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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馬裡諾躺在噴泉中,身上的黑袍被池水浸得溼透。他灌了幾口水下肚,才終於有所反應,他在手邊摸了摸,卻不見那光球的蹤影,以為是剛才那人的惡作劇,當即氣得牙關緊咬。但他並未當場發作,從池子裡爬起來,才是當務之急。

他雙手一撐,將碩大的身軀,從水池中彈起,水花四散飛濺。他渾身沒一處乾燥,連頭髮都被浸透,樣子不能再狼狽被他支使、暗自叫苦不迭的年輕法師們,沒有哪個不覺得好笑,但沒人敢明目張膽地發笑。

“都給我好好幹!”小馬裡諾甩下一句,快步逃離了噴泉周圍。他外表上儘可能保持平靜,內心卻覺得尷尬,另有憤怒

見他離去,在場眾人相互對望,眼中、嘴角含著笑意,各在心中暗暗喝彩。

但沒過多久,奧雷里奧便來到花園裡,年輕的法師們,立刻斂起笑容,又繼續手頭的工作。與剛才一樣,他們均在腹誹——每個人都以為,奧雷里奧和小馬裡諾一樣,均是前來監工的。

然而,奧雷里奧真正感興趣的,只是剛才那顆散出金光的球體。他無視那些忙碌的法師,不催促他們儘快完成工事的構築,目光只不停在池中遊移。

任他怎麼搜尋,也不見那光球的蹤跡。它觸及水面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比食鹽或砂糖溶化得還要迅速。奧雷里奧眉頭緊鎖,雙眼盯著池中的某處,像一尊石像般靜止。

“到處都找不到。”瓦倫蒂諾也湊上來說道,“至少有四個人看見了那東西,不可能是幻覺。”他輕拍朋友的肩膀,寬慰說道:“也未必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別那麼糾結。”

他這麼一拍,也像是拍到了石像,奧雷里奧仍一動不動,唯有瞳孔不停地收縮,猶如凝視著獵物的猛獸。

瓦倫蒂諾探頭望望他的臉孔,又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池水。在他凝視的地方,並沒有任何異狀。“怎麼了,兄弟?哪有什麼啊?我可……感覺不到。”瓦倫蒂諾笑著,伸手在奧雷里奧眼前晃了晃,才終於得到回應。

奧雷里奧並未開口,而是以行動回應。他輕輕撥開朋友,徑直走向噴泉,瞄準自己剛才凝視之處,手飛快地向內一抓,捉住一顆發熱的透明球體。那球體直徑約一吋半,完全無色透明,比玻璃和水晶還要澄澈,落入水中後便隱去了蹤影,即使有雙鷹般的眼睛,也難從中辨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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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球體輕而柔軟,手指略一用力,就能夠使其變形,它又富有彈性,力量撤去後立刻恢復原狀,像一團特別的凝膠。

“你是怎麼看見的,兄弟?”瓦倫蒂諾問道。

“氣泡。”奧雷里奧說道,“這顆球體……”他正說著,球體恢復了發光,閃耀的金光幾乎令兩人睜不開眼。“它能把常人的手灼傷,也會使水區域性達到近乎沸騰的程度。”

“看來你不是常人。”瓦倫蒂諾玩笑道,試探地伸出手,指尖在光球上一點,便飛快地縮回來,一邊向指上吹氣,一邊發出聲驚呼。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奧雷里奧,朋友將光球拈在指尖,彷彿感受不到熱量。

奧雷里奧拿著那顆球體,正打算將其舉過頭頂,再對準太陽。剛才,小馬裡諾便如此做,結果球體發光陡然增強,令他一驚之下摔得狼狽。然而,這時人群中穿出聲喊叫:“又有了!”

奧雷里奧偏過頭,見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法師,雙手捧著另一顆相似的光球,快步像自己奔來。

年輕法師並無奧雷里奧般的本事,熾熱的球體在兩掌間跳來跳去,他像是捧著顆剛烤好的洋蔥。他無法長時間忍受灼燒,便將球體在兩掌間來回交換,而他越接近奧雷里奧,光球拿在手中時間越長,兩手交替的頻率也迅速提高。

奧雷里奧匆忙上前,趕在他雙手燒焦之前,將那顆球體接過。他低頭望了眼剛剛的球體,心想:“真奇怪,這到底是什麼物件?它們埋在土裡,結果上面連一粒沙子都沒沾上。”

他正疑惑著,一陣“有了”的喊叫聲,此起彼伏地交替響起。十多個年輕的法師,每人都挖出了不止一顆光球。這些光球均進入奧雷里奧的手裡,他收下了滿滿的一捧。

“繼續。”奧雷里奧要求道。那些年輕法師,算是找到了些樂趣,便又回到花圃中掘土。

“二十四。”他低聲說罷,就近取來盛放釘子的木箱,清空後將球體收集起來。二十餘顆球體散發的熱量相加,令他的雙手也感到灼燒。他端著木箱,卻再沒等到下一枚。

“看來這就是全部了。”瓦倫蒂諾斜眼一瞥箱子,隨後向外撤了四五步。那些光球散出的熱氣逼人,令他臉上的汗液迅速乾燥,皮膚發緊、眼球也不適。“封起來吧,我快要熱死了。”

奧雷里奧點頭,用箱蓋將木箱封閉,強光仍從縫隙中滲出。他愈發地感到木箱沉重,彷彿裡面收納的,不是二十顆不到一塞林重的球體,而是滿滿的一箱黃金。他撐持不久,就將木箱放在腳邊。木箱一觸及泥土,便下陷了小半吋。他遠離木箱,下陷才停止。

“你說,這是誰埋下的?”瓦倫蒂諾問道,“總不會是花匠吧。”見奧雷里奧不答,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儘可能保持和那木箱的距離,在朋友臂上推了把。

奧雷里奧只揚起左手,說道:“稍等。”他望著木箱,縫隙中不再透出光亮,周圍的空氣也不再灼人。

“見光才會發亮,我猜……”瓦倫蒂諾推測道,“是用晶體供能的某種魔法物品。也許冬天暖手用的吧。是某個高超的法師製作的,至少有和你相當的實力,否則……皮會被它們燙爛。”

“沒這麼簡單。”奧雷里奧說著,又湊近那木箱。相距不到一步時,木箱的縫隙中又透出光線;再進半步,木箱再度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