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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回 笑裡藏刀

杜衡疼的倒抽涼氣,下唇顫抖,齒冷道:“屬下這傷勢看起來嚴重,其實不算甚麼,只是兩儀堂中沒有一個活口,連沉香,連沉香也遭了毒手,天冬未能拿到實證,靛藍反咬屬下報假案誣告於他,逼得天冬只好對屬下動了刑。”

落葵恨得咬牙切齒,手緊緊攥住,原以為拼個兩敗俱傷,可以還一片青天白日,誰知竟是一邊倒的殺戮,終究還是自己技不如人,終究沒有料到人心可以狠毒的沒有底線,她恨極了,言語間蘊了無盡的冷峻與肅殺:“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杜衡趴在床榻上,轉過頭望了京墨一眼,見他打了個寒顫,心下一嘆,痛楚道:“只是主子,這訊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怎麼會如此巧,那山為何偏偏在今夜坍塌了呢。”

落葵眉心裹著濃的難以化開的陰霾,並未接著這個話頭繼續,從箱籠中取出上好的金瘡藥,小心的灑在杜衡的傷口上。

眼見大顆大顆的汗珠子從杜衡額上滑落,落葵心痛難忍:“有些疼,你忍著點,在青州府的釘板滾上一滾,你這怕是要臥床半月了罷。”

丁香哭的益發難以自持:“衡先生是為了救我,才,才滾了釘板,原本,原本是該我滾的,我,我,是我不好,連累了衡先生,都是我的罪過。”

杜衡勉力抬手,滿是血汙的手擦了擦她的臉,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些許血痕,痛楚笑道:“傻丫頭,哭甚麼,我這皮糙肉厚的,連釘頭都扎不透的,這點傷不算甚麼,乖,別哭了。”

落葵拉過丁香的手,她心疼丁香,生而為人,這孩子怎會如此命運不濟,眸光起伏,心間疼痛,輕聲道:“丁香,未能救出沉香,是我對不住你,你放心,這血海深仇,我一定替你報了。”

丁香撲通一聲跪下,哭的淚水漣漣:“主子,主子,主子的大恩大德,丁香永世銘記,萬死難報。”

落葵小心扶起她,心間五味雜陳,攪得幾乎哽咽,說出的話也顫抖不止:“我不需要你萬死,我只要你好好活著,沉香未能活過的歲月,便由你替她好好活。”

杜衡想了想,艱難道:“主子,挖出來的人裡,有三個屬下看的清楚,是四明山那老夫婦的三個兒子,容貌與畫像上一模一樣,只是瘦了些。”

落葵微怔,一時間心痛不已,緩了良久,才顫聲道:“先莫要告訴他們,著人照應著些。將靈芝送走罷,青州城,她是待不下去了。”

夜深人靜之時,窗外隱約幾聲蟲鳴,惹得京墨心虛不已,見杜衡傷重,見丁香傷心,他益發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卻又不敢明言,只小心翼翼的湊到落葵跟前,覷著她的臉色道:“既拿不到靛藍的錯處,那,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罷手了。”

落葵瞟了他一眼,只這一眼,他便冷汗淋漓,遂冷薄道:“不罷手又能如何,左右是查不下去了,杜衡受了如此重的傷,暫且緩一緩罷。”

京墨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喜色,那喜色如一根刺,隱隱戳人心

扉:“夜深了,左右杜衡一時半刻是好不了的,咱們都回去歇著罷。”

落葵心間生寒,與杜衡對視一眼,平靜道:“也好,丁香,杜衡便交給你照應了,務必要仔細小心。”

雨勢減緩,夜色漸深,房中燭火通明,人影綽綽,杜衡起了高熱,渾身滾燙的厲害。

丁香垂首不停的啜泣,一次次浣洗巾子,以冰涼的巾子敷在杜衡滾燙的額頭,忙活了半宿,但卻無甚效用,她的淚一滴滴落在盆中,激起冰涼的水花。

一個天青色的身影輕手輕腳的進門,嘆息如同寒風,在唇邊卷過:“丁香,你去歇著罷,我來照看杜衡。”

丁香吃了一驚,驀然回首,磕磕巴巴道:“青,青公子,你,你何時過來的,主子,主子說過,不許你再,再來的。”

“無妨,我看一眼就走,不會連累你們的。”空青神情寂寥的搖了搖頭,坐在了床沿兒。

丁香猶疑了片刻,心下一嘆,這樣溫和而又妥帖的人,主子怎麼就視若大敵呢,她定定望了杜衡一眼,眸中噙著淚:“青公子,你說衡先生能好起來麼。”

空青輕笑一聲:“當然會,杜衡也是修煉之人,只要未傷及他的修為根本,再重的傷也能好起來,回去罷,回去好好睡一覺,這裡有我。”

聽得丁香出門的動靜,杜衡在迷濛中抬眸,艱難挪了挪身子,神情有些複雜,他並不知道落葵與空青之間出了何事,但他知道,落葵的吩咐,他從不違背,不禁面露苦笑:“青公子,你,主子嚴令不許你再來,你還是請回罷。”

“我,我不放心你們,我才走了這幾日,怎麼就出了這樣大的事。”空青試了試他額上的熱度:“燒得這樣厲害,你可備了蠶茹丸麼。”

杜衡微怔,有些難以拒絕,只好衝著桌案努了努嘴:“有。”

空青取過一隻絲絨藥盒,輕聲問道:“是這個麼。”

見杜衡點頭,空青取出一丸,以水化開,一勺勺喂進他的口中,杜衡心下一動,虛弱笑道:“能得蒼龍世家的嫡系弟子親手喂藥,我死而無憾了。”

空青平靜笑道:“你只不過是皮肉傷,受點罪而已,且死不了呢。”

杜衡的笑容慘淡:“青公子,我知道你對主子的心思,可你在我這裡用心思,只怕是用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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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青輕輕搖頭,和緩道:“無妨,只要我用心思,無謂用在何處,總歸她是會知道的,只要她知道,就有用。”

杜衡哽了一哽,半響不曾言語,對空青的執拗有些無言以對。

說話間,門簾微動,落葵裹緊了衣裳,從門簾之後探出頭來,剛走到屋內,便察覺到杜衡的床沿兒坐著個人,她原以為是丁香,正打算奚落兩句,卻在黑暗中望見一雙深眸,如同黎明前的星辰,熠熠生輝,正定定望著她,她的心不住的跳動,幾乎要從腔子裡跳出來。

落葵深深吸了口氣,冷冽的呼吸中滿是幽香,而被百蠱之蟲緊緊禁錮著的情孽並無異動,她的

心這才安定了下來。她對空青視若不見,只衝著杜衡輕聲道:“杜衡,你好些了麼。”

見落葵並不看自己一眼,暗影中的空青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浸在光明中的那半張臉帶著微微苦笑,他十分清楚那強加在她身上的傷害太多太重,直入骨髓,非一朝一夕可以彌補,那麼便不能心急,左右此地他想來就來,任誰也是攔不住的。想明白了此節,他深眸有些寂寥,不言不語的離去了,身影一動,消失在了夜色中。

數日後,杜衡已可以起身了,便不再整日病懨懨的窩在床榻上,竟抱起書卷,搖頭擺腦的做起學問了。

落葵在樹下撒了一把穀粒,一隻膽大的鳥兒撲簌簌飛下來,歪著腦袋看看她,又試探著向前挪了一步,見她只是窩在椅中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這才放心大膽的跳到穀粒中,一邊啄著一邊呼朋喚友,不多時,從樹上撲簌簌飛下十數只同伴,只一盞茶的功夫,穀粒便被啄的乾乾淨淨。

蘇子抱了一捧書卷從她身邊經過,笑著搖頭:“這麼多事兒呢,你倒有閒心喂鳥。”

落葵抱著一盞茶,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我等人呢。”

蘇子上下打量著她,只見她衣裳髮髻皆不是平常那樣的隨意,心間微訝:“他會來麼。”

落葵揚眸,不待她說話,京墨便在窗前探出頭來,揚聲問道:“誰會來。”

話音方落,丁香便匆匆進來:“主子,霖王來了。”

落葵與蘇子相視一笑,旋即正襟危坐的等著,而杜衡放下書卷,在她身後恭敬而乖順的垂眸斂眉,束手而立。

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後,霖王帶著隨從進得院中,如常行禮,相對而坐。

霖王環顧四周,見角落裡芳草萋萋,西牆下果蔬茂盛,院落中除了禾雀花,並無太多應景的花木點綴,只是一些可以做湯做菜做點心的花木,而挺闊的梧桐樹枝葉繁茂,篩出一片斑駁暗影,他眸光一縮,這院落果然不像尋常的閨閣女兒家所居,極為疏朗簡明,從前的確自己是小瞧了她,才會屢屢栽在她的手上,而此番他打起來精神,用了心思,果然將她重挫,可見她也只是比尋常人多了幾分玲瓏聰慧,並無旁的過人之處,他鳳眼微眯,似笑非笑的挑唇道:“自從小妹搬離侯府,我就沒有來看過你,沒想到小妹住的這樣簡薄,著實委屈了。”

落葵低眉一笑,客客氣氣的回話:“三哥客氣了,三哥此來,莫非是想給小妹換一處大宅子麼。”

霖王飲了口茶,多了幾分和緩的笑意:“大宅子算甚麼,只要小妹喜歡,想要甚麼只管說,”他抬手一指站在身後的靛藍:“只管吩咐靛藍去做,我的下人便是小妹的下人。話說回來,小妹是天家骨肉,金枝玉葉,卻受著這樣的委屈,是我這個做哥哥的照顧不周。”

落葵道了聲謝,眸光在霖王臉上打轉:“三哥如此說,小妹可不敢當。三哥身處皇家時時謹慎,一個不慎就滿盤皆輸,也是很辛苦的,哪裡有小妹這裡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