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能出現在鴛掘面前，他在鴛掘心中的形象還沒全面崩塌，這對喬湛來說是件多麼值得慶幸的事。剛才被傅無羈的意識所取代，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懼和恐慌，曾經的喬湛無所畏懼，但對現在的喬湛來說，秦鴛掘是他最強的鎧甲，也是唯一的軟肋。
“無羈，你還好吧？”見剛才還喘不過氣來的人突然平靜下來，秦鴛掘俯下身來關切地問道：“剛才怎麼回事？我之前從未見過你這樣，是得了什麼病嗎？”
喬湛猛地抬起頭來看她，那目光太過鋒銳，以至於秦鴛掘和那道視線對上的瞬間都感覺到了一陣刺痛。剎那間她的判斷產生了一絲恍惚，剛才她和無羈說話時的那種熟悉感蕩然無存，彷彿原來那個讓她感到陌生的“傅無羈”又回來了。
“鴛掘！”喬湛喃喃地喚了一聲秦鴛掘的名字，突然用力擁住了她。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會那麼害怕，但在傅無羈開口的瞬間，他發現自己無比害怕在秦鴛掘心中只留下一個卑劣盜竊者的印象，那對他而言比身體的痛苦還要可怕千百倍。
“無羈，你怎麼了？”喬湛的力道勒得秦鴛掘呼吸困難，但她沒有抗拒，只是安撫地輕輕撫摸著喬湛的頭髮：“你是不是哪裡難受？”話雖是這樣問，但她能感覺到喬湛劇烈的情感波動和內心的恐慌。
“請問發生了什麼……”寧初一聽到鈴聲後立即推門進來，卻沒想到偶爾一次不敲門的後果，竟是撞上了這麼讓人羞臊尷尬的場面。眼見著喬湛和秦鴛掘抱在一起，寧初一趕緊彆扭地別過臉去，不自在地重重咳嗽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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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初一突然闖入讓喬湛激動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些，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了懷裡的秦鴛掘。他低頭溫柔地捧住秦鴛掘的臉，把她鬢角的一縷碎髮撩了上去，這是喬湛這種硬漢能對自己喜歡的人做出最溫柔的舉動。
“鴛掘，你先出去等我會兒，我有話和初一說。”喬湛柔聲對秦鴛掘道。
“啊？”面對著“傅無羈”的反覆無常，秦鴛掘也有些搞不懂了。他先是讓寧初一出去，要享受和自己獨處的空間，結果話都沒說得上幾句就突然發病了。等他緩過來後，卻像換了個人似的，一切的舉動都那麼讓人難以捉摸。秦鴛掘搖了搖頭，怎麼想都覺得這事兒裡透著古怪，但她是很貼心的姑娘，知道眼下不是發問的時候，便先依著喬湛的要求退了出去。
“寧少校，敢問你到底是哪邊兒的人？”喬湛饒是再後知後覺，也該明白自己被寧初一耍了一道。他沒想到寧初一竟會使出這種套路，先賣了傅涯獲取自己的信任，再給自己注射強效吐真劑，還好這次他的意識沉睡後浮上來傅無羈的意識，否則後果怎樣他簡直不敢想象了：“我一開始以為軍部把你強塞進來是另有圖謀，後來經過長達半年的潛伏，我都已經被你的演技所矇蔽了。可惜你今天魯莽的行為暴露了你的動機，說說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喬湛右手一撐，從檢查臺上跳了下來。
他從腰間拔出了手槍，走到檢查臺旁的托盤架上挑挑選選，終於從裡面找出了一支同樣劑量的強效吐真劑：“寧少校，如果我從你的話裡嚐出了半點兒廉價調味品的味道，我不介意用同樣的辦法讓你開口說真話。”
“不錯，我的確是軍部的眼線。”寧初一乾脆利落地承認道：“我一開始被指派為傅無暇的軍醫官，就是受軍部之命來監視你的。”寧初一說的確實都是真話，但他說的都是有所保留的真話，他不相信喬湛能敏銳到猜出他的真實身份。
“這就有意思了。”喬湛輕輕哂笑一聲，轉動著手頭的手槍：“我是帝國的紫綬貴族，又是傅家未來的繼承人。軍部派你來監視我，到底是何居心？”
“軍部早就懷疑帝國高階貴族和獬豸有所勾結。”寧初一面不改色地扯謊道：“所以帝國上下所有貴族世家內，軍部早就設法安插了眼線進去。而且軍部一直懷疑獬豸和聯邦有所勾結，近期正值戰時，如果掌控著帝國軍需命脈的家族和聯邦有所勾結，對帝國而言必將是致命的打擊。所以近期軍部交代下來任務，讓我們想方設法徹查帝國的貴族高層。”
“我看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喬湛冷笑一聲，猛地用手槍對準了寧初一的腦袋：“帝國貴族的金字塔尖就是我父親，你怎麼不拿他開刀？”說著，喬湛緩緩扣下扳機，瞄準寧初一的左肩先開了一槍，鮮血頓時汩汩地從寧初一左肩湧了出來：“軍部徹查貴族高層？就憑你們幾個想徹查貴族高層？”
寧初一挨了一槍後，悶哼一聲咬緊了牙關，卻極為硬氣地沒有痛呼出聲。
喬湛面色凝重地盯著寧初一，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寧初一這個人比他之前認識的還要難纏百倍。此人竟然想對他使用吐真劑，這讓喬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他甚至懷疑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是不是在寧初一面前暴露了什麼。
“說！你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喬湛這次抬槍瞄準了寧初一的左腿：“如果你不說，我大概會想想辦法，讓你短期內無法回軍部覆命。”
聽了喬湛的恐嚇，寧初一卻怡然不懼，反而嗤笑一聲道：“雖然軍部主力此刻遠在撫遠山脈，但你如果想這麼做的話，大可以放手試試看。”
“哦？有恃無恐？”喬湛若有所思地盯著寧初一：“看來寧天大人也是早就留有後手。”
“我只是個執行軍部秘令的普通少校。”寧初一冷靜地道：“但如果我失蹤的話，軍部大概也會立刻反應過來的。”
喬湛仔細瞧著寧初一幾秒，突然收回了手槍：“好啊，你不是被軍部派遣到前線支援嗎？正巧我也要押送軍用物資到國境線，我就把你帶在身邊一路看著，看你到底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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