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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脅差

此時的中田少工正躲在堆積米糧的倉庫內,瑟瑟發抖。他知道自己這回完了,即使勞役眾被鎮壓下去,上級也一定知曉這個訊息了。中田少工茫然了,他經歷了童年的悲慘,迎娶了武士的女兒,磨難怎能打擊他?中田少工帶著憂愁和憤怒,在倉庫中睡著了。

"給我制止這次暴動!"

老者闖進營內後並未讓馬停止,雙腳也沒有任何夾著馬肚子的動作。戰馬領悟到主人的意願,向著人群多地方飛馳。

"啊!小心馬。"

"該死的,別推我。"

……

眾人不敢再聚集一處,開始四散而逃。老者見眾人分散,回頭對著奔來的足輕們說:"讓他們回各自的長屋,凡是不聽命令的,殺!"

飛塵在空中揚起,人頭和軀幹分離。在喊叫聲中,平左衛門的內心糾結急了。正是他製造了混亂,間接地殺了他們。他無法讓自己的身體移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具具屍體倒下,血跡灑在泥土之中流動。

平左衛門沒有這麼恨過自己,雙手無助地抓著石子,他想用身體的痛苦來解脫內心受到的煎熬。可這一切還遠遠未結束,足輕們跟著主公開始執行他的命令。他們揮動3米長的槍衾,藉著重力的優勢,拍打在每一個逃跑的勞役身上。

如果拍瓷實了,即使上好的鐵製盔甲也會凹陷,骨頭都有斷裂的可能。這也是戰爭當中為什麼竹製的槍衾更長的原因,有了足夠長的竹子,利用它的柔韌性,組成佇列的時候可以大規模去掉敵軍的有效兵力,使敵軍缺乏再戰的可能性。

等到四周圍只剩下屍體的時候,平左衛門試圖救治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勞役。他的怯懦轉變成救治這些傷員的勇敢。

"來,躺在這裡,靠著牆。"

"你不要說話,我把你拖到這邊。沒錯,把你倆放在一起。"沒幾炷香,平左衛門又挪動了另一個人。

他就這樣地把未死的傷者移到一處,給他們找水喝。給流血的傷員包紮起來。重新救治傷員的過程中,平左衛門為保證他們在移動他們時,受到更多傷害,自己反倒蹭破了皮,血隨著手臂滑到地面上。好像如此出血,他就可以減輕心理帶來的壓力一樣。

混亂終於停止了,還敢留在外面的,不是走不動的傷者,就是四處傷人的足輕。

正當平左衛門照顧傷員的時候,帶他來的老者又一次出現了。

"把那些足輕都組織起來,一個個地像什麼話。"老者具足上面,沾滿了鮮血,說話的時候音調並不高,卻讓人感覺殺氣四射。

平左衛門不敢拒絕,丟下傷員去找之前相熟的足輕。這些日子,腦內的任務有些是有關於接觸中田少工手下的足輕的。平左衛門也沒太在意,有時間的時候就做任務,沒有就選擇放棄。他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每個任務都接。

任務沒完成的懲罰也很輕,大多數都是人際交惡,勒索賄賂之類的事情。畢竟平左衛門最近賺的錢,已經讓那些足輕有所想法了。不能每個上門來的人都給好處,給多了別人不願意,也損失大量財物,給少了這幫人又再過來鬧。

這裡面關係最好的就是足輕組頭藤作,靠著他的關係,平左衛門已經減少了很多麻煩。這次他就準備先去找藤作。

"上面的大人要找藤作,知道在哪兒麼?"平左衛門完全沒有平時的和藹,拽著一個躲藏的足輕問道。

"好像去了那邊。"

依照那個足輕給的路線,花了些時間才找到長屋內的藤作。

"藤作,是我平左衛門。"

藤作沒有吱聲,不過和他在一起的足輕不小心碰倒了什麼東西,出了聲響。

"別躲著了,有好事兒。"平左衛門心知,這傢伙膽子也不怎麼大,要不然當初就不會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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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解釋後,藤作才磨磨蹭蹭地出來。平左衛門看他這副模樣也不好再刺激他。讓藤作聚集起身邊的足輕,回到老者身邊。

"就這麼點兒人?"老者皺了皺眉,不高興地道。

"大人,我再去找。"

老者擺了擺手,說:"算了,你們聽好了。我是內匠頭,是中田少工的上司。"他不說自己的苗字,反正這些人也不配知道。

"給你們一點兒時間,迅速把中田少工找到。"年長的內匠頭沒有再衝他們說話的興趣,說完了就讓平左衛門他們走。

平左衛門邊走邊想:這太不尋常了,我一個廝丁身份,何以指揮這些足輕呢。這時旁邊的藤作不住的打探訊息:"平左衛門,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還不是上面得知那個中田少工有問題,派內匠頭大人整治,結果碰到這次的暴動。"平左衛門怎敢說這裡面有自己的因素。

藤作想了想,他雖膽小怕事,可不算笨拙:"那你怎麼能認識剛才那位大人?"

"不關你事。"平左衛門有些慌亂地,下意識的拒絕藤作的問題。年少的他哪裡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內匠頭上來不管不顧地隨意衝殺勞役眾。人命彷彿是世間最不值錢的東西,被拋在路邊的屍體沒有人再有興趣看上一眼。

這和平左衛門來的時候不一樣,當時鹽谷大人是為了趕路,而不得不拋棄那些跟不上的人。等著他們,到時候所有人都得受到懲罰,從上到下都會被砍頭。而這次,完全可以不用殺戮解決問題,可內匠頭大人選擇了最迅速,最方便的做法。

平左衛門還不想死,所以和藤作分頭找那個躲在暗處的中田少工。平左衛門每搜一處,就安慰躲藏在長屋裡的勞役,他不敢說所有起因都是因為自己,只好安慰這些人說中田少工離死不遠了。

開始還帶有深深的歉意,可謊話說多了,平左衛門自己都信了。正是因為中田少工在壓榨他們,所以平左衛門才反抗,才偷他的賬目引得內匠頭出來干涉此事。

最終,中田少工被藤作找出來。還在夢中的中田少工被吵醒後,發現是自己的手下,當場給了藤作幾個耳光,罵其廢物。

膽小的藤作才說道:"大人,內匠頭大人已經評定暴動,您得過去一趟。"

中田少工驚訝道:"丸山內匠頭大人已經來了麼,快去帶我見他。"

平左衛麼得到中田少工已經被找到的訊息,趕快帶著身邊的足輕回去。他怕去晚了,那位殺人不眨眼的內匠大人也會拿他下手。

等他到了之後,發現中田少工已經被綁起來,口中叫嚷著:"下官不服,此事輪不到你丸山內匠頭插手。"

"你個小小的少工哪裡用石田奉行來過問,作為你的上級,老夫查明你有貪墨行為。"說話間,不由瞧了平左衛門一眼,"可你不知悔改,反而發動暴亂,試圖毀滅證據。被老夫親手拿下,平息了這場暴動。"

顛倒黑白,不過如此。在丸山內匠頭踏入營地之前,就想好怎麼跟上級交代。暴亂是有的,中田少工貪墨是有的。兩者結合在一起,能得到更大的好處。按著法理,即使這樣的小官的生死,也需要京都奉行拿人抓捕,親自問罪或派人問罪,內匠頭這次無疑可以省了麻煩。

"你,先代替這頭蠢豬當兩天少工,等事後過去再說。"丸山內匠頭不好提拔自己人,先讓個跟他有點關係的平左衛門管理一下,也不管他是否是武士了。

平左衛門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聽耳邊"啊"的一聲,抬頭一看,中田少工被丸山內匠頭一刀殺死。

平左衛門哆嗦的跪在地上,顫抖地說;"小的平左衛門,謝伴部大人恩典。"直到首級被足輕裝在盒子裡,撒上石灰後,平左衛門才聽到讓他起來的話。

"先拿著這把脅差,可以象徵我賜予你的權力。"丸山內匠頭畢竟年歲已高,喘了喘氣才上馬走出營地。平左衛門和藤作等眾人送到營口處,遲遲不敢回頭。

【支線任務完成,保護同鄉五人組達成】

【獎勵:脅差】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