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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等到明天

當晚,歌洛莉婭走出自家大門時,腦內還是一片恍惚。她不記得母親和兄弟,和奧雷里奧說了有多少句話,只記得自己吃下不少的甜點,牛奶和香料的味道,直到此時仍殘留在她口中。

兩人來到庭院的門口,見一位男僕牽來了栗色的小母馬。奧雷里奧與蒂齊亞諾一同將她託上馬背。她回頭同兄弟和母親告別,便隨奧雷里奧離去。

奧雷里奧為她牽著馬,她則回頭四五次,最後掩嘴一笑,說道:“蒂齊亞諾一直盯著我。”

“他很舍不得你。”

“我知道。但他捨不得我的方式,我可接受不了!還有父親的,他們簡直是專橫。”但她又偏過頭,望著奧雷里奧,笑道:“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自由了!而且,過程還算順利。最主要的,是你沒有受傷。聽到你要和蒂齊亞諾決鬥,可把我嚇得不輕!”

“我料到會是這樣,所以早有準備。”

“什麼準備?”

奧雷里奧停步同時一拽韁繩,然後稍稍踮起腳尖,手向斜上方伸出,搭在歌洛莉婭肩上。她不禁“嘶”地輕聲呻吟,因為她感受到,背上有兩處一陣壓痛。這並不是因為奧雷里奧用了很大的力氣,她困惑了幾秒,才終於回想起來。“你剛才在我背上,狠狠地抓了把!肯定淤血了。這和你的準備,有什麼關係?”

“抱歉。”奧雷里奧輕聲說道,“當時我的力氣,比現在大很多,比平常也是。這讓我不太適應。”

“你說的我怎麼一點也不懂。”

“是某種法術的效果。”奧雷里奧回答,“效果是令人力大無窮,但即使這樣,你兄弟也沒落下風。”

“怪不得。”歌洛莉婭一笑,“其實我一直都沒擔心過你,我就怕你生氣了,會放火把我家房子燒了。”

“我有分寸,我不會對你的兄弟下殺手。如果只是打了一架,那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但如果鬧出人命……我還不想毀了我自己,也不想毀了你,還有我們的家族。現在正是需要團結的時候。”

歌洛莉婭輕輕握住奧雷里奧的左手,笑道:“好了!這件事算是過去了,最後也沒鬧出人命。母親多喜歡你,這誰都能看出來,蒂齊亞諾他也是。你敢和他打一架,而且還打得不分勝負。他待人很單純,就佩服有膽量和有本事的,你要是給他留點小傷,他肯定拿你當好朋友了。”

奧雷里奧苦笑,說道:“我要有那種本事,那我一定不會留情的。但是,你父親那怎麼辦?我不清楚你家的具體情況,你母親和兄弟的觀點,能在多大的程度上,影響到他的態度?”

“他知道我走了,肯定會生氣的。”歌洛莉婭說道,“只能想……我們多了兩個盟友,至少他發脾氣,不會全衝著我了。”

“聽起來並不樂觀。”奧雷里奧說道,“希望他沒給你安排什麼婚約。”

“當然沒有!不過,要是有你會怎麼辦?把我還回去?”

“答案當然是‘休想’。不過想來……”奧雷里奧說道,“你是你父親的寶貝,要是他不珍惜你,哪會便宜了我。現在想來是這樣的,可你向我求救的時候,我沒想得那麼深遠。”他換了種口氣,假意指責道:“‘救我’,讓人誤會。”

歌洛莉婭被他的樣子逗得發笑,連連擺著手說道:“別生氣,別生氣。我當時手邊就一張小紙片能用,估計是那個叛徒……”她所說的叛徒,是她貼身的侍女。“……她被蒂齊亞諾收買了,把紙筆都藏起來了。”

“那麼,她把信傳到我手裡……她是雙面間諜?還是說,這其實都在你兄弟的設計當中?”

“誰知道!”歌洛莉婭怒道,“我以後可記住了,身邊的人也不一定靠得住。但是……”她輕嘆一聲,“我當時也只能靠她了。我很記仇的,等我一出嫁,我就把她開除回家。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我期待那一天。”

“行了,我們得快一點,要不……今天可回不去學院了。你的馬在哪裡?”

“我沒有今天回去的打算。”奧雷里奧答道,“既然到了艾雷加,也該順路處理些事情。你還記得那幅畫吧?”

“那幅畫?你是說風景畫吧?”歌洛莉婭說道,“我怎麼可能忘了啊!我知道,你想見它的作者?”

“我不想。”奧雷里奧說道,“我還沒準備好,去陰間同他見面。”

歌洛莉婭又被他逗得一笑,見他玩笑的時候,臉卻板著沒有半點表情。她在他肩上輕輕一捶,說道:“你今天怎麼這麼不正經!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知道,我確實要去……瞭解他。他是你兄弟的朋友吧,也許……”

“千萬別!”歌洛莉婭連忙阻攔,“幸好你剛才沒和蒂齊亞諾提他的事!否則……”

“後果很嚴重?”

歌洛莉婭說道:“對,很嚴重。他以前是蒂齊亞諾最好的朋友。他們一起學的繪畫,他比蒂齊亞諾大好多歲。兄長不光把他當成師兄,簡直還崇拜他。”

“他們也打過一架?”

“嚴肅點!”歌洛莉婭斂起笑容,“不可能的,他體弱多病,沒法和蒂齊亞諾對打。他是靠作畫的本事,折服了我的兄弟。他過時了,蒂齊亞諾傷心了好幾年,到現在有時還不太高興。”

“他是個重情義的人。”

“是啊,很重情義。應該和你是同類人。”

奧雷里奧肩膀一聳,說道:“我也是?未必吧。既然不能求助你的兄弟,那……還有什麼辦法?”

“不還是有我嗎!”歌洛莉婭說道,“我小的時候,也去他的畫室玩過。我小時候就很聰明,哪的路我都認識。他過世之後,家人要把畫室賣了,但蒂齊亞諾買了下來。現在那裡還保留著他的遺物,你想找什麼,肯定都找得到。”

“你的兄弟不會生氣?”

歌洛莉婭答道:“你肯定不會把畫室弄亂,所以他沒法知道咱們去過。明天一早,我們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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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為什麼一定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