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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瓦倫蒂諾合著眼睛,彷彿感受到自己的魔力,正從指尖飛快地流出。他越是要緊牙關,越覺得這種感受明顯。但為了朋友,他決定撐持到底。他剛下定決心,只覺得自己按著的木箱,正緩緩地向下行,自己的手也隨箱子一同運動。

他心裡想著:“果然,這木箱真有些蹊蹺!”,衣領卻被人揪住。他來不及抗拒,已被一把提起。他剛睜開雙眼,捉住他衣領的手就已鬆開,令他險些栽倒在地。

瓦倫蒂諾回頭,知道提起他的正是朋友奧雷里奧,便向對方講述自己的感受:“真的,我也覺得……我的魔力在流出。但是……可沒他們說的那麼誇張,我也沒別的感覺,也不會彈起來。”

奧雷里奧邊搖頭,邊用手輕按肋下。瓦倫蒂諾這一下打得極狠,令他毫無防備的軟肋痛得厲害。

“有哪裡不對?”瓦倫蒂諾感到疑惑。

“丟人現眼。”奧雷里奧低聲說道,“你剛才的樣子……”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在他和其餘人看來,就是一個綠頭髮的青年,撲倒在木箱前,臉上的表情猙獰,其中的緣由完全不明。“總之,難看得很。”

“因……因為……”瓦倫蒂諾這樣解釋,奧雷里奧做了個阻攔的手勢。

“你碰到箱子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沒有發光,箱子也沒有下陷。”奧雷里奧說道,“那大概都是你的幻覺。雖然……你這種犧牲精神,很讓人感動。”

瓦倫蒂諾覺得尷尬,想到自己伏在地上的醜態,臉上陣陣地發熱。他揚手摸著後腦,說道:“大……大概沒有幫到你?”他邊說著,邊伸手在身上拍打,震去天鵝絨外衣上的泥土。他的衣服本就夠髒了,深藍色的底子上,有大片的棕紅色汙跡,再掛上泥土之後,簡直不像樣子。

“現在能確定的,就是……”奧雷里奧又向木箱望了眼,才緩緩地道出結論,“只有魔法師能夠啟用那些顆怪異的球體。我需要把它們收藏起來,但是……”他停頓下來,因為他遇上一個巨大的難題。

“能在乾燥土地上,陷進幾吋深……不知這木箱有沉重。”奧雷里奧說道。

“這我可以試試。”瓦倫蒂諾說道,“既然我碰到它們,它們也不給我反應,那……我可以去搬了吧?”見朋友仍在按揉肋下,一種愧疚的感覺,在他心中升起。他知道自己行為並不妥當,便開口徵詢朋友的同意。一見奧雷里奧點頭,他便直衝過去,彎腰將木箱攬進懷裡。

他緊咬著牙關,使了十足的力氣,才發覺那木箱竟輕飄飄的。他用力過猛,反倒差點讓自己翻倒。“見鬼!”他低聲罵著,找回了平衡,又對朋友喊道:“這可沒你想的那麼沉。”他搬著箱子,步伐輕快地朝奧雷里奧走來。

奧雷里奧匆忙地擺手,喊道:“別過來!”但他的呼喊稍遲,瓦倫蒂諾離他還有三步,便驚呼著向前翻倒。

奧雷里奧下意識地想要攙扶,卻剋制了自己的衝動,遠遠地向後退開。他退往遠處時,心想:“當有魔法師接近木箱時,他的魔力轉移到那些球體上,球體發光發熱,並變得極為沉重。這種效果持續得很短暫,但烈度卻驚人。它吸取的魔力不多,意味著其轉化效率高得驚人。”

他推斷出了無色膠質球體的特性,卻陷入了更深的迷惑:這些物件究竟是何人所設計,是何人埋藏的,原本用作何種用途;以及,它們在現在能派上什麼用場。為了探究球體的秘密,修築工事的進度,可被耽誤了不少,如果它們不堪大用,這將令他大失所望。

他想到這裡環顧了四周,見眾人都議論紛紛。他們都對這物件,以及其詭異的性質表示好奇和驚訝,這意味的在場的眾人中,無人能解開他的困惑。若不去與見多識廣的老年法師會面,他必定無法揭開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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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對在場的眾人說道:“好了,諸位!這些怪異的東西,我會交到院長的手裡。請各位回到各自的工作中,我想……貝羅閣下不久就會回來的。”他話音一落,人群中就爆發出失意的嘆息聲。

他只能假裝看不到,眾人有多麼不情願。他一招手,讓瓦倫蒂諾湊近,低聲道:“我總覺得……我們可以把希望寄託在這些球上。這些球體,能特別有效地利用魔力。”

“我不懂。”瓦倫蒂諾搖頭,“你跟我說,我也沒辦法評價。”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我相信你,兄弟。老頭子告訴過我,如果你執著地想做到某件事,只要你足夠執著,連上天都會幫助你。”

“這我可用不著。”奧雷里奧一聳肩,“神認可我的行為,或是反對我的行為,我都非做到不可。幫我搬著箱子,我一碰它……它就重得離譜。”

瓦倫蒂諾笑了笑,搬起箱子後步伐輕快地小跑。他平時極少運動,此時卻特別有活力,只可惜耐力有限。他停在大門前,先是彎腰喘息,又仰頭對著幾十級石階發呆。

見奧雷里奧趕上來,瓦倫蒂諾問道:“我們要去哪?”

“當然,去見學院裡最淵博的人。”奧雷里奧答道。

十數分鐘後,兩人來到院長的辦公室中。瓦倫蒂諾將木箱放在地毯上,離書桌後的院長,約有三步遠。奧雷里奧則縮在牆角,儘可能遠離那木箱,相距也在三步以上。沒有魔法師在近旁,木箱和空的幾乎無異,只能壓倒地毯上的絨毛。

“原來是這樣。”院長聽了兩人的簡述,枯乾的嘴唇間吐出極輕的聲音。他不住地點著頭,伸手招呼瓦倫蒂諾:“孩子,幫我拿過來。”

“可是……”瓦倫蒂諾有些猶豫。

“放心吧。”院長面露微笑,蒙著一層白翳的眼睛,正對準瓦倫蒂諾。瓦倫蒂諾提心吊膽,將裝滿膠質球體的木箱搬起。他才跨出小半步,就覺得木箱發沉。一眨眼之間,木箱便從他掌間墜落,直向著地面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