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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親,一起來偶遇

盛澤街是一條南北走向的長街,街口立著個牌坊,上頭鐫刻的字跡早已被風化的模糊不清了,聽老人們說,這牌坊數千年前便已立在那了,經了幾回地動山搖,戰亂風雨仍屹立不倒,比如今剛建成沒幾日,一陣風都能颳倒的高樓廣廈,不知要結實多少。

而街道兩側原本皆是民居,也不知打誰在此處開了第一家古玩店,緊跟著便開起了一溜古玩店,緊跟又有人在此擺了第一個古玩攤兒,緊跟著便有了古玩早市,日積月累之下,這條街便成了九州境內最富盛名的古玩街,雖然假貨居多,但擋不住人們對真貨的渴望,都渴望著自己是那個有幸撿漏的,故而這個官府默許的假貨集散地,足足紅火了數百年之久,如今更是有愈演愈烈之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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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盛澤街每月雙日子的大市,夏日裡熱雖熱了些,但擋不住想要發財的人們甩一把汗珠子,來此處熙熙攘攘的擠著。那些商販但凡見著曲蓮的,皆是恭敬地一輯,喚聲曲大姑娘。原本推搡擁擠的人群,一見著曲蓮,亦皆懂禮的避到一處,讓出一條窄窄的道來。

數百年前盛澤街是誰家的產業早已不得而知,但百年間的世事滄桑變換,如今的盛澤街已是曲家的產業了,商家皆靠著他們的雨露過活。而曲家又是九州境內數得著的大戶,雖排不到第一,排個二三還是綽綽有餘的,旁人怎能不眼紅心熱外帶有幾分高攀附會之意。

曲蓮他爹曲老爺以往曾有意把她嫁給許府的某位公子為妻室,只是找不到由頭高攀不上,才算作罷。而二人今日碰到的那位浪蕩公子,便是許府的二少爺,許府原本就是御封的侯府,爵位世襲罔替,而他們家的小姐又入了宮,雖然時運不濟只生了個公主,但二十年聖眷不衰,是協理六宮之事的貴妃,這樣的侯門府邸,哪裡會是曲家這商賈之家能高攀得上的。

盛澤街上喧囂鼎沸,人越聚越多,即便商販們對曲蓮再如何恭敬有禮,也擋不住熙熙攘攘如潮湧來的人群,不過片刻功夫,她便被擁擠的人群簇擁著推到盛澤街深處了。

曲蓮立在街面上,捏著帕子拭了拭汗,翹頭墊腳找尋心儀之物,抬眸間,雙眸便被白晃晃的日光刺的痠痛,差點淌下淚來。

一路且看且逛,曲蓮並未看到什麼心儀之物,忽而一陣吵鬧聲遙遙傳來,有不少人一路嬉笑著擠到前面,而目及之處,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人,有拍手叫好的,有起鬨挑事兒的,有笑的前仰後合,笑得淚眼朦朦的,看熱鬧看的比吃了宴席還要津津有味兒。

美人兒也有一顆愛看熱鬧的心,曲蓮原想聽從大哥的教誨,不湊熱鬧不扎人堆兒,可強按了幾次,還是按耐不住一顆愛看熱鬧的心,也費力擠過人群擠了進去。

抬眼望去,只見灼灼榴花映紅半邊天際,下頭立著個年輕男子,二十出頭的模樣,湖綠色團花越羅長袍迎風翩躚,身姿望之似謫仙,眼眸如星芒般熠熠生輝,嘴唇稜角分明,生的器宇軒昂,正氣浩然,可一張臉卻漲成了豬肝色,正如悍婦罵街一般,叉著腰指著個商販打扮的女子,不停的與之對罵,一時間唾液橫飛星星點點。

與其說是對罵,不如說是一邊倒的破口大罵,只見那男子薄唇上下一動,便蹦出一句接一句令人汗顏,直想羞愧自殺的話來,什麼“上至九重天下至黃泉地,都大不過你缺的德”;什麼“你的狼心狗肺,剁剁切切夠盤冷盤了”;什麼“我是英雄不問出處,你是流氓不論歲數”。

曲蓮家裡姨娘眾多,爭風吃醋指桑罵槐是常有的事,拍大腿撒潑打滾指爹罵娘的見得也不少,可眼下這對罵的情形,還是令她連連咂舌,驚詫不已。她原本是環臂笑望,後來瞠目結舌再到冷汗淋淋,最後緩緩退到一棵樹旁,只勉強牽出個笑模樣。

盛澤街上的房舍屋頂皆是琉璃瓦鋪就,時值盛夏,日頭毒辣辣的懸在樹梢,瓦片被陽光一曬,連綿起伏似錦緞樣的流金光彩,豔豔如火般的石榴花,在烈日下繁花似錦開的正盛,彼時一陣風襲過,殷紅如血的花瓣紛紛揚揚撲在那男子身上。

曲蓮瞧的出神聽的心驚,心間不知不覺中生出一絲異樣,點點酥麻,只覺得天地間一下子都靜了下來,再沒有其他人和其他聲響,唯有石榴樹下的這個男子,與她相立,眼裡心裡只有那張如玉臉龐。

“哎喲,你們,你們敢打人。”石榴樹下一聲忍痛驚呼,緊跟著便是一聲慘叫,曲蓮驚得回了神兒,竟是那女商販見對罵不是敵手,索性用硬拳頭說話,只見男子被數十個彪形大漢踢翻在地,有人按頭,有人按腳,有人抓手,拳打腳踢像雨點一樣砸在他的身上。

他拳打腳踢的掙扎不斷,騰不出手去護住頭面,只能一個勁兒扯著嗓子的叫喚:“哎喲哎喲,下手輕點啊,哎喲,別,別打臉啊。”

曲蓮循聲望過去,只見拳腳如雨點落下來,那人的臉頃刻間便被打花了,左眼挨了一拳,腫起老高,右臉不知何時挨了一腳,青中泛紫實在難看。

她有心救他,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妥,現下他並未有性命之憂,這搭救救得著實輕飄飄的,不足以令他感念,更不足以因感念而留情,她想,等他傷的再重點,只要重一點點,這救命之恩便水到渠成了。

不過是走了個神兒的功夫,男子轉瞬聲音提高,扯成又薄又細的一根兒線:“哎喲,我的屁股喲。”血一點點從皮肉裡透出來,染透了湖綠色長袍,星星點點的簇新血痕烙著,像是叢叢翠葉擁著密密匝匝的海棠花,血腥而又豔麗,著實詭異。

曲蓮回過神來,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垂首間像朵嬌豔無雙的芙蓉,不知是被群毆之事氣的,還是被這沒臉的話羞的,她覺著時機到了,便未再瞻前顧後的多做思量,幾步便衝到石榴樹下,立眉揚眸,眸光微漾,聲音輕輕悠悠的飄出來,婉轉嬌媚的叱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曲家的地盤上行兇傷人。”

女商販原本氣勢正盛,一見曲蓮,那囂張氣焰頓時洩下去一半兒,臉色尷尬,心虛的訕訕施禮:“奴家見過大小姐,是奴家不懂事,髒了大小姐的眼睛,奴家知錯了。”

她衝著左右使了個眼色,十幾個大漢紛紛鬆手,束手斂眉的立在她身後,哪裡還有方才半分的凶神惡煞,溫順的倒像一群貓。

曲蓮只用眼角的餘光橫了她一眼,冷了一張芙蓉秀面,笑容卻仍舊溫婉嬌媚:“既知道錯了還不走,等著漲租子麼。”

女商販登時會意,連連向人群擺手:“散了散了都散了,都是誤會一場,沒什麼可看的,都散了散了。”一邊說,一邊以眼神示意大漢們轟走圍觀之人。

曲蓮迎風而立,風掀起裙角,露出繡鞋之上的一截白皙腳踝,只這若隱若現的驚鴻一瞥,便讓躺在地上的男子直了雙眼,失了魂魄。

人群漸漸散盡,灼灼榴花下頃刻間只剩下曲蓮和男子兩個人,見左右無人,她嬌媚的眸光如同透明的蛛絲,昭然若揭無所顧忌的纏在男子身上,良久,才大著膽子走向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男子,向他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去。

男子微怔,隨即一笑,抬手緊緊攥住她微涼的指尖,起身之時卻不慎扯動了皮肉傷,疼的他齜牙咧嘴滿頭是汗,他一個踉蹌再度跌倒,曲蓮頓時順勢也倒在了他的身上,她的臉龐離他的臉龐,只有半指之遙。

手被這個人牽著,指尖已經滾燙,曲蓮抽了幾下沒抽出來,依偎在他的心口,她與他離得這樣近,蓬勃有力的心跳聲聲入耳,像是跳進她的心裡。

曲蓮一時意亂,一時心慌,她強按住幾欲躍出腔子的那顆火熱的心,笑得一派溫婉天真:“我剛救了你,你轉身就輕薄我。”

男子常年流連於勾欄瓦舍,自然深諳各種巧遇的戲碼,再加上曲蓮的腰肢纖細,他的臂彎剛好在她纖纖柳腰上環了一圈,這樣的擁香入懷令他捨不得放手,見曲蓮並未有掙扎拒絕之意,便緊了緊臂彎,只笑望著她,笑而不語。

曲蓮的臉驀然紅了,直紅到耳根,像兩顆紅潤的珠子,著實可愛,她指尖輕顫,在他的胸口不動聲色的滑過,軟糯笑道:“你的良心就不會痛麼。”

男子嘿嘿一笑,單手攬住曲蓮的腰肢,利落的翻身站起來。手摩挲過曲蓮滑膩的指尖,男子的劍眉星目間盡是狹促的笑意:“我一見你,良心早就沒了,哪裡還管得了痛不痛,只能昧著良心說我站不住,一鬆手就摔了,求你就救人救到底,再拉我一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