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
遠處,微弱的光線穿透夏日之海潮溼的清晨霧氣。
“我們到了,瑪格麗特。”顧自畫著速寫的夏爾對著一旁的瑪格麗特說到。
布拉佛斯人泰蘭迪與他的大副們正大聲發號施令。自由水手們沿三根高高的松木桅杆爬上爬下,忙著擺弄索具和厚重的紫色船帆。
底下,槳手們坐在兩長列槳位邊奮力划水。甲板吱吱嘎嘎地傾向一側,三桅大帆船“凍火號”,以及跟在後面的五條平底船也一一準備轉向,準備進入綠血河口。
天色剛剛明朗,但星星依然未墮下,所有人抬起頭來都能看到逐漸模糊的群星。
家鄉的清晨,應該也是這樣吧?
瑪格麗特起身站在船頭,望著眼前的景色,不知道在一個人想著什麼,不知為何,夏爾心中有一個念頭。
瑪格麗特似乎不喜歡多恩。
她的心比以往更加焦躁。
綠血河不似蜜酒河一樣,它很淺,流速緩慢,也更窄。
它的名字得自於泥濘淤塞的綠色河水。
多恩的綠血河由萬斯河與禍江在神恩城匯流形成,真是個傻念頭。夏爾早就跟自己家鄉七八年沒聯絡了,自己的母親應該還健在,然而此身卻恐怕要天隔兩方。
除開站在艦艏的那個女人,哦不,那個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女孩兒,自己沒有任何親近的人了。
他想去君臨,他也想走遍七大王國與自由貿易城邦,他更想找到一份優渥的工作,能夠讓她再也不去從事那樣的事情……
但夏爾也很清楚,目前自己動搖不了她,無非是她對自己也有著相當別樣的好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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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恩就在眼前,老實說,多恩也許是個不錯的地方,至少應該比自己的小島老家好……
夏爾早已在前人的傳記與書中的字母中得到了多恩一切大量的資訊,他們將在板條鎮下船。
不過,準確的說,無非是從一條船下到另一條船。
他也知道,所謂綠血河上的孤兒們的就將家安在這裡,他們在這裡與來自世界各地的商船作貿易。
板條鎮比陽戟城下的市鎮影子城更大,人口更多,是多恩領境內最接近一座真正城市的地方。
不過,板條鎮完全建立在水上,如布拉佛斯一樣,但又布拉佛斯不同,布拉佛斯乃是海礁之城,而板條鎮乃是浮木之城。
這座市鎮的街道就是木板,這裡的廳堂和住宅與商店是形形色色的商船與遊艇和撐篙船。
如果書中不錯,那麼在這一旁,應該還有一座屬於陽戟城的城堡,在居高臨下著拱衛看守著這座港口。
那個神秘女人對自己所說的,“去多恩……”
多恩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嗎?他俑拇指輕輕摩挲著紙張,上面畫的則是記憶中的參天塔。
老實說,夏爾此時不知道該許什麼願,也不知道遠方板條鎮下等待他的是什麼。泰蘭迪答應載他倆,除開上船那天威脅了自己一番後,卻沒多少時間再跟他說話。
有些船員窺伺著瑪格麗特,但瑪格麗特卻只是還以輕蔑的嘲笑,另一些人送她禮物,想要得到她的青睞——包括一些銅板,若干的醃肉脯,還有一頂鑲皮革的柔軟羊毛帽。
在旅途中,有幾個船員染了病,他還兼職了凍火號上醫生的職責,表現得可比泰蘭迪請的三腳貓醫生好多了,只有兩個人被扔下了海,另外幾個都活了下來。
從那天開始,稱呼他為阿白的聲音幾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尊敬的眼神,連帶著的,與他日常相伴的瑪格麗特所受到的騷擾也少了許多。
一些人小杯小杯地給他倒酒喝,一個親手被他治療好敗血病的瓦蘭提斯裔大副還特地從自己壓箱底拉出來一副新奇的棋類遊戲,拉扯著表示要教自己。
席瓦斯棋,一種他從未聽說過的遊戲,但他學的很快,也入迷的很快,一開始是跟瓦蘭提斯裔大副下,然後是主動教瑪格麗特,教她與自己一起下,最後是找會這種遊戲的人甚至水手下。
到現在,已經沒人下得過他,那瓦蘭提斯人大副將那副席瓦斯棋送給了自己,夏爾雖然心花怒放,但也只是輕笑著接受。
“你可真是個表裡不一的傢伙。”
當晚瑪格麗特一如既往地抱著自己入眠,咬著他的耳朵說著,一個月來她已經吐在夏爾身上不下十次,這還是他們從未遭遇到風暴的情況。
但他並不反感,甚至很享受,一個青澀的小男孩很快學會了如何在女人溫熱的擁抱中獲取名為“滿足”的東西。
“瑪格麗特。”夏爾放下手中的畫板與筆,來到瑪格麗特身旁,用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
“諸神啊,”瑪格麗特笑道,“諸神在保佑著我們?竟然連一次風暴搜沒遇到,一個半學士與一個婊子。”
舊鎮的學城已經不在是自己的第二故,夏爾心中提醒自己,自己乃是個放逐客,一個協同殺人犯。
凡人皆有一死,馬爾溫給出的那只玻璃蠟燭與巴斯遺留下來的卷軸,以及那夢境中的無數秘密與謎底,只有自己才能去解開。
在船上漂泊的日子,他又教了她一些一些多恩特有的方言,但他常識想教她識字的努力,依然是悲慘的失敗了。
瑪格麗特每次都是沒好氣的強硬拒絕了他,之後卻總是又把他推倒在床上,兩人在狹小潮溼的艙室內翻雲覆雨一番。
“我聽說多恩男人都喜歡草山羊,所有人都有著一股羊羶味”她問,“是不是真的?”
“瑪格麗特!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千萬不要當著多恩人這樣說啊!”夏爾語重心長地抓住她的手,認真地說到“多恩同樣信仰七神,民風好勇鬥狠,但是他們的文化也獨具特色,不能這樣評價他們。”
“更何況……”
突然一句話如鯁在喉,卡主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更何況……”,他咽了口吐沫,觀察著瑪格麗特的神色,最終他咬了下牙,嘴唇靠近她的耳朵,對她輕輕說到。
“在多恩,私生子在人格上與普通婚生子也是享有平等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