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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上帝已死之其六

午飯後,王遙駱必須得回家了,周妍說作業忘在學校裡,結果李青銅家目前就只剩三個人了,這是適合情侶間密談的好時機。

“emm…”,李青銅嘆息道,他實在不好意思夾在兩人中間做電燈泡,隨便找了個藉口,便逃離了現場,“家裡沒有飲水機,我去給你們兩個燒一壺,只喝可樂也不好。”

此時,客廳裡只剩何了凡與茶明繪兩人,他們心裡都憋著話想說給對方。

茶明繪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咬唇對何了凡說道:“我覺得,我們不該再趟這攤渾水了。”

“我們都是普通的學生,交給大人們帶處理這個事情吧?”,茶明繪伸手攀向了何了凡的肩膀,兩人湊緊在一起,她如此勸說道。

“我知道你想幫顏墨鯉,但目前看來,我覺得只是照顧好我們自己的安危,對他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是一個出於正常女孩的想法,沒有人想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

局勢已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這已不單是顏墨鯉的問題了,茶明繪十分清楚何了凡的脾性,他寧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願意看著他人遭罪,更何況,避難地已經把殺手伸向自己。

雖然何了凡目前還一眼看上去很能沉得住氣的樣子,但茶明繪卻十分擔心何了凡,擔心他會因為自己的怒火和慌亂而落入歹人的賊手當中。

“你這樣說確實也沒錯。”,何了凡低眉稍思索了一番,最終如此說道,“這是目前來講最穩妥的做法。”

隨著事態的逐步升級,何了凡很清楚這已經不是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影響就能扭轉局勢的,雖然自己有九節鞭,至少能夠保護到身邊重要的人,況且警察也針對他們派遣出來保衛力量,但即便如此,何了凡仍無可奈何地感到,自己是在刀尖上行走的。

“你知道那些大人們開會,為什麼還要把我叫上嗎?”,何了凡向茶明繪問道,“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校長先生就算對我再怎麼感興趣,他也不會放縱自己的私慾。”

“我覺得…這是他想勸你放手的另類做法。”,茶明繪作思索狀對何了凡說道,“你出去了一個上午,這期間,你們肯定談到了很多事情,大人們甚至還讓你來出主意…”

“但是,你會因此喘不過氣來吧?”,茶明繪狡黠地向何了凡笑道,後者的眉頭頓時舒緩開來,驚訝良久。

“嘿~”,坐在沙發上,何了凡躬著身子,搖頭苦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是自然。”,茶明繪向後倒在沙發上,仰望著雕飾有花紋的天花板,自信地笑道,“在學校裡,我們一天得待上十幾個小時,除了父母,還有誰能比我們更瞭解彼此?”

還真是這樣,茶明繪這句話說到了何了凡心坎上。

“我瞭解你、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想到解決難題的方法。”,閉上雙眼,茶明繪的嘴角溫柔地上揚了起來,“雖然是這樣,但我猜,大人們肯定也否定了你的提議。”

縱有聰明才智,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如何才能比得過在社會上摸打滾爬了幾十年的老男人?何了凡能想的東西,他們未嘗也不能想到,比起何了凡不擇手段都要主動展開攻勢,季不察和顏祈年所考量的東西則要更為廣泛全面。

何了凡以為不好意思地捂上了自己的臉頰,許多事情都讓茶明繪給說中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何了凡想讓自己充當俘虜來引出避難地的關鍵人物,在戰略和理論上這的確是可行的,但不管怎麼樣,即使何了凡想出了比這更好的方法,季不察也不會百分之百地採用他的提議。

這不僅是出於對風險和人身安全上的擔憂和考慮,更重要的,作為對手而言,季不察認為何了凡是無法辦法做到與荊溪桐抗衡的,即便絞盡腦汁也不知鹿死誰手,何了凡和教父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這可太丟臉了。”,何了凡喃喃地說道,“哀莫大於心死,季校長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想斷絕我的希望。”

季不察讓何了凡參加今天早上的那場會議,的確是抱有欣賞人才的想法,不是誰都能在面臨被人刺殺的危急環境下,在包證自身毫髮無傷的情況下,安然無恙地把殺手制服在當場。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對季不察來說,何了凡就是個一個天賦異稟的奇才,萬里挑一,但也正因為如此,作為一個長輩,作為一個學校的校長,季不察則更覺得自己揹著沉重的義務和責任,他不能讓何了凡以及和此事相關的任何學生,受到避難地的迫害。

花朵的成長環境不能只在溫室當中,季不察深諳其中的道理,況且,何了凡如今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年輕氣盛,意氣風發,只有讓他經受社會和現實打擊,才能斷絕他對同避難地戰鬥的希望和念頭,這也是教育的方法之一,季不察不能坐視不管。

“放手吧~”,茶明繪睜開雙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你認為我會放手嗎?”,何了凡滿臉疲憊不堪的樣子,他反問道茶明繪。

“我只知道這件事對你很重要。”,茶明繪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勸人是講究方法的,強行約束只能起到反作用,對此茶明繪十分清楚。

“如果你想繼續和教父戰鬥下去,我再怎麼說也是不起作用的。”,茶明繪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放肆地伸了個懶腰,“我能做的,只有尊重你的想法,盡到自己的義務。”

“男人想要幹什麼,做女人的只有目視他們的背影罷了,反之亦然。”,茶明繪背對著何了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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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你會怎麼辦?”,何了凡一幅面目決然的神情。

宮本武藏講,誰能阻止少年武士赴死?他們聽不到的。

“挺簡單的。”,出乎何了凡的意料,茶明繪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你平安無事,那當然是皆大歡喜。”

“但如果我這輩子都不能再見到你了,你也不要期望我會為你犧牲什麼,我也有我的家人和朋友。”

只是,少女環抱於胸前的那捧花,永遠都不會再為其他少年而盛開了,茶明繪沒有說出那句話,何了凡也懂得她的意思。

“我的愛情這輩子只會有一次。”,茶明繪揚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何了凡,大雨將至,外面是一片烏雲,廚房內,熱水壺哄哄地發出聲響,蒸汽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