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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驚恐

夜裡風涼,像是皇宮這種地方,每日都有人在貴人門前守著,裡間也是一直都有人候著的。今夜的風吹的有些大,便將那樹的樹枝刮的搖搖晃晃沒個閒下來的時候,窗扇也被刮的吹開了一個角,從中呼嘯而入的風聲就像是人在打著哨子一般。

洪德剛剛差人去將那扇窗子關上,但是那已經吹進來的風他卻沒辦法驅趕出去。那風順著窗子直直的溜到了床帳上,將整個帳子都都撩動了一下,也就是這麼一個微弱的幅度,卻讓宣德帝又開始了每天都要經歷的從噩夢中驚醒。

“聖上,您這是怎麼了?這天兒還早,要不再回去睡一會吧。”洪德瞧見宣德帝已經坐了起來便立馬上前去詢問著,雖然這話已經重複了許多日,但是卻也不能不說的。

此時宣德帝剛剛從噩夢中醒過來,他手上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應該是方才驚醒之時慌忙從枕下抽出來的,此時正在指著上前來詢問的洪德,臉上還淌著大顆的汗珠。這已經是第幾個月了,他每日都要從噩夢中驚醒,再整夜整夜的無法再安眠。

“聖上!”洪德看見那把鋒利的匕首正在指著自己,便立馬跪了下來,臉上滿是惶恐和心疼,聖上進來夢魘之症愈發的嚴重了,他們這些老人看著都是心疼不已。“聖山,是奴才啊,這安全的很,沒人能進來。”

還在噩夢中暫時沒能緩過來的宣德帝聽見洪德的話這才鬆懈了下來,入目的便是跪了一整個大殿的內侍和宮女,並無夢中之人,這才喘了一口氣。

“叫人掌燈,準備準備早朝吧。”宣德帝手此時已經撫上了額角,對著還跪在地上的洪德吩咐了一聲,既然已經醒了便再也睡不著了,他現在只要是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老師站在身邊,這種日漸恐懼的感覺讓他感覺腦子愈發的混沌起來。

洪德張了張嘴卻最後還是聽命閉了嘴下去準備去了,雖然此時天兒還早,只不過瞧著聖上這個樣子只怕便是再躺下,也入不了眠的。想到這裡他便轉頭對著還候在外間的宮女內侍們擺了擺手,各自去忙活去了。

整個上京都知道宣德帝自兩國開戰以來脾氣便一日頂不上一日,愈發的暴躁起來,更是一度因為失眠症而身體愈發的不好起來,貴妃和皇后一黨此時也是相爭愈發的激烈起來,大皇子和四皇子誰能夠當上儲君這事,已經成了全上京所有人都在猜測的事情。

幾個月來後宮兩派相鬥愈發的激烈,在朝堂之上更是各自表現,百官更是日日催著,就怕那一日宣德帝身子真的敗了,這皇位之爭又掀起來一次大的波瀾,將國本動盪起來。

卑夷族的和談與後隅的撤兵兩件事情解決之後,宣德帝的身子就像是秋後的百花和樹上的葉子一般快速的衰敗了下去,繼老卑夷王之後,大梁的君主竟然也有了衰亡之相。原本還算是魁梧的身材此時就像是骨肉精氣已經漸漸消失了一般,變得削痩,頭髮上的白髮也日漸多了起來,竟然比定王瞧上去還要蒼老十幾歲的樣子。

“怎麼掉了這麼多的頭髮?”宣德帝有些煩躁的看著那梳子上的頭髮,不由得再一次起了煩躁之心,連著語氣都滿是責備,只不過卻聲音卻有些發虛。

宣德帝今夜又是如同往日一般夜半驚醒,便早早的讓洪德叫了宮女進來束髮,哪裡曉得那宮女是新調配來的,往日梳頭宮女今兒身子不舒服便沒起來,她這頭一次得見天顏,速聞宣德帝這段時間脾氣暴躁,便有些慌亂,竟然沒有將那些掉下的頭髮藏起來,讓宣德帝看了個正著,便得了這句呵斥。

“奴婢有罪,請聖上饒命啊,求聖上饒命!”那小宮女十七八的模樣,也是沒經過什麼大事的人,便立馬跪了下來頭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在一邊的洪德聽到了聲音便也急急忙忙的朝著這邊趕了過來,看見那小宮女已經嗑的頭上都沾染了血漬,想出聲,但是瞧見宣德帝那面色不善便還是閉上了嘴。

宣德帝瞧見那血漬只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下去領罰吧。”

他剛剛說完這句話,便直接進來了兩個小內侍將那宮女堵了嘴拉了下去,原本安靜的大殿此時更是寂靜的出奇,只有洪德還敢上前去同宣德帝將那剛剛束了一半的發再一次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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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德,你說朕是不是老了?”宣德帝看著洪德再一次拿起了梳子,透過鏡子看向身後的洪德問著,他那一頭的青絲此時已經全數變了白,大抵上是因為方才的事情,他便覺得十分的疲乏,身上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洪德一邊梳著頭髮,一邊笑著安慰著宣德帝:“聖上正是一展宏圖之時,卑夷族和後隅現在都已經解決,哪裡是老了?這都是吃著五穀而生的人,哪裡能是不掉頭發的,莫要多思多慮了,您瞧瞧這梳子上不是什麼都沒有?定然是剛剛那小宮女頭一次見您嚇到了,這才不小心扯了頭髮下來。”

說完便將發冠戴了上去,將原本還披散著的頭髮梳理的幾位板正。

宣德帝看看那梳子,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心情都順暢了許多,這才轉而去準備其他上朝的事宜。

今兒整個早朝都亂哄哄的,無外乎就是四皇子好像是又闖了什麼禍被諫官給咬住了,底下兩派此時誰也不肯放過誰,將原本精神就不大好的宣德帝吵的腦袋更疼了,他剛剛拍了龍椅想要起身責問,便覺得眼前一陣陣的頭昏眼花,驚然一時間沒有意識倒了下去。

“聖上!”

原本還在吵的大臣此時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心頭上都閃過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看樣子宣德帝是真的不行了。

晚間十分,宣德帝才算幽幽轉醒,睜眼便瞧見正在屋內守著的定王一臉冷意的責問著洪德,便出聲叫了一下,這才讓洪德免於再捱罵。

定王從早朝就一直沒有再出宮,死死的守在宣德帝的身邊,生怕玩意這些榆木腦袋有個什麼不好的心思,再弄出來個宮變一事。趁著等人醒過來的時候,便去問洪德宣德帝最近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又是為何這般的,不聽倒是還好,聽了反倒是心上一片涼。

“皇兄。”宣德帝此時已經坐了起來,他現在倒是覺得好了一些,沒有了眩暈的感覺,倒是多日以來頭一次睡了個好覺,沒有夢見那人。

定王此時已經行了禮站到了宣德帝的身邊,他看著眼下一片青黑的宣德帝,不由得暗歎了一聲,看來確實是如同太醫所講,只怕是已經病入膏肓了。

“聖上可是覺得好些了?”定王伸手想要扶一扶宣德帝,卻還是想到了君臣有別,便立馬轉頭朝著洪德叫了一聲:“洪德,過來扶著一點聖上。”他說話的時候那股子殺伐之氣隨著怒氣一道往著洪德身上撲過去,倒是差一點將洪德手中的拂塵嚇得差一點沒握住。

宣德帝急促的吸入了兩口氣,便點了點頭說道:“好些是好些了,只不過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會不會再犯,倒是不中用了,竟然這般不抗事情。”他擺了擺手好像知道自己的身體真的已經垮了下去,有些自嘲,於此同時又再一次想起了紀伯安的話,不免有些羨慕起來自己的老師。

“聖上何故竟然日日驚夢?”定王看見宣德帝自嘲的笑容,便皺著眉毛問了一聲,他與宣德帝相差不小,自然也是看著他一點一點成長到現在這個樣子的,然而宣德帝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因為小事情而夜不能寐的人,當年恭王和紀俞手中的兵權也只是讓他動腦子去抗爭,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宣德帝到底因為何事竟然變得會像那太醫所說的,心血耗盡。

宣德帝聽到定王的問話,不禁臉色變得有些冷凝,他看著空無一人的角落說道:“我夢見了老師,日日夜夜都夢見他將大梁的江山轉手送給了另一個人,無論是我還是你甚至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與之抗衡,他能將我扶到這個位置上,自然也能將別人扶上來,皇兄,你看他又來了!”

“你是說太傅?”定王聽到宣德帝的話之時,臉上全是錯愕,要知道當年太傅在宣德帝未曾繼位之前便已經消失無蹤,何故會有此話?

然而,他的問題卻無人回答。因為宣德帝正說著話呢,便指向他一直盯著的那個位置,臉色變得十分慌亂,匆匆忙忙之中竟然舉著刀想要朝著前方刺過去,幸虧定王眼疾手快,將那刀從宣德帝手中奪了下來,並且朝著宣德帝后頸上砍了一手刀,這才將這慌亂的情況控制住。

知道後半夜時分,宣德帝才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然而他還沒等說話,定王便直接在龍榻前面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頭說了一句話。

“聖上,立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