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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機動車原理及構造圖解1

陸教授再來駕校時,果真攜了一幅《機動車原理及構造圖解》,坐在車隊辦公室的沙發上研讀。陸教授有儒生氣質,上身的襯衫與西褲下裝均平整得連一絲褶皺也無,他這天系一條淺褐紋理的領帶,恰如其分地承接了金絲細邊眼鏡的格調,卻又和這套復古典雅的沙發與茶几相呼應。

陸教授本來低調,坐在這金碧輝煌的車隊辦公室裡,卻不由得變惹眼了。來來往往的學員均往他身上注目,心中的想法相差無幾——陸教授是有史以來與這間辦公室最相配的人,在他的反襯之下,那些吊兒郎當或弓腰駝背的教練員們,彷彿成了多餘物,他們不夠華麗優雅,根本不該在這間富麗堂皇的車隊辦公室裡。

陸教授坐的是一張長沙發,斜對著茶几還有一張只容一人的短沙發,林小桌佔據了這個寶座,倒不是為了追求“女王範”,而是因為充電插頭離這邊近些。

林小桌雖然生活講究,但是遠沒有自律到用讀書代替玩手機的地步。她給瀕臨自動關閉的手機插上電源線,滑動螢幕解鎖,這才給備註名為“冬筍”的某微信使用者發去訊息:“你怎麼還不來?難道你騙我來練車,其實自己不在駕校?”

鄧思文回覆得很快。他似乎真的將她的玩笑話信以為真,怕她誤會了什麼,所以連忙道歉:“我可能要遲到一會,對不起。”

“不必著急,教練們好像都還沒有上班。”

林小桌按下“傳送”便笑了,問鄧思文“怎麼還不來”的是她,讓他“不必著急”的也是她。她並不在意鄧思文遲到,只要他確定會來,她坐在這冷氣十足的豪華辦公室裡等待幾個小時都沒問題。

她只是不想再跟著鄧大路那家夥一起練車,與他鬥嘴實在辛苦,輕則口乾舌燥腦袋疼,重則心氣鬱結、折損壽命。

過了片刻,鄧思文回覆一個符號:“?”

他再次回覆道:“駕校8點準時開始訓練,個別教練員調整時間,學員也會歸其他教練暫時代班。”

嗯?林小桌看看對面的歐式復古擺鐘,核對自己手機上的時間,是八點三十五分無誤。她環顧四周,不光是自己和陸教授,徐叔和幾名面熟的科目三學員也在辦公室裡靜坐著等待。

鄧祥賀坐在正對大門的中央桌案後,那裡是專屬於他老人家的帥位。他面頰上濃雲密佈,神情沉重地盯著電腦屏幕,那電腦是臺式一體機,很不禮貌地用屁股對著大廳裡的學員們,因而,誰都看不見它在顯示著什麼。

林小桌正打算上前問問鄧祥賀今天訓練推遲的原因,卻見鄧祥賀緩緩起身,將眉額皺得愈加溝壑縱橫,顯是遇上了重要之事,他繞過厚重桌案,左右打量之後,朝林小桌這邊走來。

鄧祥賀看著林小桌和陸教授,將眉心又是一皺,卻提出不鹹不淡的問題:“你們最近練習,感覺怎麼樣?”

林小桌雖然身份尊貴,畢竟一掛再掛,面對校長還是心懷愧疚,忙抬頭答道:“我下次考試一定努力,注意細節。”

“不是問你們。”鄧祥賀一擺手,又道:“我是問,感覺駕校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林小桌轉變了答題思路:“我感覺群龍駕校氛圍特別好,大家都積極努力,有上進心。”

“教練們呢?”鄧祥賀依然皺著眉,語氣中的誘導意味表明,他並沒有得到需要的資訊,只好環視所有人,繼續問下去:“你們最近,都在跟哪個教練學?”

林小桌毫不猶豫:“我只跟冬筍一起練。”

“對了。我跟鄧大路脾氣不對付,請您以後不要安排他帶我。”林小桌趁此機會提出訴求,順便補充一句:“如果他胡說八道,亂告我的狀,校長也千萬不要在意啊。”

“我知道了。”鄧祥賀點點頭,沒有多說。

陸教授早已將手中書本合起,以示對講話者的尊重,他等待林小桌與鄧祥賀交談罷,才從容不迫地開口:“我只來過一次,鄧大路教練和鄧思文教練都教了教。”

對面的徐叔嗓門大,也不顧忌文雅,直接說道:“我上次考科目二透過,孫子剛好放假在家,我就照顧了一陣,這兩天來練科目三,都是鄧大路教練帶的。”

鄧祥賀聽罷,眼神變得愈發深邃凝重,這表明事情並不簡單,他再次環視周遭,喉頭微動。

片刻過後,鄧祥賀以正常音量嚴肅地問:“鄧小路呢,你們最近都沒有見過他?”

“都沒有?”鄧祥賀微微提高了聲音,向之前問到或者沒有問到的學員們確認:“你們全部,都沒有?”

鄧祥賀用目光與角落裡的最後一位學員對視,接著,他邁大步穿過房間,急匆匆地出門離去了。

學員們面面相覷,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群龍駕校本是家族機構,環境氛圍也寬鬆自在,哪位教練有私事幾天不來,請其他車隊的教練員幫忙帶帶學員,也都是尋常事。

鄧小路教練和校長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校長為何清晨動怒、揚長而去,大家均不得而知。不過,鄧祥賀與鄧大路、鄧小路教練叔侄情深,群龍駕校的學員和教練員們都有目共睹,如今事情雖怪,大家也只能胡亂猜測一二,絕不敢往駕校內部矛盾方面多想。

有學員說:“我看,八成是因為全國王牌駕校的事情。路教練可能有點兒覺得老鄧偏心。”

“你別胡說,不可能。”另一名學員反駁:“小路教練是個怕麻煩的人,給他機會他都懶得去,前段時間還跟我們抱怨,說參評先進駕校要準備好多材料,要多麻煩有多麻煩呢。”

“你別說,原因可能還真是這個!老鄧教練要大張旗鼓地評先進,小路教練不愛折騰這些,不想配合就故意躲起來,就惹惱他叔叔了。”

“哎,這就純屬瞎猜了啊。”最先開口的學員笑出了聲:“哪有做叔叔的這麼狹隘,不肯做就不做,這點小事犯得著跟侄子生氣嗎?看老鄧教練今天的狀態,應該是遇上了特別嚴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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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鄧教練雖然嘴上愛說,再怎麼說也只是本本分分的駕校教練,怎麼可能惹上嚴重事情?”徐叔提出質疑,又擺擺手:“哎,咱們也別猜了,平平安安的多好,不會有大事的。”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陸教授始終專注學習,把那副機械構造圖紙一釐米一釐米地研究過去,時而蹙眉思索,時而恍有所悟地點頭自語。

對面討論罷了,徐叔走過來倒茶水,剛好將那幅圖紙內容收入眼底,他等紙杯半滿,端著它湊到陸教授身邊,手指順著密集的黑色線條,停在某個形狀規則的區域。徐叔說:“這,像是車蓋子。”

陸教授聽見了,很自然地把圖紙朝徐叔那邊轉了轉,點頭微微一笑:“對,是二廂斜背車身的背門與後褶板。”

“我是老司機了,以前開過的車跟這差不多。”徐叔見這個文化人很和善,也就自然地與他談下去:“這圖畫得好,把車蓋子的裡裡外外都讓人看清楚了。就是……我怎麼沒見過邊上這兩塊東西呢?”

“這是一張透視圖,圖中描繪的一些部件,在現實中由於美觀和安全的考慮,可能被設計者隱藏起來了。”陸教授解答徐叔的問題,並沒有表現得不耐,彷彿與他人探討也是鞏固自身記憶的有效手段,他接著給徐叔念圖上的蠅頭小字:“這是後懸架支座,外部有輪罩,左右各一塊,位於輪胎所在的地方。輪胎和車廂空間是部分重疊的,但是現實中,你如果坐在車廂裡,肯定看不到滾動的輪胎啦……輪胎不是不在車廂裡,而是被各種板子遮起來了。”

“這我就明白了,文化人確實不一般啊。”徐叔由衷讚道,又問:“教授,您是專業研究車子的?”

“我主攻電子信息科學方向,對車輛基本不瞭解。”陸教授如實回答,又解釋道:“這兩天才開始研究圖紙,是因為掌握原理,對學開車有幫助。”

“那不是一回事!”徐叔性格也耿直,大手一擺,表示不敢苟同:“我認識那些能開車的司機,沒有一個研究這些,我要是問他們車蓋子底下長啥樣,他們都不一定能說明白。”

“在實踐中摸索,也是一種常見的學習方法,但它的可靠程度,遠不如從理論出發的方式高。”陸教授並不著惱,反駁得有理有據:“就像軟件開發的模式,包括一步一個腳印的瀑布式開發,也包括不斷推出迭代增量、邊做邊調整的敏捷開發,各有千秋。”

徐叔只是搖搖頭:“單就這個考駕照說,你研究得還是太深了。”

“在一個領域尚未成熟的時期,先行者必須邊探索邊進步,一旦人類已經總結出了成套的規律,後來者接受現有的理論再學習,就可以規避很多彎路。”陸教授放下圖紙,侃侃而談:“正如,我國當今的經濟發展已成體系,比改革開放初期蓬勃了不知多少倍,今天的創業者必須思想開放、主動學習,再沿用上世紀前輩們那套摸索、試錯、模仿的方式,就很難創業成功。”

徐叔雖然農村出身,卻對知識很敬重,他爽快地接受了陸教授的觀點:“這我同意,創業該怎麼創我不清楚,練車是真的得踏踏實實,把教練說的技巧記熟,自己也要好好用心總結,不然練不好的。”

“哎呦,知道的還知道你們要練車,不知道的,以為你們兩個要合作創業呢!”一個尖利沙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伴隨著拖拖拉拉的腳步聲,漸漸移得近了:“請問兩位創新創業時代的合夥人,你們這是要站在哪個風口上呀?”

“鄧小路,你又嘲諷人。”林小桌在群龍駕校呆得久了,已經敢於直呼全體教練名姓。她路見不平,仗義執言:“徐叔和陸教授都是長輩,你也這樣嘲諷,有所不妥吧?”

“長輩也是學員,學員也可以是長輩……”鄧小路趿拉著一雙泛黃的白球鞋,玩世不恭地晃悠到林小桌面前,直勾勾地看著她:“林小桌,你要是好好練,把考試透過了,把駕照拿上了,把我們駕校的通過率拉高了,我也把你當長輩一樣尊敬!”

“此話當真?”林小桌聽完這陰陽怪氣的一番話,竟然雙眼發光。

“當真,簡直不能再真!”鄧小路仰天乾笑幾聲,低頭作禱告狀:“尊敬你,我樂意之至!你要是一直考不出來,又不差那報名的錢,把我們駕校的名聲反反覆覆地作踐上一百回,我們就算請神拜佛、哭著求天告低,送不走你,也不頂用啊,是不是?”

“你!”林小桌總算聽出了話中的刻薄諷刺,氣得咬牙切齒:“你是不是……專程幫鄧大路那家夥復仇來了?果然兄弟情深,鄧大路這個小心眼,找弟弟告狀的本事倒是高明。”

“不!不不……”若論嘲諷,鄧小路還是技高一籌,他悠悠然踱著步子:“林小姐誤會了,我是真心實意地尊敬你,只望你早日拿到駕照,乘著七彩祥雲離我們群龍駕校而去吶!就是不知道,林大小姐能否垂憐,給鄧某這個面子,好好考一次科目二呢?”

林小桌被噎得說不出話,鄧思文在嘲諷方面堪稱天縱奇才,揪住她考不過科目二的弱點死死不放,三言兩語就攻擊得她遍體鱗傷,不急也不躁、輕輕慢慢地,就將鄧大路的仇報了。

徐叔善解人意,看出了林小桌的窘迫。對面的學員們都還在坐觀熱鬧,徐叔則端著紙杯回身,走到鄧小路身邊時,和善地看看他,提醒道:“小鄧教練,鄧校長剛才在這兒找你哩。”

“找我?”鄧小路聽說此事,總算不再盯著林小桌了,站姿也稍稍正經了些,他問:“我叔他,現在在哪?”

“他問我們這幾天有沒有見過你,然後就出去了。”有人插話道:“情緒好像不太對,是不是因為你這幾天不在……”

“這都哪跟哪啊……不是!”鄧小路不耐煩地打斷,明顯也困惑又不解:“是他派我去調研的,我本來還不樂意去呢。”

林小桌終於脫離困境,她對徐叔心懷感激,又聽徐叔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鄧小路此刻正在被怒氣衝衝的鄧祥賀尋找,自身難保呢。這是回擊鄧小路的大好時機,睚眥必報的林大小姐豈會放過?

林小桌毫不客氣:“你是不是做了錯事,躲著老鄧教練?”

“當然不是了。”鄧小路白眼一翻,倒是不像在裝傻,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要是躲著他,還剛調研回來就往辦公室跑?我難得這麼積極主動地做彙報,他應該嘉獎我才對,結果還不見人了……不說了,我找找他去。”

鄧小路一改來時懶散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踏出門去,所過之處的空氣甚至形成微風。留在車隊辦公室裡的學員們面面相覷,均在思索鄧祥賀與鄧小路為何先後來了又走。

曾經偵破“金牌教練之謎”與“彎路燈之謎”兩大懸案的林小桌,也和眾人一起陷入深深的迷惑——今天這反常的駕校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