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佩特羅持盾的方式,也與赫拉德類似。但他一見對方前進,就立刻調整了動作,將盾架到身前,特別注意護住在前的左腿。他隨即向前探出身子,揮劍正手斬向赫拉德的大腿。

赫拉德右腿在前,又缺乏盾牌的保護,佩特羅發現了這一漏洞,便特意向那裡攻擊。赫拉德發覺對方的意圖,意識到自己的疏漏時,已經來不及反應。“啪”的一聲,劍砍中他的右大腿。如果是在實戰中,這一擊已足夠分出勝敗。

之後,兩人各退出一步,回到原本的距離上。佩特羅又擺開架勢,可赫拉德卻呆立在原地,皺著眉反思自己的錯誤。佩特羅收起架勢,將劍扛在肩膀上,也不催促對方。

但他並沒有想到,赫拉德竟會沉思長達十數分鐘,期間一動不動,近乎於一座堅硬的石雕。他終於等得不耐煩,見天色已經昏暗,便從庭院中退出,來到院門附近,在奧雷里奧身下的長凳另一端落座。

佩特羅剛坐下,就向奧雷里奧問道:“你來做什麼?你也想再學點劍術?”他的語氣顯得很熟絡,因此半點也表現不出客氣。不等對方回應,他又誇口說道:“雖然你的劍術比我差得遠,但是對於一個法師來說足夠了。能接我一劍的,一百個人裡也沒有一個。”

奧雷里奧偏頭瞥了他一眼,目光又投向庭院的正中。赫拉德結束了沉思,根據剛才思考的結果,進行著某種練習。他不停地移動和揮劍,不時又搖搖頭,顯得有些不滿。

“他的劍術還差一點。”佩特羅又說道,“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左撇子。雖然他使用長槍的本事,我已經領教過了。應該怎麼說?每個人各有專長吧。只用一柄長劍,我有自信比周圍的所有人都強,但是單手的武裝劍加上盾牌……”他望了眼歌洛莉婭。“我比不上她。還有長槍,我也用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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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低聲說道:“指望什麼都學到最好,本來就很不現實。”

“是吧?”佩特羅說道,“我一直這麼覺得,如果我想把劍和長槍都練好,我只會成為二流的劍士,還有二流的長槍手。所以,我不會同時學兩種武器。你覺得怎麼樣?”

“不錯,有些道理。”

“既然你覺得這有道理,那你為什麼要學習劍術?”

奧雷里奧嘴一撇,說道:“你並沒有遵照你的想法去做。我要學習劍術的緣由,或許和你修習魔法一樣。”

佩特羅哈哈大笑:“這倒是。我意識到劍術的缺陷之後,就開始練習魔法了。就算我父親……”他說到這裡,突然猛地住口。沉默了數秒後,他轉換了話題,問道:“如果你想學,那我可以……教你一點。你想知道什麼?”

“左撇子劍士,更好地發揮自己優勢的辦法。我有種預感,遲早會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