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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多風的原野(上)

伴隨著多木鎮的木製圍牆逐漸在地平線一端變得越來越渺小,盧卡斯等人所在的商隊就進入到了原野之中,只有腳下較為平整的道路方能顯示出一絲絲人類文明的痕跡來,讓人不至於完全迷失了方向。

在離開了多木鎮並進入到野外之後,風就開始撲面而來,以著不大不小的力道緩緩地吹在了盧卡斯等一行人的臉上,有著鍊甲面罩或者頭盔面甲遮掩的只會感受到眼睛周圍微微有些涼意,而那些沒有戴著頭盔帽子或者沒有護住臉部的,就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兒不適,使得他們幅度不一地偏過頭去,讓自己的臉龐不完全正對著風吹來的方向。

多木鎮外較為寬闊的原野讓外來的冷空氣能夠受不到太多的阻礙進行前進,在一些沒有像森林或者丘陵的地方就會顯得更為如此,這就使得盧卡斯等一行人不得不暫時忍受著撲面而來的冷風,以及周邊同樣短暫降低的溫度。

在這個時候,盧卡斯與亞歷山大各自幾乎清醒狀態時不會離身的兜帽披風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由厚實的亞麻布縫製而成的兜帽披風能夠有效地讓穿戴者的身體不會受到太多冷風的直吹,並且也能產生應有的保暖作用,將穿戴者所受到的相關影響降低到了最低程度。

相對於有著兜帽披風保暖擋風的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這兩個流浪騎士,法蘭西斯等四人跟商人們與僱傭兵護衛們各自也都有著各自的高招——法蘭西斯這個旅行奸商與商人們也都有著自己的兜帽披風或者兜帽斗篷,材質與厚度雖然不見得比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那兩個流浪騎士好,卻也能起到一定的防風保暖作用;巴里那個長弓獵人也一樣,而且他自己還帶有用獸皮縫製的厚實衣服,冷風同樣很難對他造成顯著的影響;威爾與布蘭琪則只能靠各自身上的衣服來扛了,也得虧現在吹過來的風實際上不太強烈,否則的話被吹的時間稍微長點兒,威爾暫且不論,布蘭琪這個農家小丫頭是肯定受不了的,很容易就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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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些騎著旅行馬或者獵馬手持騎矛的僱傭兵護衛,他們的身上雖然沒有兜帽披風與兜帽斗篷,或者其他與之類似的東西,不過各自身上不同色澤的罩衫也能讓他們不會完全受到冷風的直吹,再加上他們常年在這種環境中工作或者戰鬥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氣候,自然就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了。

如果是在爾莎大陸西部大部分的臨海地帶的話,那麼普遍都有著大小不一高低不平的海峽來阻擋著強風的來臨;而這裡就不一樣了,由於距離多木鎮不遠的相當一片範圍內都相當平整的緣故,這裡一旦來風就會暢通無阻,這就使得這一片寬闊且平坦的土地很難用於耕種,只有少量靠近森林的地方擁有穩定耕種的可能,更多的還是作為牧民們放牧馬群的操場,以及來往於各地的商路。

本身位於北方就不是屬於氣候溫和的地方,再加上風的有無會使得氣溫落差相對較大,這就使得這裡除了多木鎮以及下屬的數個村莊之外其他地方幾乎都是廖無人煙的原野,在這種寒風蕭蕭的地方最為常見的就只有茂密的野草與樹木了,頑強的野生動物和可怕的怪物僅次於前兩者,而強盜亂軍在其中倒顯得似乎不值得一提了......

冷風從很遠的地方吹來,撲面而來的它們令旅行者們不得不拉緊了各自身上防風的衣物,避免身上大部分的熱量在這種持之以恆的對抗中消散過多,從而出現不必要的損傷。

距離商隊離開多木鎮已經過去了大半個白天的時間,當太陽貼近地平線似乎就差它兩個身位左右的距離即可下沉不見的時候,整支商隊停靠在了一小片森林的邊緣地帶,結束了一天的操勞旅程。

即便是有著大量數米之高的樹木作為屏障,外來的冷風依舊能夠讓人感受得到它的存在;不過話說回來,也正因為有了這些位於原野內大小不一的森林,才會有了多木鎮以及附屬幾座村莊的存在,使得這裡能夠維持著一定的人口,而不是受其強風影響使得耕種變得越發困難,更不用說能夠維持一座人口數量尚可的擁有著物流中轉站作用的城鎮了。

無論是大型的還是小型的商隊,乃至絕大多數的僱傭兵與冒險者,但凡有點兒常識或者經驗的一般都不會選擇在夜間趕路,這段時間只會用來休息,並且必須這麼做——哪怕擁有火把與油燈,沒有太多天然光源照明的夜間也不是絕大多數普通人類能夠正常活動的時間段,光其糟糕的能見度就足以讓任何本來無足輕重的小事兒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不僅如此,在爾莎大陸上,尤其是在北方這個環境惡劣的地方,絕大多數的野獸與怪物普遍都是夜行生物,光多木鎮所在的這片原野之中,會在夜間成群結隊出來狩獵的狼群可以說就是相當不小的一類麻煩了,更不用說比狼群還要兇猛強大的其他怪物了,這種種因素使得人們只能選擇日出而行日落而休,將綜合安全性提升到最高,儘可能降低各種各樣的風險性。

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停靠在擁有天然屏障的地方構建一個簡易的營地,駐紮下來早早進行休息,然後在太陽剛從地平線下冒出頭來的時候重新出發,這是爾莎大陸上任何出門在外稍微有點兒規模的隊伍都會不約而同選擇的出行方案,以獲得最快也最穩當的行進效率。

炊煙裊裊,在圍繞著營地的一段距離內設立了一些簡易卻隱秘的警報機關之後,整支商隊這才稍稍放鬆了下來,開始燃起篝火或烘烤或燉煮著食物,來補充著各自一整個白天趕路下來所消耗掉的大量體力。

在爾莎大陸南方的一些開始興起的冒險小說與騎士文學之中,往往都會寫故事的主人公或者說主人公所在的不同型別的隊伍會在旅途中停下歇腳的時候現場烘培麵包,好能吃到新鮮的麥制食物,並且也會大費周折地描寫如何製作土窖烤爐......事實上,這些由著作者自吹自擂出來的所謂‘真實’情況,往往都跟實際情況完全不符,或者僅僅只有極少量的部分內容是符合事實的,其餘的卻僅僅只是嚴重缺乏相關經驗的人自行臆想妄加猜測出來的罷了。

按照這些冒險小說與騎士文學中的某些相關描寫,商隊、僱傭兵隊伍、冒險團乃至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的旅行者在旅途中都可以輕易烘烤新鮮的麵包,採用的方式是能夠幾乎完全就地取材的土窖,自身只需要攜帶一些專門的磚塊與一把用來挖土的鏟子,用隨處都有的黏土就能夠輕鬆烤制熱氣騰騰的新鮮麵包......然而現實是極其殘酷的,黏土是有著不同分類的,能不能就地找到適合製造土窯烤爐就是一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更不用說所謂的主人公或者其隨行的人員中是否懂得如何製作土窯烤爐了,光這兩個因素的存在,就足夠讓絕大多數趕了一天路人倦馬乏的旅行者選擇老老實實啃幹硬的黑麵包了......

除了是否能夠找到合適的黏土與擁不擁有製作土窖烤爐的知識技術之外,製作出一個看似簡單的土窖烤爐也是需要看是不是真的有相關需要,以及是否懂得該如何烘烤麵包:雖然說絕大多數人尤其是平民都多多少少知道該如何製作麵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在趕了一天忙碌的路之後還有閒情逸致挖個土窖考慮烤麵包,再加上製作麵包的整個流程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根本不算短的緣故,所以除非是擁有著幾百上千人數的貴族騎士領導的軍隊或者極大規模的傭兵團與冒險團,否則絕大多數出門在外的人更傾向於啃幹硬的黑麵包或者乾肉醃魚,有點兒條件或者講究點兒的則把它們進行簡單的烘烤或者燉煮,來讓入嘴的口感稍微變得更好一些。

沒辦法,土窖烤爐雖然確實能夠讓出門在外的人享受到新鮮出爐的麵包,但是它僅僅只限於在頗有規模的各種隊伍中出現並給予應用,絕大多數或孤身一人或者數量僅限於幾個、十幾個或者二三十左右的旅行者依舊習慣於啃各種各樣的便攜食物......當然了,這也不是說爾莎大陸南方那些大多缺乏常識的傢伙寫出來的冒險小說與騎士文學中就沒有一丁一點兒的有用內容了,這其中偶爾會提到‘麵包的原料比成品更容易攜帶與儲存’就是存在著一定道理的,只不過絕大多數旅行者只攜帶麵粉純粹是用來熬製成可以往裡面加各種東西的粥糊糊來喝,並且幹麵包同樣也容易儲存與攜帶就是了......

好吧,不光是這些因素,或許那些寫冒險小說與騎士文學的極有可能就沒好好想過,什麼樣兒的出行隊伍會不嫌麻煩攜帶著所謂‘專門’的磚塊兒,以及要前往怎麼樣一個鬼地方才能連續一段不短的時間內弄不到或者買不到任何新鮮的食物——即便是在北方這種環境相當險惡的地方,兩個城鎮或者說定居點之間也會零散分佈著少量的旅店,為形形色色的旅行者們提供著食宿的服務,只有在一些相當荒蕪的地方才會很難找得到人煙,不過那也同樣意味著沒有什麼值得經過的價值,換句話說就是絕大多數旅行者根本不會途經那裡,自然也就不用考慮在那種地方該如何獲取新鮮的食物了。

不過,無論是在距離城鎮相對不遠的原野,抑或幾乎沒有人煙的荒野,但凡稍微有點兒準備的或者經驗豐富的,都不會在吃上有著過多的憂愁就是了。

鐵鍋裡翻滾著略顯焦黃色的泡沫,裡面相對粘稠的湯汁在不斷翻騰著,在其中隱約可見被撕成小塊兒的黑麵包片與幹肉片,向四周散發著不算多誘人卻絕對令聞者腹鳴的氣味兒。

商隊攜帶的主要食物就是黑麵包與乾肉,這兩種食物都屬於算不上好吃卻能迅速為食用者提供熱量與力量的型別,所以在好不容易能夠停歇下來之後,所有人都選擇了將各自分配到的這兩樣兒食物用鐵鍋進行熬煮,好及其所能地讓其味道變好一些,而不是跟中午一樣為了方便趕路直接將其匆匆吃掉,以便排解掉大半個白天所產生的各種勞累感。

除了將撕開的黑麵包與乾肉加水放進鐵鍋內進行熬煮之外,幾個商人也選擇了將各自的一部分黑麵包與乾肉插在木棍上架在篝火上進行簡單的烘烤,而那十個僱傭兵護衛中除了正在負責警戒的之外,也拿著各自的短弓或者輕弩在距離營地不遠的森林內進行著狩獵,以便為自己與同伴們的晚餐中增加更多新鮮的肉味兒。

在烹飪食物與將其吃掉的過程之中,商隊裡的眾人都沒怎麼說話,即便開口也都僅限於各自圈子內進行著閒聊,遠不會像爾莎大陸南方人撰寫的某些冒險小說或者騎士文學中那樣非常‘其樂融融’。

“嘶啦......”將經過簡單烘烤的黑麵包咬下了一大口,盧卡斯慢慢咀嚼著,表面有些烤焦了的黑麵包在嘴裡變軟化開,小麥的香味兒、焦黑的苦味兒、鹽的鹹味兒與其中似乎少量摻雜著的木屑的怪味兒混合在一起讓口感變得略顯詭異的同時卻也很讓人心安,嚥下肚去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體內熱量與力量的迅速恢復,一天趕路下來的疲勞也在逐漸消失。

“噼啪噼啪......”在盧卡斯咀嚼著被烤得稍微軟了一點兒的黑麵包的同時,篝火灼燒著沒有完全乾枯的樹枝發出了響聲,而在他身後不遠處也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驚呼聲,顯然外出狩獵的幾個僱傭兵護衛打到了一些小個兒的獵物,讓他們與他們的同伴們可以小小地獎勵一些各自的嘴巴與腸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