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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計前嫌(一)

奧雷里奧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尾巴”。他離開旅館之後,轉過四五個街角,來到“爛葡萄”的門前。這酒館的門面還算過得去,至少並不很破舊。他拉開大門,正要走進去,一陣喧鬧就撲面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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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酒館完全的爆滿,裡面至少有四五十個客人。他們端著酒杯,高唱著歡快的歌曲,大概在慶祝什麼。

奧雷里奧心想:“想想也知道了,芬恩二世那口蠢豬,在這裡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他深吸口氣,摸出兩團棉花塞在耳中,鑽進了小酒館裡。“我不想再裡面待太久。”他心想。

塔拉迴歸塞倫西亞的懷抱,這不只值得城中居民高興,他作為塞倫西亞的公民,乃至於“潛在的統治者”,心情自然也不會差。但他討厭吵鬧本身,而和吵鬧的緣由或內容無關。

他摸出懷錶看了眼,心想:“三點整,我來得正好,不早也不晚。”他在酒館中艱難地穿行,不時分開近乎凝固的人群。他一進來就覺得不耐煩,用的力氣其實稍大,但那些快樂的醉漢,倒不怎麼介意。“只是這裡太熱了。”他在心裡抱怨著,又嫌棄地分開滿身大汗的客人們,“看來他們是真的高興,什麼都不在意了!”

他穿過人群,來到酒館的角落。在那裡的座位上,有兩個人與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他們穿著深色的衣服,在酷熱的室內也戴著有有簷的帽子,還把頭埋得很低。

但他並不敢輕易地上前,他並不認為那是他要見的人。因為他收到的紙條上,寫明了讓他一個人來,而對方也將一個人赴約。“也許是兩個擁護芬恩二世的蠢貨,躲在這裡發愁。”他這麼想著,正要前往別處搜尋,那兩人中面對他的那個,卻突然地站起身,揚起頭望向他。

奧雷里奧一見那張臉,便將那人認了出來,說道:“原來是拉塞爾閣下。”他完全不覺得驚訝,因為他早就在心中列出一份名單,舉出了幾個想要利用米拉的人,夏爾?拉塞爾就名列其中。而且如此神秘的作風,也正好和夏爾契合。

“請坐,馬爾加諾閣下。”夏爾面帶微笑,輕輕地拉開第三把椅子。“其實,我沒想到能在這與您相見。”

奧雷里奧冷淡地道謝,隨即落座。他坐穩之後,目光一直落在左手邊另一個神秘人身上。

那神秘人像是感受到他凜冽的目光,緩緩地抬起頭,說道:“我們又見面了,馬爾加諾閣下。”

“你是……薩爾索斯?”奧雷里奧一愣,但片刻之後,他掌心已浮起一顆火球。

“不要這麼激動。”夏爾笑著安撫他,“這位是我們的朋友。”他又轉向薩爾索斯,說道:“請您給馬爾加諾閣下……解釋一下。”

奧雷里奧心想:“這兩個人串通一氣?他們合夥從我這搶走了布拉德?”他這麼想著,卻仍緊盯著薩爾索斯,等待對方的解釋。

薩爾索斯面露苦笑,說道:“該怎麼解釋啊?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教團。”奧雷里奧說道,“阿比塔西教團。”

夏爾說道:“您知道得很多啊。”

奧雷里奧並不回話,仍面對著薩爾索斯。他低頭望了眼掌上的火球,又用眼神向對方示意。

“我是教團的人。”薩爾索斯答道。

“我知道,所以……”奧雷里奧又瞥了眼火球,“對了,你的傷怎麼樣。”

“您別……這麼嚇唬我。”薩爾索斯尷尬地說道,“託您的福,已經快好了。總之,聽我的解釋。我既是教團的人,也是維爾米庫斯公爵的人。”

“這有什麼區別?維爾米庫斯和教團關係密切,這不錯吧?”

“確實如此,公爵大人和教團有關係,但他不是教團的成員。這我應該和您交代過。”薩爾索斯答道。

奧雷里奧點頭,應道:“不錯,你是這麼說過,我不信而已。”他換上咄咄逼人的語氣,追問道:“那麼,差別在哪裡?你為教團服務的同時,也為一個與教團關係密切的魔族領主服務。所以,這能產生什麼分別,與你只為教團服務之間?”

“實際上……”薩爾索斯將聲音壓得很低。奧雷里奧這才想起自己耳中的棉球,他將棉球抽出去,又湊得近了一些。“我只在表面上效忠教團,實際上我只為公爵服務。”

奧雷里奧心想:“可疑。”他回想起之前與薩爾索斯戰鬥的情形,當時對方那一句“至高的意志賜予我力量”,實在是太過真切了。“誰能相信那是裝出來的?如果他表演的技術真那麼高超,那我更需要提防他。”

“所以,這次會面是誰發起的?”奧雷里奧剛問出口,自己就得出了答案。夏爾剛才的第一句話,就是說沒有想到會見到他,這或許意味著這次三人的會面,是維爾米庫斯公爵的主意。

“是公爵大人。”薩爾索斯答道,“他本來想親自來面見兩位,但是他實在脫不開身。”

“嗯,畢竟是宰相。”奧雷里奧說道,“凡是重要的官員,都不該隨便遊蕩。”他說話的同時,意味深長地望了夏爾一眼。

夏爾乾笑著回應,隨後說道:“好了,好了,我們切入正題。您也知道了,這位薩爾索斯先生,不是您的敵人,您說是不是?”

奧雷里奧點頭,將火球術轉為預吟唱。火球在一瞬之間,像是被壓扁並摺疊了一般,隨即隱沒於虛空當中。他這樣的舉動,和令火球熄滅,在肉眼上無法區分。他表現得像極了已信任薩爾索斯,並消去了敵意。

這似乎騙過了另外兩人,以及隱沒在人群中的,他的“小尾巴”。歌洛莉婭收起利劍,決定繼續暗中觀察。

夏爾笑著點頭,說道:“薩爾索斯先生,請開始吧。”

“好,我就不多客套。”他又壓低聲音,那兩人自然地湊近。“公爵大人知道,您二位現在在找什麼。”

“哦?”夏爾笑道,“那可太好了。”

“名叫索菲亞的小姐,還有名叫米拉的姑娘……抓住她們的,都是教團的人。”

奧雷里奧心想:“米拉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夏爾卻望著奧雷里奧,心想:“沒想到,真不是他幹的。”他又想起兩人之前的約定,用布拉德交換索菲亞,但其實誰也沒有赴約的打算。“真滑稽。”他想著的時候,臉上露出笑容,但他隨即想到下落不明的索菲亞,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維爾米庫斯公爵,同樣非常……不喜歡教團。”薩爾索斯又說道,“讓我們不計前嫌,聯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