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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回 送你出宮

落葵眉眼俱笑的瞧著他,不鹹不淡的輕嗤了一聲:“沒放毒藥,就是放了點巴豆,你還吃麼。”

“吃,巴豆算甚麼,拉幾日肚子罷了,又死不了人。”江蘺將嘴塞得滿滿的,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落葵笑的益發開懷,拎起衣裳,往他身上比了比,大小剛剛好,點了點頭,皺眉道:“天黑之後,有人送你離開宮城。”

江蘺詫異的抬起頭,蹙眉道:“這麼快就能走了,不是說四門封閉了麼。”

“怎麼,不想走。”落葵笑眉笑眼的奚落道。

江蘺瞧著落葵一臉狹促,轉眼又見那衣裳,頓覺不祥,有些張口結舌道:“想,自然是想,可是。”他眉心緊蹙,歪著頭瞧了落葵良久,委實只瞧出了她滿腔子的壞心眼兒,不禁猶疑道:“你,憋著甚麼壞主意呢,小妖女,你打算怎麼送我出去。”

落葵笑意更深,眉眼間滿是亮晶晶的影兒,那笑影兒一直盪漾到眸底:“四門封閉也總得有拉糞車出去啊。”

江蘺原本塞了滿嘴的點心,吃的急了有些哽住了,又猛灌了幾口茶水,聽得此言,他噗的一聲噴了滿地的渣滓,嗆得連連咳嗽,臉龐漲得通紅,連連擺手道:“你,你說甚麼,拉糞車,太噁心了,本少主怎麼受這種奇恥大辱,我,我還是在這待著罷。”

“待著,好啊,那我成全你。”落葵笑盈盈的抄起妝臺上的扭花銅剪,衝著江蘺比劃了兩下,凶神惡煞道:“那你就留下做個內侍好了。”

江蘺知道這是句玩笑話,但還是抖了一抖,往床榻深處挪動了一下,搖頭笑道:“想趕我走也不能如此狠毒啊,果然是最毒妖女心。”

落葵抬眸瞟了江蘺一眼,推著他在妝臺前坐下,端詳了菱花鏡中人片刻,黛眉微曲的連連搖頭:“你這頭髮不行。”

她伸手取下了他頭上的玉冠,松了他的髮髻,拿起一把玉梳,緩緩從頭頂梳到髮梢,那一頭烏髮養的極好,在溶金般的斜陽裡,流淌著潤澤而不刺目的錦緞光芒。

江蘺雖不明就裡,但卻未多問一句,只瞧著那只白膩素手握著玉梳,從頭頂落到髮梢,烏黑發亮的頭髮襯得那隻手益發白到半透。

他一時間有些恍惚,想起彼時母親尚在,每日晨陽如金細細碎碎,父親在坐在窗下,母親便是如此替父親梳頭,那菱花鏡中映出一雙人,仿若生生世世都不會分離。

落葵雖不甚手巧,但梳個宮中內侍的髮髻,還是手到擒來之事。

她一雙手翻飛如花,給江蘺束了個尋常髮髻,隨即拿灰色緞帶繫住,捧過一塊銅鏡前後照了照,笑道:“這才是個內侍的模樣嘛。”

隨即將玉冠遞給江蘺:“你這玉冠太扎眼了些,出了宮再戴罷。”

江蘺有些回不過神來,並沒有伸手去接玉冠,只失神的望著鏡中的一雙人,喃喃低語:“真好。”

“甚麼真好。”落葵詫異道。

江蘺回身握住她的手,戲虐笑道:“我是說,有人伺候真好,好的都不想走了。”

落葵心下一慌,手忙腳亂的躲開江蘺,揚眸向外,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斜陽凝成了天邊的一道窄窄的亮邊兒

她算了算時辰,將衣裳塞到了江蘺手上,輕聲道:“你先換上,我出去照應著。”

江蘺低笑了一聲,直到落葵走遠,才伸手去解腰帶。

殿門處有個人影兒一閃而過,隨即響起一把清亮亮的女子聲音:“公主殿下,浴湯已經備好了。”

落葵啜了口茶,平靜道:“進來罷。”

馬蓮瞧著雖弱不禁風的,可力氣卻著實不小,先是拖了個半人高的黃柏木銅箍雕海棠花浴桶進來,擱到裡間兒。

她像是早知道了江蘺躲在此處,對在躲在帳幔深處的他視而不見,隨即又一桶一桶的提了滾燙的浴湯進來,倒入浴桶中。

這偏殿頓時氤氳開夾著玫瑰花香的熱氣,碧色窗紗上結了薄薄一層水霧。

馬蓮手腳利落的料理好浴湯,隨即又從床頭的箱籠裡翻出了七八摞各色錦緞,擺在了外間兒的桌案上,隨即衝著落葵躬身道:“主子,都好了。”

白瓷底粉彩蓮瓣小盞在桌案上輕輕一磕,盪漾出清脆的響聲,落葵衝著裡間兒輕聲道:“出來罷。”

江蘺捏著衣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瞧見馬蓮低垂著頭,目不斜視,像是全然不知一般,轉瞬松了口氣,心知這是落葵的心腹之人,才疾步走出來,望向燭火中靜靜飲茶的落葵,詫異的挑了挑眉峰:“小妖女,你這是擺的甚麼迷魂陣。”

落葵掠了江蘺一眼,隨即衝著桌案上那一摞子沉甸甸的錦緞抬了抬下頜,抿唇忍笑:“捧著。”

江蘺雖不明就裡,張了張嘴,但見落葵一臉凝重冷薄的神色,卻也不敢多問甚麼,只好依言而行,老老實實的捧著。

不待落葵吩咐甚麼,馬蓮便緊閉了殿門,扶著落葵進了裡間兒。

江蘺捧著錦緞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捧著錦緞的手隱隱痠痛不止,他剛想將錦緞放在桌案上,裡間兒便傳來一聲低喝:“捧好嘍,別動。”他蹙眉低罵了一聲:“小妖女,你是我肚裡的蟲麼,怎麼知道我要作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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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他探過屏風向裡間兒望了望,只見落葵寬了外裳,只著了中衣立在浴桶旁,而馬蓮鬆開了她的髮髻,正用水一點點浸溼她的髮梢。

江蘺神情一窘,忙不迭的退了出來,想要偷著瞄上一眼,卻又在轉瞬間狠狠暗罵了一句,磕磕巴巴道:“小,小妖女,你,你這是作甚麼呢。”

裡頭卻只傳來譁啦啦的水聲,並無半點人語。

片刻過後,只聽得落葵沉鬱的籲了口氣,輕聲吩咐馬蓮:“去外間兒守著,沒有本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偏殿。”

“喏。”屏風後頭傳來馬蓮低微的清亮亮的嗓音:“屬下明白。”

江蘺狐疑不已,只捧著錦緞靜立著,一句話也不敢多問,眼瞧著馬蓮輕輕巧巧的走到外間兒,在備好的之上寫寫畫畫不停。

隨即裡頭傳來落葵的低幽之聲:“江蘺,你過來。”

江蘺微怔,踟躕了片刻,還是捧著錦緞舉步進了裡間兒。

只見落葵鬆鬆挽起溼漉漉的長髮,披著件鵝黃色暗紋長衫,端坐在床沿兒,雙手掐訣,身前浮現出一片烏黑發亮的光點。

她眉心緊蹙,顯然掐訣掐的十分吃力,只見她法訣一變,那光點盡數凝聚到一處,結成一塊黑漆漆的骷髏頭狀令牌,上頭銘刻著鮮血淋漓的符文,在虛空中靜靜浮動。

落葵松下一口氣,抄起枕邊擱著的扭花銅剪,招呼江蘺上前,伸手剪下了他的一縷髮梢。

江蘺拈起短了一截兒的髮梢,眸光掠過落葵指尖的斷髮,挑眉戲虐笑道:“小妖女,你這是要與本少主結髮麼。”

落葵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抿唇嗤道:“堂堂天一宗少主,竟瞧不出我這是要做法咒你,你還真是草包一個。”

江蘺皺了皺鼻尖兒,撇嘴一笑,捧著錦緞定睛相望。

只見落葵單手一揚,將那一縷斷發揚到了虛空中,就在髮絲散亂,幾欲墜地之時,她指尖遙遙輕點了下,一絲血芒從激射而出,圍著那縷斷發畫了個鮮紅的光圈兒,將斷髮禁錮其中。

落葵側目,飛快的掠了江蘺一眼,隨即素手交疊,掐了個訣,那光圈兒頓時盪漾起邪紅的瀲灩水波,水紋層層向內,裹挾住斷發,發出噼裡啪啦的輕響。

一陣短而急促的火光衝天躍出,那縷斷發在火光中上下翻滾,極快的化作了一簇灰燼,靜靜的懸在虛空中,紅光四濺,一動不動。

落葵沉沉舒了口氣,口中念出一句晦澀難懂的法訣,隨即那簇灰燼打著旋兒沒入令牌中。

銘刻於令牌上的符文竟然緩緩扭轉,而那些填在符文縫隙間的鮮血潺潺流淌,連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蛛網。

江蘺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隱約察覺到,落葵將他的一縷心神與這個黑漆漆的詭異物什連在了一處,他驚疑不定的詫異道:“小妖女,你這是作甚麼呢。”

落葵無暇與他多說甚麼,只雙手翻飛如花。

而那令牌上的鮮血隨之粘稠凝重起來,包裹住令牌,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頃刻之間竟將這骷髏頭化成了一枚血紅的圓珠。

這枚圓珠幾個閃動,激射到了江蘺面前,江蘺心神一凝,察覺到自己與這令牌間竟一絲若有若無的心神相連,他臉色大變,咬著牙根兒低喝了一聲:“小妖女,這是甚麼。”

這法訣顯然極耗心神,落葵臉色驟白,長長籲了口氣,揮了揮手,那枚圓珠隨即毫無阻攔的沒入江蘺的眉心:“這是出宮令牌,只能維持一日而已,今夜過後,這令牌連同與你的心神相連便會消散,故而,你今夜必須出宮,否則就得另想法子了。”

江蘺放下錦緞,摸了摸自己的兩眉之間,竟無半分異樣,可心神一沉,那枚圓珠便從眉心破膚而出,散發出血紅的光芒,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落葵滿意的點了點頭,衝外頭輕喚了一聲:“馬蓮。”

馬蓮匆匆進來,施了一禮道:“尊上,屬下都記下了。”

落葵凝眸,不容遲疑沉聲道:“務必送江公子出內苑西門,杜衡在西門處接應你們,切記不管多晚,都要回來覆命。”直到此時,她才算真正松了口氣,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告訴杜衡,不得扣留江公子。”

馬蓮飛快的瞧了江蘺一眼,隨即沉聲道:“喏,屬下明白。”