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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石

歌洛莉婭心想:“射偏了!但是沒辦法,上吧!”,她剛要從掩體背後跳出去,卻親眼見到詭異的情景。那根射出去的冰刺,竟倒著又飛了回來,最終回到奧雷里奧的手心上。她驚異地望著身邊的同伴。

奧雷里奧長出了一口氣,接著揚手擦了一把汗。他用操縱元素的法術,硬是將已經射出的冰錐拉了回來。雖然從原理上來講,這和他昨日奪走瓦倫蒂諾的火球術,並沒有本質的差別,但是掌中的火焰哪像飛射的冰錐?

“還好你能收回來。”歌洛莉婭也擦去留下的冷汗。

奧雷里奧點點頭。他擺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心跳卻加快了許多。他也覺得震驚,自己剛才的舉動,其實是無意識的。他更沒想到過,自己能這麼快地施放元素操縱。

他輕輕一撫自己的胸口,接著向敵人觀望著。

那兩名魔族士兵,一直站在那裡,似乎在向他們的首領,彙報著一些內容。他們的聲音不算很小,但也只有一些能漏過來。

奧雷里奧豎起耳朵,努力分辨著,卻只是徒勞。他為了讀懂學院裡那些魔族文字的藏書,也曾學習過魔族的語言。但他和魔族打交道不多,聽和說就沒那麼擅長,就憑這些隻言片語,他也推斷不出什麼。

正在他聚精會神傾聽時,歌洛莉婭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問道:“你看,他們是不是要走了?”他揚起頭,見情形確如同伴所說,那兩名魔族又是跪著行禮。以塞倫西亞人對魔族的理解,他知道魔族只在拜見和退下時,會行跪拜的禮節。果然,他們站起來之後,便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

“等他們走遠點,我們就來。”奧雷里奧又說道。

“嗯。你說……我們有幾成勝算?”歌洛莉婭突然問道。

奧雷里奧繼續留意著那魔族的狀況,頭也不回地答道:“反正不是十成,沒什麼好算的。”

歌洛莉婭一笑,接著又點點頭,心想:“管他呢!”她又一次做好準備,將剛剛收好的劍再次抽出,就等著奧雷里奧將冰刺射出的那一刻。

“差不多了。”奧雷里奧低聲說著,又一次默唸起咒語,製造出冰錐。

他第二次瞄準那魔族的眉心,又像耐心的獵人一般,靜候著最佳的時機。他外表上顯得鎮定自若,又極度的專注,內心卻仍有些忐忑:“就算目標還不如個格蘭銀幣大,但也不至於打不中。只是……她的抵抗力怎麼樣?”

他本以為已經瞄準得足夠精確,這一擊絕不會落空,正欲發射之時,那蛇尾女魔族卻突然走向那輛馬車。幸好他又一次迅速反應,及時收手,並未將冰刺發射出去。他輕呼一口氣,穩住心態,重新開始瞄準。

那魔族從馬車後的車廂中,將什麼提了起來。仔細一看,才發覺竟是一名少女。她被捆得嚴嚴實實,和一些雜物一起,被一併丟到車廂中。

“約翰娜!”安雅幾乎脫口而出。好在她聲音並不很大,魔族也未留意此處,三人才沒有暴露行跡。她知道那名少女,是派出去求援的信使。今天凌晨她趁著天色昏暗,經暗道溜到外面,本該已經潛出鎮去,卻沒料到竟被魔族捉住,押回了這裡。

“小點聲。”奧雷里奧提醒道。說罷,他又繼續著瞄準。可那魔族卻將少女提在面前,身子又不住扭動著,全無可以射擊的空檔。

“求求你,救救她!”安雅又在旁懇求著,之後又幾番催促。

“好了,我知道。”奧雷里奧答道,接著又小聲嘟囔著,“該死!別亂動了!”他開始有些煩躁。因為長時間的專注,極其消磨人的耐性,而且還有安雅在旁催促。

歌洛莉婭察覺到他的焦躁,便小聲向安雅勸解道:“別催他了,他一定能救下那個姑娘的。”她嘴上這麼說,內心的焦急卻絲毫不下於另外兩人——她生來就是個急性子。

那魔族提著少女的衣領,伸出血紅的信子,在那少女臉上舔舐。見了這樣的情形,誰能半點也不焦急?但歌洛莉婭只得盡力壓抑著。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用手狠掐著自己的臉頰,同時告誡自己:“千萬別著急!著急只會誤了事。奧雷里奧這一下,一定能中的!”

就在這時,那第三只眼睛,射出了一道紫色的光芒。

“魔眼?”奧雷里奧大吃一驚,“但是……效果是什麼?”他正想著,只見那名叫約翰娜的少女,剛剛被紫光照到的右臂,連帶著其上的衣物,都已經變作了慘白色,像是大理石的雕塑。那少女淒厲地號叫著,聲聲痛苦的哭喊,都衝擊著那三人的耳膜。

“石化。”奧雷里奧低聲道。

那少女撕心裂肺地哭泣著。可那魔族毫不留情,將她重重地擲到地上。少女石化的手臂,撞到一塊石頭上,被摔得粉碎。

“約翰娜!”安雅失聲喊道。她再也不能坐視,提著手中的釘頭錘,從掩體背後跳出來,嘶喊著衝向那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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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原本等來了機會,在那魔族將少女摔出去的時候,正是狙擊的空檔。“雖然少了條胳膊,但也還有活路。”他想著,將手中蓄勢已久的冰刺,射向那魔族。

可就是因為安雅突然的喊叫,那魔族被吸引了注意。她稍一轉頭,冰刺便稍稍射偏。它釘入了魔族的左眼,額上的魔眼卻完好無損。

被刺瞎一隻眼睛的蛇身魔族,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吼叫之後,憤怒地用雙手握住冰刺,將它從自己的眼眶裡拔出。冰刺一被拔出,鮮血也隨之噴湧。

“追上她。”奧雷里奧無奈地對歌洛莉婭喊道。“現在只能採用第三個計劃。”

歌洛莉婭得令之後,便向那魔族發起衝鋒。但她穿著重甲,哪裡追得上發狂的安雅。

那魔族用右眼望向那根冰刺,接著將它丟到地上。她又像野獸般吼叫,尾上的鱗片和頭頂的毛髮,都因狂怒而直立。她見女祭司已經跑到近處,用力一抖大尾,掃向對方。

安雅來不及反應,就感到自己胸腹部一陣劇痛,接著便向後飛出。她的背部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釘頭錘也甩了出去。她的胸前、肋下和上腹,都被豎起的鱗片刺傷了多處。她躺在地上喘息著,每次呼吸都覺得自己左肋的痛感逐漸加重。

歌洛莉婭跑到她身邊,將她扶起來。安雅剛站起身,就又一次忍著全身的疼痛,再次奔向那魔族。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顧自己的武器已經掉落,固執地直衝向敵人。

“別!”歌洛莉婭出聲阻攔,卻沒有絲毫的效果。

見女祭司再次衝來,那魔族身體向下一沉,尾部猛地發力,像根彈簧一般彈起,猛地撲向安雅。轉瞬之間,她的大尾就將安雅緊緊地勒住。她收緊自己的尾巴,尾上豎立的鱗片紛紛刺入安雅的軀體。

安雅一聲慘叫,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