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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路歧02

“念神,小路學姐走之前塞給我一個荷包,說是很久之前她親手做的,有好運氣,要我轉交給你。”下車即將步入體育館的時候,殷霽神神秘秘地拉住周汲月,將一個散發著奇異香氣的小錦囊塞進周汲月兜裡。

“那給許清荻吧。”周汲月正準備轉交,卻被殷霽著急地攔住,“念神,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是領隊,你好大家就好,也不止是惠澤許清荻一個人。”

周汲月見他意向極為堅決,拗不過他,於是將荷包塞在風衣口袋,鼓鼓囊囊多出來一角。她無心留意這些小事,隨後的開幕式將是一場大戰,現場的逾萬位氣勢低迷的流鯨粉絲亟需他們給予安撫,振作起來。儘管只有她和許清荻兩人,卻不得不比肩對峙環伺的其他腦力社群英。

“念神,加油哇,你和許清荻。”殷霽目送著周汲月推著輪椅走入工作人員通道,他們二人在選手領隊席就座,而剩餘流鯨來觀戰的社員則落坐在VIP觀眾區,“你可一定得把許清荻連人帶輪椅完完整整帶回來!”

周汲月無語,心想他這祝福方式也太獨特了點。這時,隔著通道一層牆壁,能清晰地聽見場館內歡聲雷動,喧鬧、叫喊聲一浪高過一浪,一時間竟如同置身海底,四周盡是海浪呼嘯、驚濤拍岸、狂風怒卷。

其中喊得最響亮的便是青蕪社的粉絲,齊喊出喊口號“河畔青蕪堤上柳,常勝將軍年年有”如浩蕩長風扶搖直上,幾乎震盪掀翻屋頂。因為K市地理位置所造成的交通不便,他們其實人數略遜於流鯨社的粉絲,但後者剛剛經歷社中群神車禍事件,一時間氣氛低迷,偶爾零零散散喊幾聲加油,卻沒能造成青蕪社那般統一浩大的聲勢。

“你緊張嗎?”她微微傾身詢問許清荻,髮尾恰好掠過他眼角,如同蝶翼在心尖輕輕一擦,癢癢的。

許清荻手掌攥緊了,鼻尖微微冒汗,卻搖頭否認:“不緊張。”

他儘管早上來時打了止痛劑,雙腿傷處的疼痛仍不時發作,似一柄刀潛伏於血脈深處,不定期探出刮骨,著實是剜心的痛。然而他極能忍耐,面色煞白、手臂發抖,也沒有呼痛一個字,生怕讓周汲月分心。

周汲月疑慮的眼神在他臉上打了個轉,許清荻看起來可不像很好的樣子,但她也來不及再問,就這樣推著他進了後臺的休息室。

身前,許清荻微垂著頭,慢慢攤開手,掌心握著一粒刺槐糖,似乎是離家之前從糖罐子裡扒拉出來的,他每逢大戰或是重大事件之前,總是習慣吃一粒刺槐糖。他盯著那粒糖瞅了半晌,一把剝開塞進嘴裡。

真酸。

然而正是這樣濃郁的酸澀,曾在過去每一個薄雪加身的命運關卡給予他前進的力量,如同天穹上偶然垂落的星光,照亮了他這粒塵。今日又將面臨挑戰,直面勁風摧折,以待前途光明,他必能秉承一腔熱血,襟懷坦蕩,剖開荊棘、鑄就坦途。

後臺的工作人員立刻迎上來,簡明扼要地向二人講解活動流程。除去約定俗成的領導發表講話,欒青錦也將代表東道主燃燈社致辭,隨後開幕式將迎來最熱潮,在三面LED炫目背景屏和一圈焰火板的環繞下,所有參賽隊員和領隊將同臺喊出賽前宣言,並且投放事先設計好的、以選手形象為藍本的立體成像,釋出各社主要官方周邊概念圖,以及進行簡單人物訪談。

整個開幕式約用時兩個半小時,滿滿當當,毫無注水。

周汲月揉揉眉心,盯著大屏幕,那是休息室特意安置的,方便嘉賓看到場中情況。此時,欒青錦正上場,他穿了一件天青色長風衣,幾乎在步上臺的同瞬立刻挺直背脊,宛如一杆修竹紮根在那裡,仍舊面無表情。

他的聲音清冷如霜,在偌大的場館裡迴盪,分外地能鎮住場,儘管他只是按照社裡人給的稿子念一些老生常談的套話,但全場竟鴉雀無聲,無人喧譁,都在靜靜聆聽。周汲月眼力好,發現他幾乎在說完話鞠躬的一瞬,整個人就瞬間垮下來,恢復成懶散漠然的樣子,如同被抽去了脊樑骨,拖拖沓沓地往下走。

“他這幾年一直這樣嗎?”黎硯池不知什麼時候站過來,幽幽地問。

“一直這樣。”周汲月瞧他若有所思,不禁喟然,好心地提醒他不要在重要關頭再糾纏風月事,“黎帥,你們青蕪該上場了。”

黎硯池帶著齊韜、青蕪領隊等一行四人登臺時,觀眾席上如同沸油入水,砰地炸開了,熱情高漲的粉絲揮舞起一片燈牌的海,聲嘶力竭地吼叫著“黎帥”“韜韜”“嘉軒”“阿芷”,聲浪不住地鼓盪在空間裡的每一處,甚至他們站在舞臺上,都覺得腳被震得微微發麻。

噓,黎硯池豎了一根手指在唇上,沒有說話,只是加深了一如既往的春風笑意,LED大屏將他的清朗面容放大,粉絲一瞬會意,紛然寂靜下來,無數雙眼眸仍閃爍著至為濃烈的光,熱情如火地灼燒著臺上人,是簇耀動的星火點燃了初夏的第一抹炙熱。

“現場來了很多為青蕪社加油打氣的粉絲朋友,真的很熱情啊!那麼黎帥對這次比賽有什麼想法嗎?”主持人率先發問。

黎硯池抓著話筒微微沉吟,全場每一個人的心也隨著他啟唇而懸起,想聽聽這位一手締造青蕪的年輕社長、這位腦力競技領域已然封神的選手到底會說什麼。他的第一句話顯然是出人預料的:“大家不用期待青蕪的比賽,也不用懸心吊膽——”

他頓了頓,又道:“既然青蕪的人來了,就只有贏這一種結果。”

青年語聲溫潤,笑容柔軟,然而其間鋒芒畢露,卻有如出鞘的刀劍令人膽寒。場下觀眾先是一愣,然後響起如潮掌聲。主持人等觀眾安靜下來,又簡要地採訪了齊韜等三人,忽然轉向黎硯池,拋下了一個重磅炸彈:“黎帥,青蕪與流鯨向來是敵對關係,此前不久,流鯨發生了車禍,你認為對於青蕪的比賽有幫助嗎?”

觀眾席上響起鋪天蓋地一片“噓”聲,顯然對主持人如此不識趣地問黎硯池如此尖刻刁鑽的問題感到不滿。流鯨的粉絲則更為憤怒,車禍事件是所有粉絲心底暫時難愈的傷痕,竟被主持人面帶笑意地輕易提起,他們此起彼伏地一陣“我呸”,連連唾棄。

主持人臉僵了,在她看來如此隨意的發問,居然像是捅了馬蜂窩。

黎硯池一揚手,示意觀眾安靜,他眉眼輕蹙,還是在笑,但笑容裡卻沁出些冷意來,這是哪裡請的外行主持人,居然問出這種與競技精神完全背道而馳的傻瓜問題:“青蕪要贏,卻不是這樣建立在其他人、其他社受傷滑落背景上的贏。我們期待的是堂堂正正、公平公開的巔峰對決。”

他續道:“高手過招,棋逢對手,青蕪不怕任何敵手,更不會惡意地希望以對手的暫時孱弱襯托出我們的‘強大’,這種對比是荒謬的,且如空中樓閣一觸即潰。”

黎硯池頓了頓,作結:“青蕪將懷赤子之心,盪滌鐵馬金戈,一往無前地挑翻所有對手。”齊韜湊過去補充,滿臉嚴肅:“對於流鯨社的遭遇我們感到痛心且遺憾,但對於流鯨將要參賽的許清荻,我們也和其他對手一視同仁,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好一個‘一視同仁,全力以赴’!”主持人被晾在旁邊許久,此刻才頗為尷尬地拿回了話語權,“請青蕪的幾位到舞臺左邊的座位上稍稍休息一下,下面登臺的是流鯨社的許清荻和領隊。”

還沒等主持人話音落下,臺下青蕪粉絲已經開始齊聲喝倒彩,流鯨與青蕪積怨實在太久,多年針鋒相對,有些暴躁老哥險些按捺不住,幾乎就要衝上臺扔肥皂與臭雞蛋了,但是想到自己這邊的黎帥還在臺上坐著,實在怕誤傷,只能暫且按兵不動。除此之外,其他社三五成群的粉絲眼看青蕪起頭,居然也紛紛開始搞事情,想在氣勢上先壓過流鯨。

於是,許清荻坐在輪椅上被周汲月推出來的時候,所面對的便是滿堂尖銳的嘲意與橫眉冷對。其實他的粉絲數量並不少,但一來被青蕪搶先的氣勢洶洶地打亂陣腳,二來看到許清荻如此蒼白病弱的模樣,心疼不安,竟靜默不語忘了反擊。

——還沒有開始,似乎比拼的天平已經傾斜了,青蕪社筆挺的四個人旁邊,除去領隊,孤零零的只有一個許清荻。

但流鯨的領隊看起來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這是全場人第一次見到周汲月,她穿湖藍薄風衣,戴著白緞禮帽,看起來不過是個貌美的年輕姑娘,但氣場之強,幾乎站在那裡便震懾住全場,就連青蕪粉絲不停的聒噪咒罵聲一時間都被駭住了,壓下去,但轉瞬又零星揚上來,字字句句直指許清荻:

“世界排名一百開外的人還比什麼!趁早向青蕪認輸吧!”

“黎帥先前說要全力以赴,我看根本用不著,黎帥一隻手就能血虐他!”

“車禍這麼大的事,怎麼流鯨上下就他安然無恙?莫不是使了什麼手段?”

原本只是寥寥幾人惡毒地揣度,但後來不斷有其他人加入這場充滿惡意的負面狂歡。藉著人海的環繞與掩飾,他們毫無顧忌顧忌地狂怒宣洩,如陰翳的蛇攢聚在一起不時吐信子,給予致命的毒液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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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