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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一次交鋒(2)

馬庫斯是四角公園的首領,但除了他之外,作為十三獨立城市之一的費城,它所擁有的體量與歷史註定了這裡魚龍混雜,各種膚色與各種信仰,各種身份與各種理念都在這裡混雜又不自覺地區分,愛爾蘭人、蘇格蘭人、威爾士人、德國人、荷蘭人與意大利人,還有墨西哥人,印第安人與黑人,幫派首領更是多如牛毛,他們的名字千奇百怪,就像是之前在拳擊臺上的“三個頭吉姆”,他就是“臭雞毛”的頭號打手。

“臭雞毛”和其他十二個大小幫派都可以算作馬庫斯的人,大部分是白種人,但也有一部分黑人與印第安人,沒有墨西哥人,因為在馬庫斯的嚴厲要求與偏好下,只有最強壯的男人才能夠加入他的幫派——在這樣的要求下,他身邊總是簇擁著一大群猶如岩石山巒般的可怕之人,但作為戰神代理人的馬庫斯,從未,我是說,無論是鎮壓那些反叛之人,還是與敵對的幫派,或是警察與士兵們爭鬥,他從不使用武器,從棍棒到槍支,一概不用,只在手背到肘部裹上綴著銅釘的細皮帶,用拳頭說話。

這樣的皮帶若是讓一個深諳希臘神學或是歷史的人來看,一眼就能認出那正是忒修斯之帶。

拳擊起源於希臘,據說來自於英雄忒修斯,最初的時候是兩個人面對面,膝蓋對膝蓋地坐著,相互用拳頭毆打對方,直到一方不支或是死去,到了後來,就是忒修斯之帶出現的時候,他們從坐著,改為站著,除了手上的皮帶之物不著一物,結束的時候,勝利者要向失敗者表示敬意,同時這種比賽也時常在戰神的祭典上出現——在瑪爾斯(羅馬戰神之名)是阿瑞斯(希臘戰神之名)的時候,甚至親自來到人間,以凡人的身份參加過這種比賽。

渾身赤裸,在滾燙的日光下,踏著粗礪的沙土,面目青紫,眼睛腫脹,鼻子歪斜,牙齒掉落——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噴湧的熱流,這不由得就讓人血液沸騰。

但在他成為瑪爾斯之後,羅馬人更願意看著角鬥士們揮舞著短劍、漁網,手持盾牌血腥地相互廝殺,拳擊固然還是有,但比起內臟流淌、頭顱掉落不夠令人激動,它逐漸式微,在古羅馬皇帝西奧多雷斯宣佈了對拳擊的禁令後更是很難再能在高貴的場所裡看到它們出現——等到了聖公教會將他們驅逐出神殿的時候,拳擊已經淪為了下等人的娛樂,就像是現在的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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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千年來,戰神從未放棄過對拳擊的熱衷,哪怕朱庇特對此一直頗有微詞,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正是為了緬懷死去的“阿瑞斯”,只是這樣對其他的奧林匹斯神(包括他自己)無疑是種強烈的嘲諷,也難怪諸神對他的觀感一路下滑,自從戰爭的陰影緩緩地從這片大陸撤退,曾經被他們擁護的戰神也被半流放地驅逐到了這裡,統治與管理一群下賤的罪人。

相對的,朱庇特的寵兒,同樣在神職中囊括了戰爭的密涅瓦,因為同時還是智慧女神,也是手工業者、學生、藝術家的保護神,反而在這片大陸轉向生息繁衍的時候再一次成為了朱庇特手中的明珠,甚至眾神的信使,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墨丘利,因為是商人與盜賊的庇護人的關係,他的信徒也要比瑪爾斯多。

不過……在馬庫斯雙足落地,感受著堅實的石磚地面反饋給銅釘靴子時的劇烈碰撞時,他咧嘴一笑,被這裡的原始意志壓制了上百年的滋味可不是只有他一個領受了,從他們的父親朱庇特開始,他們直到今日才有喘息之機——白人與印第安人的勝敗他們並不關心,瑪爾斯沒能得到大靈的傳承,才是他們真正不滿的地方,奧林匹斯神們被迫離開奧林匹斯山已經算得上是一種恥辱,到了這裡還要與其他他們從未在意過的異類神怪分割並不穩定的信仰——沒能得到大靈的傳承,他們就不被這片大陸承認,就無法重建奧林匹斯山,在與那些神怪的戰鬥與爭奪也無法獲得碾壓性的優勢,也難怪他們露出了那樣難看的嘴臉。

可惜的是,就算是一直高高在上的處子神密涅瓦,也不得不以這種卑劣的手段向一個凡人索取神像,還是一尊原本不屬於她的神像。

————

馬車飛馳而去。

希利斯被迫停了下來,從馬車上躍下來的男人與他對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個成年的戰士對著一個羸弱的孩子,但馬庫斯毫無留情之意,他幾乎只在眨眼之間就衝過了兩人之間短短的幾十尺距離,一拳向著希利斯的腦側打去,希利斯側身讓開的時候,可能只是被擦到了一點,只有一根頭發絲的那麼一點,但他的耳朵立刻就被撕裂了,從太陽穴的位置到眉骨,一道有著三指併攏那麼長和寬的地方全都皮肉翻卷,鮮血頓時流滿了半張臉和脖子。

芬里爾在希利斯的意識中嗥叫了一聲,憑藉著希利斯與他的契合度,還有大靈對這具身體的賜福,普通人無法對希利斯造成這樣的威脅。

這個結果對馬庫斯也是個意外,“使徒、眷屬還是代理人?”他問:“算了,”他又說:“反正你都得死在這裡。”

希利斯起初一直在建築與建築之間追蹤,直到這裡,一座鋼桁架橋,他才落在了地面上,除了這座橋樑,寬闊的斯庫基爾河要到上游幾百尺的地方才有另一座橋,在夜晚,河面上也沒有船隻經過,追趕馬車的人必然要經過這裡,而要阻截他的人也必然會選擇這裡——鋼桁架橋就像是一個由無數V字母組合而成的鐵籠,這座長方的鐵籠橫臥在河面上,下方是奔流的黑暗河水,周遭寂靜無聲,馬庫斯似乎已經聽到了他將對方的屍體丟入河中所發出的咕咚聲。

這樣的咕咚聲在這裡每個夜晚都能聽到。

希利斯沒有回答,他徑直前衝,他的身高略遜於馬庫斯,但足夠他擊中馬庫斯的頸側,對於任何生物,哪怕是神明的代理人,頸側這個佈滿了血管與神經的地方依然是個弱點,他向後退去,搖晃著,但在此之前,他的一拳準確地擊中了希利斯的腹部,劇烈的,針刺樣的疼痛從點到面,直接蔓延到希利斯的全身,但希利斯只是發出了一聲怒吼。

馬庫斯聽不懂,這是瘋馬的部落裡的戰吼。

這聲戰吼驅散了希利斯身軀上的疼痛,一個巨大的黑影向他籠罩過來,馬庫斯的擁抱相當致命,他會握住你的肩膀,把你的頭按在他的腹部,然後用膝蓋撞擊你的雙腿之間,這與娘們兒的遊戲之舉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你的那兒會變成一份豬血布丁,融化的豬血布丁,從你的褲腳裡流出來,但希利斯也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肌肉有力地鼓起,讓馬庫斯無法捏碎他的骨頭,也無法把他拉近——之後希利斯雙足用力,扭轉腰部,如同瘋馬教導的那樣讓身上的龐然大物失去平衡,他的手肘就如同匕首那樣直接刺入對方的胸肋,在馬庫斯跌倒之後,他用拳頭揍他的下頜,馬庫斯的臉向著後方揚起,不斷地震顫著,血和牙齒從他的嘴裡猶如間歇噴泉那樣的溢位來。

他彷彿在咒罵著什麼,希利斯當然也聽不明白,他只是有點遲疑,這不是戰場,他不確定是否應該殺死這個人,但在他停下拳頭的那一會兒,馬庫斯捲起了一隻腳,他釘著黃銅釘子的牛皮鞋底就直接蹬在了希利斯的胸口,希利斯重重地撞在了鋼桁架上,後腦與生鏽的鋼鐵發出了一聲沉悶的“碰”聲。

他俯身嘔吐,片刻後與站起來的馬庫斯在黑暗中對視,他們默契地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就像是匕首對著鐵錘,沒人能夠看到他們的演出,或說是一場微縮的祭典,兩個勇敢並且勢均力敵的人,他們站在那兒,身影與忒修斯的戰士們重合,他們的腳就像是被鐵釘釘在了木頭的橋面上,一動不動,他們給予對方如同霹靂般的打擊,自己也勇於承受。

馬庫斯應該擰下這傢伙的腦袋——但他張開嘴的時候可以感覺到被打掉的牙齒正在長出來,他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你信奉誰?小子?”他彷彿自言自語般地問道,在費城的黑暗裡,也有不少並不屬於奧林匹斯神的信徒,但他之前見到的每一個使徒、眷屬與代理人都會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特殊之處,就像是那份力量原本就屬於他們自己,而不是一堆隨時會被神明們收回去的雜碎囊腫——但他可以看到希利斯已經痊癒的傷口,他至少是個深受寵愛的使徒,馬庫斯想,但在之前的戰鬥中,他沒有呼喚神明,也沒有借用祂的力量,馬庫斯也沒有。

“為了這場挺痛快的架。”馬庫斯說:“你的主人是誰?”

“我沒有主人,”希利斯一被馬庫斯擋下就知道自己追不上那輛馬車了:“我的妹妹在那輛馬車上。”

“我會把她還給你,”馬庫斯說:“但你要信我。”

“信你?”希利斯問。

“信我的神明,我的神明是戰神瑪爾斯。”馬庫斯說:“你現在可以回去,洗洗你的臉,考慮一下,然後到四角公園來找馬庫斯。”

“我不想信你的神,”希利斯說:“把我的妹妹還給我,”他說:“你們要的不是她,對吧?”

馬庫斯點點頭,“不是她,”他說:“但現在是了,年輕人,戰神喜歡你,你得成為他的信徒,他的戰士,別顧慮你的神明,沒有誰能比奧林匹斯更強大。”

——————

“沒有誰能比奧林匹斯更強大?”托馬斯.梅隆,也就是霜巨人洛基不屑地撅嘴:“我真希望他能在小巨角河戰役之前說出這句話來,當然,現在聽起來更是可笑。”他撫摸著手杖,用那張銳利的碧眼注視著希利斯:“有點不太對……”他環繞著希利斯走了一週:“無論是芬里爾,又或是大靈,他都不應該說出這句話來,難道是他誤會了什麼?”

希利斯正想要說些什麼,但芬里爾一直在扒拉扒拉著,他只能先讓芬里爾出來。

芬里爾出來之後,先拼命地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然後伸著腦袋在托馬斯身上嗅來嗅去,又興高采烈地舔了舔父親的臉,萬幸,希利斯從來到阿特爾莊園後就很注意個人衛生,托馬斯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臉:“你有什麼想法?”他問自己的長子。

“也許是這個。”芬里爾不太習慣地說,從長褲口袋裡抽出那個繩編娃娃,那是希利斯在女帽店裡聞到,然後從巴託爾迪先生的口袋裡拿出來的在變故突生的時候,希利斯順手就把它塞進了褲兜裡。

“哦!”托馬斯先生說,拿過了這個繩編娃娃,它正源源不斷地散發著來自於混雜著原始意志、新生神明與聖公教會以及器物崇拜之後產生的畸形信仰的味兒,這種氣味駁雜古怪,也難怪奧林匹斯山神明的代理人會誤會。

托馬斯先生一伸手,就把芬里爾按了回去,“事情不像我們以為的那樣糟。”他擔心的就是希利斯繼承了大靈力量的事情過早地被其他神系的神明知曉,或是維達暴露了她身為原始意志種子的身份,現在兩者都不是,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好處理的多了:“那麼希利斯,”他說:“就按他說的那樣去做吧。”

“什麼?”

“去四角公園。”托馬斯說:“他以為你是伏都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